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月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杨柒柒从床上坐起来,这一场噩梦,惊得她浑身大汗淋漓。贴身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打湿,细碎的鬓发黏在杨柒柒细白的额头上。从梦中醒来,她乌黑的瞳仁儿便一动不动的盯着床帐。 五年,每日每夜,她都会被这个噩梦惊醒。每一次惊醒,都令她浑身发抖,恨不能平。 杨柒柒翻身坐起来,外间的竹枝与平姨皆听见了动静,打帘子进门。平姨掀开床帐,拿着浸过水的温帕子替杨柒柒擦了额头上的汗,心疼道:“姑娘又做噩梦了?这是怎么闹得,见天儿都做梦。你听平姨一句劝,心思别太重……” 平姨叙叙的说完一番话,杨柒柒只眼波沉沉的听着。待她说完,杨柒柒才轻声道:“给我准备纸墨吧。” 竹枝忍不住劝道:“天色还早,姑娘眯着睡个回笼觉吧。” 杨柒柒并不听劝,掀了被子起身。 平姨与竹枝忙各自退出去准备纸墨与杨柒柒梳洗的温水等物。 出了里屋,平姨不禁道:“你跟着姑娘的时间最长,她这么小的丫头,心里揣着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成日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竹枝神色一黯,道:“您就别多问了,姑娘心里的苦,任咱们谁也弄不清的。只是,”竹枝想起杨柒柒若有所思的说罗帕一事还没完,不禁微微一叹,道:“您说,那罗帕的事儿该怎么办呢?” 也不怪杨柒柒身边的人担忧,讲经堂的事儿闹得不小,第二日便传的满城风雨。说是豫国公府新认的七姑娘,与自己同门师兄有点儿说不出道不明的关系。 跟着两人曾住在同一屋檐下,又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想来早就两情相悦。 一时,罗帕的事儿,成为全洛阳贵族圈子茶余饭后的谈资。 事情约摸过了三四日,才隐约传进豫国公府。老夫人知道后,怒不可遏。立时命人叫了各方各院夫人姑娘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杨柒柒被请过去的时候,二房三房的人已经到了大半。瞧见杨柒柒进门,众人的眼神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神情复杂的来回打量着她。 杨柒柒淡淡然的进门,刚向长辈们问过安,便听老夫人怒斥道:“跪下!” 杨柒柒不紧不慢的敛衣下跪,缓声开口道:“老夫人,柒柒做错了什么?” 崔老夫人显然已经怒极,拍桌道:“瞅瞅你在外面干的好事儿!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当初就不该让她进豫国公府的门。如今闹出这等没脸的事儿,”崔老夫人说着,有转头环视屋子里的一众杨家姑娘道:“你们这些姊妹竟还敢帮她隐瞒!” “祖母,柒柒自问一向循规蹈矩,洁身自爱,不知做了什么没脸的事儿,令祖母您生这样大的气。”杨柒柒跪的笔直,乌黑晶亮的瞳仁儿沉静如水。 老夫人气道:“住嘴,你这样脏的人,没资格叫我祖母!杨家姑娘的清誉,都坏在你这一条臭鱼上了,实在该死!” 听见老夫人这话,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闺誉这件事儿,对于各家来说,实在是牵一发动全身。贵族世家的千金贵女若是品行有差,那毁的是家族教养。落在旁人眼里,回说这家教养不足,那旁的姐妹也会被带累。 老夫人将话说到这份儿上,就是不想再留着杨柒柒的意思。 在豪门贵族,一旦出了这样的姑娘,轻者逐出家门,重者或死或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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