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从心底讨厌一个人,可未必会对她怎么样。同样的,反过来,你不讨厌一个人,可该做的事情还会做。
颜言对着这个鲜嫩的小女孩笑了笑,下一秒,她勾手在厉阳的胳膊上,歪头枕在上面,嘴里喃喃道:“是啊,真可惜,你的阳哥哥已经是我的人了呢。就像那句很有名的诗说的,我生君已老嘛……不过你的阳哥哥跟我好的那会儿,正是高三哦,学习最紧张的时候。可见他回答你的果然是借口。”
游婉容没想到颜言看起来斯文又温吞,却这么不好对付。她微微变了脸色,讽刺说:“好好珍惜吧,花无百日红,之前阳哥哥自己那么多年,我也从没见过你。可见风水轮流转,你也就享受享受现在吧。”
颜言笑笑,真心实意说:“我会好好珍惜享受的。”
半醉的厉阳回过头来,用额头蹭了蹭女朋友的头发,“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颜言圈着他,眸光闪闪:“没什么,游小姐盛赞我们是神仙眷侣,天生一对,她很羡慕呢。”
“是么?”厉阳看了看游婉容,笑说:“你也会找到自己的真爱的。”
也,真爱!
呵呵,游婉容在心里冷笑。她从小样貌出众,家世不俗,加上出身有点扭曲——母亲是父亲的众多情妇之一。男人在她眼里都是“二哈”:哈巴狗和哈士奇,前者自不用说,小心翼翼殷情备至地围着她转,后者嘛,确实零星有那么几个男的不开窍,不认主。不过没关系,她有这个耐心和信心把他们驯服成前者。
游振一晚上没怎么说话,他就坐在厉阳身边,同样是下属们敬酒的热门,他来者不拒,不时还敬一敬厉阳,一副不醉不休的样子。
到后来,厉阳明显喝得有点高,朱红色蔓延到了脖子上,游振又递来一杯洋酒:“厉阳,我敬你,干了这杯吧。敬你……”他看了眼颜言,大声说:“敬你事业爱情两得意,敬我们的兄弟情谊。”
厉阳稍微有点晕,但并没有失去意识,他接过这杯酒,缓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喝也不行了。你小子,跟着他们一起整我!”
颜言蹙眉看他干了下去,游振利落地又拿过酒瓶,要给厉阳的杯子斟酒,却被一只纤细的手先行一步盖住了杯口。
“颜言?”这是今晚游振头一次正眼看她。
“厉阳喝多了,你们在一起的机会有的是,下次再喝吧。”颜言淡淡道。
游振转头又拿了一个空杯,垂眸道:“今天不一样,今天……厉阳高兴,你别管我们。”
颜言换了只手,捂着新的杯口,语气仍旧是淡淡的,态度却不容拒绝:“下次再喝。”
游振再次抬头看着颜言,眸色深沉,“今晚我也喝了很多……厉阳的酒量我知道,不会有事的。”
“你也少喝点。”颜言丢下这句话,拍了拍厉阳讯熏熏然的脸,“厉阳,你喝多了,回房间休息去吧。”
厉阳半眯缝着眼睛,闻言就着颜言的手往她的方向靠了靠,声色比平日更低了半阶:“确实醉得狠了,你们接着陪游总喝,我先回房休息了。”
厉阳半踉跄着靠在颜言瘦小的肩头,两人相携而去,隔老远还能听到二人彼此说话笑闹的声音。
游振死死地盯着桌面上剩的洋酒,半晌,突然动手砸了瓶子,碎玻璃渣瞬间划破了他的手,鲜血涌了出来。
酒肉正酣的众人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循声看来,游振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句,“不小心手滑,我去处理伤口,你们继续。”
游振寒着手,袖着手,一路仍由鲜血滴滴答答地回到自己房间,他的房间就安排在厉阳隔壁,路过厉阳门口的时候,目光如有实质,似乎要把房门烧穿。
游振挫败地把自己扔在床上,也不开灯,仍由鲜血弄脏了白色的被单……
游婉容跟着进来,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半晌开口说:“瞧你那点出息……”
游振抬脚就踢翻了她坐的沙发凳,游婉容也跟着摔倒在地,她怒火万丈地爬起来吼:“你TM抢不赢女人,冲别人撒什么气,这样只会显得你更孬种。”
游振目光狠厉地盯着她:“你再多说一个字,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游婉容讪讪闭嘴,她说起来是游振的妹妹,可在游家的地位跟游振有天壤之别。
老头子私生的子女太多,并不稀罕,一个个当金丝雀似的养在家里,不少吃穿,但多的也没有了。唯有游振,这个他唯一跟发妻生的长子才是要继承他公司全部股份和江山的继承人。
游老爹年事已高,他在世还好,他一旦嗝屁,他们这些草养的孩子们只怕要维持现在的奢侈生活都难,一个个不得不开始为自己打算,讨好游振是最浅显直白的方式之一。
故此,几天前游振一通电话,她就千里迢迢飞过来,准备卖肉勾引那个小时候有过几面之缘的厉阳。
这笔买卖相当划算,就算游振一个子儿不掏,她也愿意干,当然了有钱赚更好。
她讷讷地在一旁坐了会儿,才想起来找客房服务,伺候她这个财神爷哥哥,清洗了伤口,裹上一层层纱布。
游振行尸一般仍由她折腾。
游婉容看着她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哥哥,又是一阵无名火起,忍不住道:“我是真没看出来那个颜言有什么好,长的那就那样,腿还没我长。你们一个二个的是鬼迷了什么心窍。依我看,不过是个新鲜罢了,厉阳尝了这口鲜,你没尝到,急得跟什么似的……啊!”
游振反手把她推到了地上,冷冷地斜着她。
游婉容怒:“游振你TM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我是女的啊女的,还是你妹妹。”
游振冷冷道:“你不是我妹妹,不要侮辱我妈,也不要侮辱我。”
游婉容看着这个没心肝到极致的男人,这么多年来,他也就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正常点,她冷笑:“怪不得老头子最喜欢你,你还真是他的儿子,跟他一样冷血无情,没有心肝。”
游振无所谓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我警告你,乖乖滴替我办事,否则不用等到老头子挂,我让你现在就没有好日子过。听清楚了吗?”
游婉容忿忿地小声说:“清楚了……”她始终不甘心,还是忍不住嘴贱:“厉阳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吗,你这样不亏心吗?”
游振挽纱布的手顿了一顿,表情莫测:“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更何况,我只是给他提供了另一种选择。”
游婉容旁观冷笑。
厉阳和颜言一起回了房间,厉阳一进房间就醉得更厉害,脚下一个趔趄,把颜言压倒在床上。
不安分的头颅一个劲地在身下的软嫩上拱着。
颜言拍了拍他的脸,“别装啦。”
醉鬼自然是听不到的,滚得更欢了。
颜言揪着某人的耳朵把他的头提起来:“你再这样真的会醉晕过的。”
厉阳郁卒地爬起来,揉了揉耳朵,突然回过身在颜言脸上偷袭轻咬了一口。
颜言“呀”了一声,不可置信地捂着受袭的脸。
厉阳得意轻笑着看她:“让你欺负我!” 颜言苦笑:“我们两个谁欺负谁呀。”她匆忙跑到镜子前,伸着脖子打量脸上的咬痕,恨恨道:“你作死呀,咬这种地方,明天我出不去怎么办。”
厉阳耍赖一般跟过来,从背后揽着她,嗅着她领子里散发出来的香气,“出不去就不出去呗,反正我是老板,我说了算。谁敢烦我不成。”
颜言左看右看苹果肌上那一圈整齐清淡的牙印,恨得牙痒痒,她回过身来,弯起手指挥了挥,“真恨不得在你脸上也来几道。”
厉阳借着醉意,无赖地把脸凑过来,“你挠吧,我不介意。”
颜言虚张声势地在他脸上比划了比划,终于还是放下了手,叹息:“你呀。”
厉阳突然拖着颜言的腰,一把把她抱起来,邪笑道:“舍不得?那就换个地方挠吧,背上尽管你开工,反正没人看见。”
“呀!”颜言骤然腾空,下意识地叫出声来。
厉阳低下头,那点子惊叫声很快淹没在唇齿相交的嗫嚅声中。
一室绮丽。
……
良久,颜言平复了心跳,昏昏欲睡,她歪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温泉汤池,喃喃道:“温泉都还没泡,真浪费。”
身后的人闻言,闷笑,圈着她身体的手瞬间收紧,厉阳躬起半身,蠢蠢欲动道:“要不,我们现在出去?”
颜言累得半死,气得踢了他一脚,“你还有力气。”
厉阳今天喝了酒,状态其实一般,这会儿还真是头晕眼花,意识半抽离状态。他哑着嗓子笑道:“你有需要嘛,我拼了老命都会上的。”
颜言听不得他这些双关语的混话,尤其是这种时候。
她默默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又暗暗踢了身后跟她肢体交缠的人几脚。
身后的人没有动静。
颜言转过身,厉阳已经睡着了。他眉眼分明,鼻梁挺直,睡着了一副毫无心机的样子,比他睁着眼睛的时候像是小了几岁,有点高中时候那个正太的影子。
颜言看了一会儿,弯过有些酸软的腰身,亲了亲他的鼻头,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冰凉的雨丝滑落进温热的汤池里,激起一片朦胧的雨雾,印着昏黄的壁灯和远处的山岚夜空,正是不似在人间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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