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的功夫,芮阳便给她挽了朝云髻,再将一只清雅的碧玉簪子插于髻中,妆扮完毕后,她拉着起身的江梅,仔细瞧看,见她眸若碧潭,眉如墨画,远远望去,一袭白衫飘逸出尘,而细细看来,双颊飞着的一抹红晕,又让她添了几分轻柔,只是这样看她一眼,似闻到一股淡荷的清香般,沁人心脾,芮阳由衷道:“小姐真美….”这种美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而是如飘入仙境的美,让人忘了自己的所在。≌≯文≤≯小说 ∈
江梅笑而不语,便拉着她一道在院子里逛了逛,两人边走着,还边说着些尘封的趣事,伤感之余也带来了不少欢笑。
是夜,江梅晚膳只喝了些清淡的粥,吩咐了望月几句,便早早上了床榻,她人虽躺在榻上,心里却是有些紧张,她仔细地听着外边的动静,生怕萧墨珩夜里再来。
不过,人越怕什么,往往越来什么,江梅歇息不到两刻钟,外间便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主子呢?”
望月顿了顿,迟疑道:“姑娘她…睡下了…”虽然她不敢看皇帝,但那有些抖的声音却是出卖了她,她哪里有胆子跟皇帝撒谎,于是心里自然紧张了。
萧墨珩何等眼力,哪里没看出其中的里情,不过,他倒是一点都生气,直接走了进去,以为这样就能让他萧墨珩却步,那就是错了。
江梅这样简单的招术,对付沐箫和那样的谦谦君子,些许有用,但是对于萧墨珩来说,他会认为这是在故意惹他。
聪明绝顶的江大军师,对于这样的儿女情长似乎一点都不在行,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对付男人。
她蒙着头,蜷缩着身子,尽量掩盖自己的愤怒,只是。谁看都知道这是装睡,
当踏入里间看着床榻上这一幕的萧墨珩,硬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笑完后。一本正经道:“朕命令你,立即醒来,否则今晚朕就歇这了!”
江梅闻言,立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只是,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哈哈…..哈哈…..”萧墨珩看着一脸囧意的江梅,放声大笑道。
他边笑着边脱去长靴,坐上了床榻,“既然你都醒了,我也不算打扰你,今晚还是陪着你吧!”那模样十足傲气,似乎他陪着谁便像是给谁恩惠般,对于后宫中其他女人自然是这样。但对于江梅来说,她才不稀罕。
“你!”江梅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这简直是耍赖,她别过脸去,不看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当然,她已经没有地方可躲,下一瞬,她便被萧墨珩拉入他的怀抱。
怀中的人儿使劲挣脱,他却是更加用力。好一会儿,他终于让她安静了下来,
有了昨夜的经验,他已经知道碰她哪儿。她才会乖乖听话。萧墨珩一手搂紧她的纤腰,一手附在她的脖子上,深情地望着她道:“梅儿,做我的皇后,好吗?这个天下是你我共同所得,那便随我一道坐享。好么?”
江梅已经被迫贴紧了他的身子,他身体的热度隔着衣裳传递而来,瞬间让她羞得脸红,“能…能放开我吗?”
“不能!”萧墨珩利落道,“你休想离开我,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说罢,再一次狠狠地吻了过去。
“……”江梅所有的不情愿都被他淹没在这强烈而又霸道的吻中……
不知为何,萧墨珩越是吻她,心中的那股思念却是越浓烈,昨夜的意犹未尽连带这股疯狂的想念再次宣泄成行动。
接下来数日,萧墨珩夜夜宿在江梅的居处,他明里为萧帝的去世而悲伤,为举国的军政而繁忙,但暗里却是与江梅渡过了自他母妃去世后最为快乐的时光。他每夜拥着自己心爱的人儿入眠,惬意十足。
而江梅呢,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既然反抗已经无力,只得顺从他了,再者,一旦一个女人从身体上属于一个男人时,她对他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当萧墨珩见江梅已经越来越配合他时,他大喜过望,于是这一日的朝堂,他决定将他心中预谋很久的想法跟他的大臣们商讨。
自萧墨珩登基那日起,他便昭告天下改元雍和。
大桓雍和元年二月初二,萧墨珩与朝臣在太极东堂议事。因萧帝薨逝的缘故,大臣们均缟素上朝。
“列位爱卿,有何事启奏?”一道低沉而又淡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众臣相互看了一眼,这时,侍中领户部尚书的谢荟出列道:“陛下,江州刺史颜石虔上书,言江州一带出现了春荒,百姓没有余粮,沿路乞讨,道路相阻,困苦不堪哪!”
萧墨珩闻言一惊,早起的困意一扫而光,“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为什么才上报?”语气里带着一丝隐怒。
这时,吏部尚书张少虞出列道:“陛下,颜将军是顾及先帝驾崩,陛下初登大宝,本想极力救济,无奈去岁江州为了筹集北伐军饷,百姓纷纷献出余粮,州府也是竭尽所能,才致眼下困局呀!”张少虞说罢竟是满为同情的叹了一口气。
萧墨珩这样恍然大悟,心中顿时生愧,面色也和缓了许多,“原来如此,张爱卿说得对,北伐一役,江州立了大功!”
萧墨珩扫了一眼群臣,目光最后落到谢荟身上,“谢爱卿,朝中还有多余的粮食救济江州吗?”
谢荟艰难地抬了抬头,面色极为沉重,他稳了稳心神,道:“陛下,朝中粮食不多了,恐怕难以解救江州!”
萧墨珩神色忧虑地点了点头,北伐一年,谢荟百般周旋,才能让北伐军粮为继,如今恐怕国库空虚了。
见主子忧神,群臣自当想办法为君分忧,于是纷纷凝神沉思。只有沐箫和却是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确切的说,他还在生气。
终于。尚书仆射王诩之道:“陛下,湖湘一带未有战乱,再兼南越一带有粮上运湖湘,因而湖湘粮食有余。湖湘与江州毗邻,可从长沙郡衡阳军一带调粮入江州!”
王诩之话音一落,众臣纷纷点头赞成,这一带向来安定,粮食比较充足。以湖湘救济江州,再合适不过。
就连萧墨珩都有些心动了,只是,这时却有一个人站出来,提出了反对意见。
中书令东方湛忽的朗眉一凝,急忙出列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众人纷纷诧异地望着他。
“为何?”萧墨珩也非常不解。
东方湛躬身一礼,道:“殿下,唐乃遥已经逃回川蜀,他心高气傲。目光短浅,再者他知晓我大桓连连征战,军粮匮乏,而他川蜀兵精粮足,为了一血前耻,他一定兴兵来犯,所以湖湘的粮食可调,但不能调入江州,而是调入南郡一带!”
东方湛最后长长作了一揖,道:“臣敢断言。不出一月,必得荆州急报!”
东方湛如此笃定的话语,让满堂大臣赫赫心惊,大桓虽有绝对强大的军事实力。可是却不一定有供养如此庞大军队的粮食。殿上诸臣,虽不是上战场的军将,但是都知晓军饷对于战争的决胜意义,如果真如东方湛所言,那么能不能打败唐蜀还真是个未知数。
这一席话后,许多大臣都开始擦擦额头的细汗了。就连萧墨珩也闭了闭眼,头疼不已。他一直把大燕视为劲敌,却没把唐蜀放在眼里,倒是忘了人家是以逸待劳。还真是眼前的难题未解,暗处的危机已经逼近。萧墨珩越想才越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这时,黄门侍郎裴瞻出列道:“陛下,既然如此,恐怕救济江州的粮食还得从三吴出调!”
“正是!”东方湛接话道:“东阳郡内史是陛下的亲舅,东阳毗邻江州,从那调粮过去是上上之策!”
“对,臣也会传信谢赟,让他从会稽助粮东阳!”谢荟也及时拱手道。
萧墨珩这才舒了一口气,“好,此事便交予谢相处理!”
“诺!”谢荟躬身应道。
“至于防范川蜀一事,交由东方先生全权处理!”萧墨珩吩咐道,
“臣领命!”东方湛毫不迟疑道。
松了一口气的萧墨珩最后朝着群臣淡淡道:“诸位爱卿还有别的事吗?”他本想提一提立皇后的事,现在看来还有些早了,
不过他不急,有人可是急了。
这不,继傅嘏出任尚书右丞的孔良却是从容地站了出来,道:“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哦?爱卿请讲!”萧墨珩撑着有些疲惫的眼眸,道,昨夜他没少让那丫头吃苦,可是自己也累得趴下了。
孔良一副恭敬的模样,逐字逐句道:“陛下登基之前,正妃之位一直空悬,如今陛下荣登大宝,臣以为是时候册立皇后,以安后宫!”孔良说罢依旧躬着身,不卑不亢。
他话音一落,群臣脸色各异,凡是有些眼色的人都知道孔良是谢荟的人,孔良这么一说自然是想陛下册立谢妃为后,而谢妃为陛下诞下了皇长子,功勋昭著,册立谢妃为后似乎是情理之中。
谢荟一向内敛谦逊,这一次他没拦着孔良,实则是因为谢妃已经一病不起,如果不在她活着的时候给她挣得一个皇后之名,那么一旦她死了,待其他妃子诞下皇子之后,太子之位可就难说了。
老实忠厚的王诩之是知道里情的,虽然他不愿谢家势大,但是他觉得皇后迟早得立,而最有资格做皇后的只有谢妃,于是他出声道:“陛下,谢妃娘娘诞下了皇长子,再者娘娘在陛下身边服侍多年,如今身体欠安,臣以为谢妃娘娘堪为皇后!”
众人都知王诩之是个不偏不倚的主,如果他都开口了说明这是大势所趋,于是不少大臣也跟着附和。
而谢荟与谢廷林却是依旧不做声。
只是萧墨珩的脸色却是不好看了,如果没有江梅的存在,他些许会毫不迟疑立谢妃为后,可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为了能牢牢掌控倚云阁,娶江梅为后,再立她的儿子为太子,让他们的孩子坐享天下,是最稳当的事。
当然,还有不少大臣却是狐疑不已,裴家袁家苏家张家等一流士族纷纷倒台后,如今只剩了一个谢家,谢家本就家大业大,如今再添一位皇后的话,那绝对有了强枝的嫌疑,而皇后的儿子自当被立为太子,如此一来,谢家可以说是权势滔天了。
于是,御史中丞齐修龄再一次从容不迫的列出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如今朝政不稳,再者江州与荆州颇有内忧外患,立皇后之事容以后再议!”
他一说完,也有不少大臣点了点头,只当众臣都等着皇帝表态时,甚少在朝堂上言的燕绥居然淡淡地列了出来,自燕绥回京后,萧墨珩擢他任尚书左丞,他便参与朝政,此时,燕绥环视了一眼群臣,说了一句让众人不明所以的话,“陛下,臣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人堪为大桓的皇后!”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昂接着道:“此人心怀百姓,为善四海,再而运筹帷幄,智计
无双,既通明事理,胸怀豁达,又德才兼备,秀外慧中,臣以为这等女子才配与陛下共享四海之尊!”
燕绥话未说完,东方湛与沐箫和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了然,于是纷纷神色紧张的看着燕绥。
“所以,臣恳请陛下娶江梅姑娘为后!”燕绥最后一句声音响亮,震撼了所有人的心。
霎时燕绥一番话激起了千层浪,当绝大多数大臣的脸色变得乌青时,殿下唯一的两位将军陶亦然与尚志却是同时下跪道:“请陛下立江姑娘为后!”他二人随着江梅一道北征南战,自然对她极有感情,二人早就钦佩江梅的风采,再者,陶亦然本知萧墨珩心思,哪里不会顺从主子的心思说话呢。
只是,沐箫和都快急得跳起来了,还是东方湛及时用眼神制止了他欲出声反对的行为。因为他早就将陛下囚禁江梅在宫的消息传出去了,他知道,还有许多大臣如他们一样,绝不愿江梅为妃更别说为后了。
这不,王诩之惊愕的抬头,看了一眼燕绥等人,急忙走至殿中跪了下去:“陛下,万万不可,江姑娘虽然随陛下出征北伐,立有大功,但这样深谙权谋的女子一旦入了后宫,定是后宫之祸呀!”王诩之说完重重拜了下去,头扣在地上,屈身不起。王诩之这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如果江梅为后,定会祸乱后宫染指朝廷,若他日再诞下皇子,她定然携子摄政,那么大桓社稷危矣。
“放肆!”萧墨珩霍然站起,勃然大怒道。他哪里没听明白王诩之的意思,他不曾预料到一向淡处朝堂的王诩之会说出这样的话。
自然,他不知道,正因为王诩之事事为朝廷着想,他才必然不能同意江梅进宫。
大桓的朝臣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敢犯圣颜的大有人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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