席东飞点头喏了一声,朝廖黑云伸出了手。
这是要握手,认朋友。
廖黑云以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眸子盯视着席东飞,显得说不出的冷森,他慢慢地伸出了手,忽然一下子甩在了席东飞的脸上。
席东飞还没来得及作怒的时候,廖黑云就不见了。
萧明赶紧说了一句这不关我的事情,慌慌张张地抖动了几下身子,也隐去不见了。
这时候,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过来。
正是慕容玉。
风吹着她的长发,露出秀丽绝容,加之衣诀飘忽闪动,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英姿飒爽。
席东飞看得不禁有些痴了。
他觉得她好像年轻了一些。
马仰嘶鸣。
慕容玉勒马停在了席东飞的面前。
席东飞望着她,微笑不已。
慕容玉却是一脸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问道,看见萧白了吗。
席东飞说,萧白是不是无欲海魂萧明的儿子。
慕容玉点了点头,说是。
席东飞说,他已经死了,被萧明用浪花给击毙了。
慕容玉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席东飞问她,你来干什么。
慕容玉承认道,我来嫁人,我要嫁给萧白。
席东飞失声啊了一声,问为什么要嫁给萧白,萧白他喜欢你么。
慕容玉摇摇头,说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席东飞更奇怪了,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慕容玉望着大海,说因为他家很富有。
席东飞笑了起来,笑得弯起了腰,笑得肚子疼,好像遇到了很好笑的一件事情一样。
慕容玉大怒,刷地挚出冰玄剑,跃下高头大马,朝席东飞刺扎了过去。
席东飞展开双臂,平平地朝后飞了起来。
慕容玉紧紧地追刺着。
他们同时保持着一个高度,身姿优美,速度均匀,使得这种刺杀的画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浪漫色彩。
慕容玉突然噗哧一声乐了,放弃了追杀,飘落在地。
席东飞也停到了地上。
慕容玉纵身跃回了高头大马的背上,纵马驰去。
席东飞喜上眉梢,他觉得自己刚才向后平飞时帅极了,心想这慕容玉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他大喊道,你为什么突然不杀我了。
慕容玉就是等着他这么问,然后高声回话了,因为我不屑于杀死一个被阉割掉的男人。
他伤了她的自尊。
她也要狠狠地伤一下他的自尊。
这就叫睚眦必报。
席东飞果然伤心了,慢慢地流下了眼泪,但他并没有追过去,因为他并不想杀死慕容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杀死她,他甚至连恼都不带恼她的。
他只是觉得很伤心。
何崇天又在摆摊卖烧饼了。
慕容玉已经将高头大马卖掉了,步行来到了烧饼摊前。
何崇天向她打起了招呼。
她礼貌性地回了一个,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重重地摔在烧饼摊上,说这是一万两银票,上次是你帮阉割货挡住了僵尸至尊,他付出的报酬一万两是你该得的。
何崇天看了看银票,然后又看着她,笑道,你好像变得有钱了。
慕容玉冷峻的脸苦笑了起来,说我现在真的一分钱也没有了,全都给你了。
何崇天抓起一把银票,投进了熊熊燃烧着的炉膛中。
慕容玉惊呆住了,嘴角子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她转过身,要走。
她听到何崇天在背后说,其实,我并不缺钱。
她继续往前走着,头也不回。
她觉得何崇天这个人实在是太贱了,在街头卖烧饼,却把一万两银票给烧了,逞能也不该是这种逞能法,让人超级反感和恶心。
何崇天追了过来。
他一直跟在慕容玉的身后。
他说,我缺少一样东西。
慕容玉不搭理他,越走越快。
何崇天亦步亦趋,愈跟愈快。
他说,我缺少爱,缺少一个女人的爱,我想要你的爱。
慕容玉戛然停住了身,猛然旋转,一个巴掌扇在了何崇天的脸上。
这一下子,把毫无防备的何崇天给彻底打懵了,然后他的脸就慢慢地高肿了起来。
他的嘴巴撇着,眼泪慢慢地流淌了下来。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这样很煽情,觉得应该能打动慕容玉。
谁知道,慕容玉破口大骂道,滚,流氓,离我远一点儿,我一你奶奶没完!
何崇天鼻塞了,张开嘴巴哈出了一口气,鼻音很重地道,你伤了我,我再也不会爱了,对不起,打扰了。
说罢,他就转过了身,擦干眼泪,昂首挺胸地朝前走去。
慕容玉进了一家铺子。
这是一家给人写字画画的铺子。
铺子里面坐着一个书生。
书生说,怎么样,我画的假银票混蒙过关了吗。
慕容玉有些惋惜地说,白画了,那个傻包子连看都不看,就扔进了炉膛里,耍能呢。
书生哈哈大笑起来,说反正他认为你已经把银票还给他了。
慕容玉嗯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书生。
书生脸色一变,说你这是干什么。
慕容玉说,这是你的酬谢。
书生骂了一声奶奶个腿,说不是说好了十两银子吗,咋变成二两了。
慕容玉说,你骂谁。
书生蹭地站了起来,一摔手中的毛笔,手指着慕容玉的鼻尖骂道,就是骂你这恶妇,咋地,难不成你还想打我。
慕容玉气极而笑,频繁地点着头说,你这家伙很大胆啊。
书生手指往前突地一举,戳在了慕容玉的鼻子上。
鼻子上的肉皮被戳掉了一块。
慕容玉大惊,然后从怀中又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加上原先的二两,一共是付给了书生十二两银子。
书生没意见了,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慕容玉连身子都不敢转过去,怕书生从背后突然袭击,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慢慢地退出了铺子。
到了外面,她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掀了掀衣服,因为身上被汗水给浸湿透了,觉得有些黏得慌。
她觉得书生太可怕了,绝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因为自己防备着书生动手,可书生还是很轻易地用手指戳住了自己的鼻子,而且只是轻轻地一个触碰而已,自己鼻梁上的肉皮就少了一块,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书生的手指甲盖留得极短。
这个书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慕容玉总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莫名奇妙的陷阱之中。
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
一间狭窄灰暗的小屋中。
何崇天正一个人吃饭。
突然咣当一声。
何崇天被吓了一大跳,险些跳起来。
原来是门子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走进来一个人。
是席东飞。
何崇天大怒,嘴里喊噙着一口馍,含糊不清地吼道,你做啥蛾子。
喷溅出几粒馍花子,到了席东飞的衣襟上。
席东飞歪咧着嘴巴,非常嫌弃的样子,挥手掸去胸前的馍花子,抬起头,一脸严肃地望着何崇天。
何崇天瞪眼喝道,咋了,有事儿。
又一粒馍花子迸溅到了席东飞的嘴巴上。
席东飞这次倒不嫌脏了,一伸舌头,把馍花子给舔了,卷进空中给细嚼着吃了。
何崇天讶然了,说你难道不嫌恶心。
席东飞笑了笑,说最恶心的不是这个,还有更恶心的。
何崇天问是什么。
席东飞说,是你办的鸟事。
何崇天脸上现了疑惑之色,摇头表示自己不懂。
席东飞问道,你是不是把我是个阉割货的事儿告诉了别人。
还没等何崇天回话,席东飞就闪电般地扇出了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接下来,何崇天还没来得及暴怒,席东飞又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说有个蚊子,帮你拍死了。
何崇天定眼一瞧,果然在席东飞的手掌中发现了一只死蚊子,还有点儿血迹。
他只好硬生生地把怒气给吞咽下去了,毕竟人家是好意的。
何崇天说,我没有告诉过别人你是个阉割货。
席东飞不相信,说那慕容玉怎么会知道我是个阉割货。
何崇天哦了一声,然后笑着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席东飞以审视的目光注视了他一会儿,见他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便离开了。
何崇天重新坐下来,继续吃饭。
没多大一会儿,慕容玉进来了。
她的后面跟着席东飞。
席东飞说,要当面对质。
何崇天的脸耷拉下来了。
他说,天晚了,我要休息了。
说罢,他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慕容玉和席东飞就矗立在他的床边,俱是一脸鄙夷地俯视着他。
他们用脚踢着床板子,催促何崇天起来,可何崇天仿佛已经深沉地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甚至还打起了呼噜声。
席东飞冷笑着说,怎么了,心虚了,你这个不要脸的。
何崇天眼皮子动了一下,没有睁开,也没有说话。
慕容玉道,明明就是你告诉我的,你为什么不承认。
席东飞说,他真无耻。
慕容玉点头嗯了一声,说他的确很无耻。
何崇天自眼中流出了两颗眼泪。
他开口了,他说,我不想活了,求你们快把我杀死吧。
席东飞问,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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