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凯伊姆带着艾莉斯来到王城。按照先前的计划,鲁基乌斯打算让艾莉斯去为国王诊疗。所以,凯伊姆一大早就跑到牢狱,把她叫了过来。
“艾莉斯,对王城有何感想?”
“不过如此……那边摆着的壶,随便卖掉一个就够几百名病人的医药费了吧。”艾莉斯违心地说道。
“艾莉斯,注意一下说话的方式。”
“没关系,我不吱声就好了。”
“就这么着吧。”凯伊姆无奈地说道。
“艾莉斯小姐。”这时候,鲁基乌斯开口了。
“什么事?”
“话先说在前头,我希望你能对国王陛下表现出最崇高的敬意。对于一般贵族也就罢了,如果在王室成员的面前做出不敬的行为,那可是会被问罪的。”
“知道了,我会注意。”
这时候,国王的主治医师做完例行检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让您久等了,鲁基乌斯大人。”他摇摆着肥硕的身体,眨巴着一双死鱼眼,透过眼镜朝凯伊姆等人看了过来:“陛下的状况十分稳定,短时间内进行诊查,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谢您。”鲁基乌斯闭着眼睛,低下了头。
“噢噢,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名医吗?”看到艾莉斯这么年轻,主治医生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哎?啊……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也的确有人这么说呢。”
“请您多多关照。”
“嘛,我会妥善处理的。”敷衍了一下那个医师,艾莉斯走进国王的房间。
半小时后,她走了出来。
“怎么样,结果如何?”凯伊姆和鲁基乌斯紧张地看先艾莉斯。
“我觉得,应该是被下了毒,他身上到处都有黑色的斑点。嗯,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些我没见过的病症。”
听到艾莉斯的说法,鲁基乌斯眯起了眼睛,道:“如果这件事情属实,那可就不得了了。主治医师没有发现问题吗?”
“要是连这都发现不了,那人就算不上是医生了。”艾莉斯耸了耸肩。
(也就是说,主治医师对国王中毒的情况视而不见吗?)
“是执政公么。”凯伊姆看向鲁基乌斯。
“应该是。”后者朝艾莉斯问道:“艾莉斯小姐,你能将毒素驱除吗?”
“很难啊。能引起这种症状的毒物太多了,我觉得去问刚才那个医生会比较快。”
“那也很难啊。想要调查主治医师,必须先确定毒物的正体。然后还要证明他持有那种毒物。对方可是陛下的主治医师,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贸然出手,很可能会被他反咬一口。”鲁基乌斯摇了摇头。
(执政公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我们抓住他的尾巴。但是……为什么他会允许艾莉斯来给国王诊察呢?刚才也说了,是个医生就能发现国王中了毒。他这样做,是有恃无恐吗?)
“没法让国王恢复健康吗?”凯伊姆问道。
“他实在太虚弱了,多半是救不回来。”艾莉斯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位国王应该是在长时间服用着毒药,和他说话的时候,基本是已经没法正常地回答问题了。”
(听到这件事,莉西亚应该会十分消沉吧。跟何况,下毒的人就是执政公啊。要怎么去跟她说呢?)凯伊姆有些头痛。
“对了,国王陛下听到你让我说的那些莉西亚殿下的事情后,嘴里嘟囔着什么。法……什么的,好像是要让他把保管的东西交给谁。”
“你说的是法利亚斯吗?”听到这里,凯伊姆来了精神。
“感觉上应该就是这个名字。”
(国王在法利亚斯那里寄存了什么东西吗……去问问莉西亚好了)
“凯伊姆,你就好好去跟莉西亚殿下说吧。”鲁基乌斯道。
“啊。”凯伊姆摆了摆手,没有和鲁基乌斯对视。自从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凯伊姆就感觉心里堵得慌。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说罢,鲁基乌斯转身离去。
“怎么啦?你跟他吵架了吗?”
“你还真是敏锐啊。”
“谁都能看得出来。再说了,凯伊姆又很不擅长向别人道歉。”
“我可没有做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
“天晓得。要我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赌气,以后肯定要后悔。”
(或许我真的是在赌气吧。鲁基乌斯一直都隐藏着真实身份要求我协助,然后却又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挑明了身份。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判断。但是对于在他掌心里跳舞的我来说,根本就没办法接受)
“走吧,我送你到城外。”凯伊姆说道。
“谢了。”
将艾莉斯送到城外后,凯伊姆来到莉西亚的房间,正好看到门口多了两个卫兵。
“请您通报一下姓名。希望与莉西亚殿下会面的人,全部都要报上名来。”两名魁梧的卫兵注视着凯伊姆。
“我是鲁基乌斯的副官,名字叫做凯伊姆。今天约好了要和莉西亚殿下见面。”
“谢谢您。”卫兵们鞠了个躬,退到两边。
凯伊姆敲了一下房门,里面响起莉西亚的声音:“是谁?”
“我是凯伊姆。”
房间里响起慌乱的脚步声。过了一会,莉西亚说道:“唔,嗯,进来吧。”
“你在做什么呢?”凯伊姆挑了挑眉毛,问道。
“少少罗嗦。我也有些东西要准备啊。”
(有什么好准备的?)
“现在的警备已经很严密了啊。”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有卫兵在门口站岗。拜他们所赐,我现在连吃饭都必须在房间里解决了。虽然把这件事情交给法利亚斯了,但是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地步啊。”莉西亚嘟起小嘴,似乎很不开心。但是,她很快又露出了直爽的笑容,说道:“不过凯伊姆,你按约定过来了啊,我很想见你哦。”
“有什么好害羞的?真意外,你也有很可爱的一面啊。”
“说什么傻话。”
“呵呵,算了。”小公主看起来有点高兴。
“今天,我有一件特别的事情要告诉你。”凯伊姆严肃地说道。
“是关于父王的吗?”
凯伊姆点了点头。他们和国王见面的事情,昨天就传入莉西亚的耳中了。毕竟是需要由公主殿下拍板的事情,她会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他的情况怎么样?”莉西亚紧张地问道。
“说真的,不是很好……似乎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是吗……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父王就从来没有好转的迹象啊。现在已经……”说到一半,莉西亚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布满了阴霾。
“不过,他好像还是能听懂别人说的话,并且对莉西亚的名字起了反应。”
“是吗?父王说了些什么?”
“好像是让法利亚斯把保管的东西交给谁。”
“听到我的名字后,父王说了那样的话吗?”
“啊,没错。”
莉西亚想了想,道:“虽然没什么头绪,但是法利亚斯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她欢快地朝门口跑去,刚才的消沉一扫而空。
很快,卫兵在莉西亚的指示下找来了法利亚斯。
“您在叫我吗?”
“辛苦了。我有件事情想要询问,所以就把你召来了。”莉西亚说道:“刚才,凯伊姆和鲁基乌斯带着医生去给父王诊察了。”
“微臣听说过这件事情。”
“父王在听到我的名字以后,似乎说了些什么。大致上就是他有东西交给法利亚斯保管,这样的意思。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听到这,法利亚斯的表情变得僵硬了起来:“陛下真的说了那种话吗?”
“凯伊姆是这样告诉我的。”
法利亚斯转过头来,凝视着凯伊姆:“你应该没说谎吧。”
“当然没有了。要是国王陛下拜托你保管什么东西,根本不可能让第三者知道吧?”
法利亚斯接受了凯伊姆的说法,再次将视线转向莉西亚:“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我也是时候将这件东西交给莉西亚大人了。”
“你真的保管着什么东西吗?”莉西亚瞪大了眼睛。
“是的,陛下吩咐我在紧要关头将此物交给莉西亚殿下。”说着,法利亚西向门外走去:“我现在就去给您拿过来。”
很快,法利亚斯将一封信拿了过来:“就是这个。”
“这个是……”
“陛下病倒的那天,将这个东西交给我保管,并且吩咐我在他驾崩的时候将这封信交给莉西亚殿下。虽然陛下现在还活着,但是他如果不能说话了……”
也就意味着这封信是写给莉西亚的遗嘱。
小公主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那封信。然后,露出一个落寞的微笑:“没想到我会以这种形式得到父王最后要说的话啊……虽然还是很伤心,但能看到父王为我留下的话,没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莉西亚拆开信封,开始阅读其中的内容,凯伊姆和法利亚斯一起看着她。
“……什什么啊……这个是……”莉西亚的表情渐渐僵硬起来。当信件全部读完后,她的面容已经因为极度的悲怆变得扭曲起来。
“法利亚斯!”
“您有何吩咐?”
“交给你的东西,就只有这个吗?”
“的确只有这封信。”
“不可能!法利亚斯,快给我去找!”莉西亚大声叫道。
“莉西亚殿下,请您冷静下来。这是陛下保管在我这里的,唯一的信函,微臣绝无半句虚言。上面写着的,应该就是陛下的真心话。”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住口!”莉西亚的眼角渗出泪水:“这种东西,不可能是父王写出来的!法利亚斯,这是你伪造的吧?”
“决无此事。”法利亚斯坚定地说道。
“鬼才信你呢!你迎娶执政公的女儿之后,就总是在讨好他,以为我没有注意到吗?反正你也觉得我只是个麻烦吧?!既然这样,就直接说出来好了!”
“莉西亚大人。”法利亚斯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被自己效忠的对象指责成这样,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拜托你们两个都冷静下来。”凯伊姆出来打圆场:“莉西亚殿下,你难道忘记了,到底是谁派来这么多卫兵保护你的?”
“那,那种事情……”莉西亚无言以对,只得转过身去。
“微臣就先告退了。”法利亚斯行礼之后,朝着凯伊姆传来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后者微微颔首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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