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凯伊姆站在关所的城墙上,俯瞰着挤满了人的广场。当初他也看到过柯蕾特的参见仪式,那时候就像举行庆典般热闹。而现在,等待着圣女的牢狱人民,脸上都带着一副冷硬的表情。
“你也来了啊,凯伊姆。”这时候,菲奥奈走了过来。
“这不是副队长阁下嘛。”凯伊姆打趣着她。
“别用这种称呼,真是的。”女剑士不满地嘟起了小嘴。
“这还真是戒备森严啊。”凯伊姆向下看去,一批全副武装的卫兵在大门附近严阵以待。显然,他们是要防止那些民众冲击关所。
“鲁基乌斯大人将守护关所的任务交给了哥哥,我们必须防止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
“原来如此,还真是出人头地了呢。”
“哪有,我可比不上你。”菲奥奈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怎么了吗?”
“你在做鲁基乌斯大人的副官吧?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升迁了。”
听她这么说,凯伊姆不由得露出苦笑。
“说起来,莉西亚呢?”
“在里面和圣女大人交谈呢。虽然没有公开,可毕竟是国王陛下亲自驾临啊。”菲奥奈紧紧地抿着嘴唇,看上去相当紧张。
(莉西亚出席这场仪式,也是为了进一步帮助圣女建立威信吧。那样的话,民众的心里也会安定下来)
“但愿能顺利结束啊。”
“我会为此竭尽全力。”菲奥奈郑重地说道。
“你就尽量加油吧。”
“我说,你就不会普通地鼓励一下别人吗?”女剑士不满地嘟起了小嘴。
“我可是个很害羞的人。”凯伊姆耸了耸肩。
“呵呵,那就没办法了。”菲奥奈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么,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辛苦了。”目送着女剑士离去,凯伊姆决定去见见莉西亚。
看守所的休息室中,莉西亚和鲁基乌斯正坐在那里。
“喔,是凯伊姆啊。你刚才去哪了?”莉西亚放下茶杯,朝凯伊姆打招呼。
“稍微转了一圈,还真是戒备森严啊。”
“我把这次的警备工作交给了库格尔队长,他是不可能疏忽大意的。”鲁基乌斯十分的有信心。
“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如果关所被冲破,那就全完了。”
“就是为了避免那种事情发生,所以才会举办这个仪式。”莉西亚看向鲁基乌斯:“之前我就说过了,即使真的发生暴动,也不允许出现流血事件。”
“属下明白,我会将所有国民都当作陛下的孩子来看待。”
“你知道就好。”莉西亚点了点头。
“凯伊姆,缇娅小姐可是很想见你哦。”鲁基乌斯看向凯伊姆,殷切地说道。
“明明做出了任性的决定,到了害怕的时候却又要来找我啊。”虽然心里很想去见缇娅,但是凯伊姆的嘴巴仍然在逞强。
“这不是很可爱嘛。”莉西亚笑了。
“缇娅小姐真的很需要你陪在她身边。无论是我,还是研究员,都无法代替凯伊姆。”
“昨天我有点冲动。”凯伊姆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我也会做好我能做的事情。但是除了去看看她,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已经够了。”鲁基乌斯点点头,说道。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啊。”莉西亚似乎很开心。
“国王陛下,麻烦您不要老是这么啰啰嗦嗦的。”凯伊姆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这可是亲人对你的呵斥哦,呃~呵呵呵~~~”
突然,外面响起了喇叭的声音。
“陛下,好像要开始了。”
“嗯,咱们就去看看圣女大人勇敢战斗的姿态吧。”
莉西亚和鲁基乌斯站了起来。
三人顺着楼梯来到天台。此时,纳达尔神官长已经开始了漫长的演讲。听着他讲述神话,凯伊姆只觉得特别讽刺。
(究竟会有多少人相信这种神话呢?真正能让都市漂浮起来的只有初代圣女伊莲大人。可她现在已经变成了审判人类罪行的天使……)
“这座都市是被圣女被大人守护着的,人类最后的圣域。我们是被选中的信徒,要感谢圣女伊莲大人,同时向她献上祈祷!”纳达尔的演讲完毕,圣女即将登场。人们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一阵扇动翅膀的声音传了过来,数百只飞鸟向天空中窜去。
“这是怎么了?”见到这幅景象,莉西亚十分吃惊。
“不知道。”鲁基乌斯摇了摇头,他也是头一回看见这种事情。
“我去看看。”凯伊姆正准备走出天台,大地却开始了晃动。
人们的视线集中到一起,注视着那包围着牢狱的悬崖。此时,悬崖的一部分慢慢滑落,在那下面就是牢狱。
无处可逃!
土石与尘埃混杂在一起,如洪流般奔涌而来。一栋栋房子像是被泼上开水的黄油,瞬间失去原本的形状,化为洪流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啊……”凯伊姆无力地呻(和谐)吟着。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凯伊姆也明白,暴动已经无可避免了。
“这这是……”
“什么东西啊……”
跟着跑出来的莉西亚和鲁基乌斯也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鲁基乌斯。”凯伊姆和他对视一眼,两人在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陛下,请您赶快到里面去。”
“哎?喂,你干什么啊!”
没等莉西亚回答,鲁基乌斯就拉着她的胳膊回到天台当中。
“凯伊姆,拜托你去帮助库格尔队长和菲奥奈副队长。”
就在凯伊姆点头的瞬间,充斥着悲鸣与哀嚎的广场上响起了一个声音:“快逃到下层去!牢狱已经完了!”
下一刻,震天的响声传入凯伊姆耳中。
(与其说这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倒不如说是牢狱本身在悲怆地哭泣着……)
人群涌向了关所,凯伊姆不由自主地仰望天空,结果只看到一群乌鸦盘旋着发出刺耳的叫声。
咚!
随时一声沉重的闷响,关所大门紧紧地闭了起来。人群开始向留在外面的卫兵发起冲击,虽然还没有动用武器,不过那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库格尔和菲奥奈带着手持弓箭的士兵们涌入天台。
“各自寻找掩体,随时准备射击!”库格尔的声音不疾不徐,如山岳般沉稳。就连原本心乱如麻的凯伊姆,也在他的影响下迅速冷静下来。
“莉西亚和鲁基乌斯平安离开了吗?”凯伊姆问道。
“啊,圣女大人也已经坐上了马车。”库格尔点了点头。
“我要去说服民众。”菲奥奈将头探了出去。
库格尔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了沉默。
“你不看好她的做法?”
“那当然。”库格尔叹了口气,说道:“照现在这种情况,唯有鲜血能让暴民冷静下来。”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也希望有奇迹发生,所以才会让菲奥做出尝试啊。”库格尔露出一脸苦笑。
这时候,菲奥奈竭尽全力地朝着广场发出呐喊:“牢狱的各位,我是警卫队的副队长,菲奥奈·希尔法利亚。请你们听我说几句!”
然而,她的喊话完全被淹没了,连个浪花都没能翻起来。
凯伊姆也用最大的声音朝广场上的群众喊着:“冷静下来啊,悬崖崩塌只是个偶然!”
凯伊姆知道,有人看见了自己,因为一块石头从他的侧脸飞过。接着,暴民们纷纷开始向关所投掷石块。暴雨般的石块砸了过来,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在这里战斗没有任何意义!冷静下来啊!”
“拜托了,请你们退下!我不想与你们兵戎相见!”
凯伊姆和菲奥奈仍然在努力做着尝试,而回应他们的只有石块。
砰!
一把长剑横空出世,将砸向这边的石块击碎。
“退下吧,菲奥。”库格尔一脸冷峻地走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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