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倾诉
晨光扑打着海面，雪白的浪花中卷起金色的碎片，海鸥铺展着翅膀鸣叫着掠向天空。
一股溺水感惊醒了沉睡在海水中的叶清玄，他迷茫了睁开了眼睛，嘴巴和鼻子中吐出一串气泡，四周是一片蔚蓝，时而有鱼群游过身旁。一个猛扎子，叶清玄的脑袋探出了海面，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冰冷的水流拍打着裸露的通红上身，叶清玄打了个哆嗦，朝着海岸游去。
在寒水里面没有什么感受，一爬上沙滩，叶清玄觉着皮肤有被烫伤的灼热感。自己完全忘了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差点死于非命，生死弥留之间有人说要帮自己。叶清玄扫视着自己的全身，除了肤色通红以外，没有一丝伤痕，这奇异的现象让叶清玄惊诧不已，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上半身。
叶清玄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脑海中竟然能看见星星的白点。根基重铸，武道再成。不免说是因祸得福，只是叶清玄没有被喜悦冲昏了脑袋，自己一夜未归，家中的小莲早已担忧许久了，说不定早已经满城搜寻了，除此之外，导致自己处境如此的还有那个蛇蝎妇人——玉儿，本就与她无怨无恨，非要逼自己上绝路。叶清玄握紧了拳头，恨意从眼中迸发了出来。
小莲一时半会肯定是见不到了，此刻的她应该在城中找寻自己，那个恶毒之妇应该还在邀月楼，定要找她先算一笔帐。
叶清玄如是想着。快步往城中走着。
昏暗的房间中没有点上蜡烛，穿着红裙，盘着头发，插着玉簪的玉儿正用手捏着一张红纸往嘴唇上抿去。
门忽然被推开了，又吱呀一声被关上。
“已经快要接近晌午，你才过来，这份工钱是不想要了吧。”
玉儿没有回过头，对着镜子默默说着。
穿着蓝色布衫，浑身凌乱的叶清玄默默地站在门前，没有回应。
“还愣着做甚么，还不快去换衣服，待会要是有客人来了，成何体统。”
刹那间，一阵风吹过，吹翻了桌椅，吹动起玉儿的长裙。
“你这个恶妇，为何设计来害我。”
叶清玄捏着玉儿娇嫩的脖子，横眉冷竖，盯着她那张憔悴，魅惑的脸庞。
“啊。”
玉儿微启红唇，拧着柳眉，发着柔弱的叫唤。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竟然一心想害死我，你这下贱的**。”
“我…我没有….”
叶清玄把她往地上重重一摔。
“莫要狡辩，要不是我气运好，我早就入了鬼门了。这五个黑衣剑客难不成不是你派来的。“
“你变了。“
玉儿说着莫名奇怪的话，让叶清玄有点猝不及防。
“我和你才认识几天，谈什么变不变，你少跟我扯上关系，你要是敢于承认，我就不杀你。“
“你变了。“
玉儿低下了头。
“你是真想寻死吗？“
叶清玄怒吼着。
“以前的你是如此的平静，谈及废你武道之人脸上也是风轻云淡，像是看透了世间冷暖一般，但是今日的你，却是被愤怒冲昏了脑袋。“
玉儿竟然掩面哭泣了起来。
叶清玄也是一愣，是啊，曾经的自己每当武道有所顿悟或者在生死之间游离一番，总是能感觉心性更进了一步，更与自然推进了一步，只是，今日的自己为何这般戾气。
“你休想避开话题…..”
玉儿突然抓住他的裤脚。
“我虽然是个娼妇，但我也想有个安身之所，真的不是我害的你，你可愿意听我解释。”
叶清玄稍微平复了下自己的心境。自己也许太过冲动。
“嗯。”
叶清玄应着。
玉儿松开裤脚，缓缓起身，抬起桌子圆凳，点上了红烛，慢慢坐了下去。
“过来坐罢。”
玉儿不一会儿便恢复了笑脸，招呼着叶清玄。
“其实我也不知那地图是何物。”
玉儿边说边拍着身上的尘土，摇曳的红烛光映衬着两人的脸庞。
“前两日，先生与我说，让我接待一位贵客，据说是朝中要臣，说他随身带着一张残碎的地图，要我趁它脱衣之时偷偷取过来，然后用匕首杀了他。”
玉儿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先生说有许多人要抢这地图，我不杀他，迟早有人要杀他。”
“你便答应了。”
“嗯，我只是一个红尘女子，无依无靠，先生给了我一切，他吩咐的，我就会应允。”
“我不懂？”
“你怎么会懂，你不会懂没有家只能沦落街头的感觉，你也不懂没有温饱的日子，为了活下去，我只能这么做。”
叶清玄从小就失去父母，还受将军之辱，能体会那种痛苦之意，而且对方只是一个弱女子，叶清玄开始可怜起他来了。
“可你为什么要藏着。“
“先生说，如若顺利的话，这巅州的邀月楼就不开下去了，再赏我一千白银。“
“有何不妥？“
叶清玄满脸疑惑。
“小哥还是没有明白吗？我才到这邀月楼几日，刚有所依靠，刚有人疼爱，我就算拿了黄金万两，我上无父母，下无儿女，出了这邀月楼谁会要我这个娼妇。你还是不懂这孤独的感觉。“
玉儿苦笑着，有些神伤，用手倚着额头，靠在这木桌上。
“万一事情败露，你岂不是…..“
叶清玄有点说不下去。
“人为了自己想要的，有时可以不惜一切。小哥就没有值得留念之物吗？“
叶清玄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将军，少年，小莲。邀月楼对于玉儿，就如同他们对于自己，是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哥。“
“叶清玄。“
“像个道士一样。“
玉儿眯起眼笑着，叶清玄心里一紧。
“我想听你弹曲。陪着我好吗？“
“嗯。“
艳阳高照，邀月楼中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筝之音。
……
庭院的内堂，一个人轻轻推开了木门，看着躺在床上曼妙的少女，少女脸上还挂着泪痕，微微红着的脸颊。已是入了深夜，月光从木窗中洒了进来，洒在少女乌黑的秀发之上。
叶清玄俯身慢慢坐到了床沿，摸着少女的秀发，轻声呢喃道：
“辛苦你了。“
“你去哪儿了？“
少女侧着身子哽咽道。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少女突然转过身，环着叶清玄的腰，大哭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先生每次都要不辞而别，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每次都要丢下我一个人。“
“下次不会了，你是我最后的依靠了。”
叶清玄微笑着。
少女突然脸色一红。
“先生当真。”
“嗯。”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叶清玄走出了房门。
月光倾泻在少女身上，她侧卧在床上，不知不觉落下了泪水，脸上弥漫出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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