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为何不能均布到面中,你该知道这一滴水中,可是有多到数不清的水分子,如此多的分子要分到一团面上,可是绰绰有余才对,怎地会跟没有一样呢?事理很明显,均分是说得通的,只是看你能不能做到。”
“道理是这样不错,可是像分子这么小的东西,谁又看得见,怎么均分去,想不出这样的手段啊。”
“哈,既如此话再说回头,你倒进一碗水一杯水时,怎么又说面和均匀了,那时你用的甚么手段,凭甚么说面和均匀了?”
严勤一时答不出,只得道:“和面就是那样么,水跟面能掺合到一处就好,一滴水断然无法分匀,感觉差不多就算是均匀了,谁还能一个一个分子数去。”
“是了,均匀不过是个大致的情形,真要细较起来是经不住查问的,假使让你能看见分子,你能分得均匀么?”
“还是不行吧,我虽看得见,分得出哪里紧哪里松,可要去改动还是只能靠揉搓,有力使不准,手段还是跟不上,不够精细做不到位啊,不过肯定比现在做的要好些。”
“要是连手段一并给你,可以使你有调动每一个分子的本事,你是否就分得均匀?”
“这回应该可以,只是不知要花去多久时间。”
“老实讲这样是否便分得均匀,我仍是不看好,且退一步说,就算是分均匀了,你有着远超常人的眼力和手段,能不能兼顾面团的质地和形状,我要你将面弄成定好的模样,例如弄成方形,可不可以?”
“这个不难,能做得到。”
“弄成方形还不算,同时质地也要均匀,这行不行?”
严勤在心里计较一番,“这可不好说。”
“那再让你选,还要怎样的手段才能做到这两条呢?”
“这个,我也说不好,总是觉得差了点甚么,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两个都顾已不是我的事,不是我的手段该有多少,该是面的问题,该让面有些甚么手段才是。”
“呵,这话讲得颇有见地么,有些悟性。说了这一圈下来,和面看着是个寻常不过的事,真要辨清楚为甚么弄成那样,其实极不易的,甚或就是不能的。无论是微粒说的质地决定形状,还是面团说的形状决定质地,固然听着不对,没跳出它们的小圈子,教我们直发笑,可你这个做面的又真能都操在手中么?也不行,你发觉自己做的也是有限,对质地的把握只是个大概而已,你正做到哪一步不清楚,即便清楚也总到不了你想的那样,总是差点,若是再算上形状的要求,情形也是差不多,很难做到想要的样子。面团倒底会是个甚么样子,也不全是你能尽知的,极小的微粒是你不知道的所在,谁又知道他们在做些甚么。他说能决定形状,我们不以为然,但若细想一回,他们也并非全无干系,因为你管不到他么,分子之下还有更小的微粒,谁说的清楚。极小的我们并不真明白,极大的我们当然也不明白,看得到摸得到的我们尚且不明白,更不用说那看不到摸不到的。
天地不正是像这一团面么,顿说落下,坦说留下,焉知不是笑谈,若以为天地之外另有玄机,便能道尽天地之理,谁知不是妄谈,天地究竟如何,谁能说得清楚,正如这一团面也说不清楚一般,天地说不清,便连一团面也说不清,因这团面便是天地么。”
“不是说天地间有四种本源之力么,它们不算原由?”
“这四样我们只是知道有,为甚么有不知道,引力就让坦说成是时空弯曲,他甚而认为根本没有引力,另外三个所知也有限的很,这便是量子力学了。不过对常人而言,最叫人无奈的是手边的事,凡事总是弄一个大概,真要做到心意所想,却不能够,跟本源之力有甚么干系,都说不清啊。只得说天地自是那样,不见得是我们想的样子,更不是我们想把它怎样,它就怎样的,都是个大概罢了。”
“那古人的那些学问书籍还称得上是天地之理么?也是大概吧。”
“当然还是道理,足够我们所用,且先人谁也不曾说自己就是都知道,都对没有错的。所有的学问都还可精进么,顿说万物有引力,坦随后便说明是时空弯曲,后人再往前进,学无止境么。坦自己一直也没停下,他创出《相对论》的不世绝学,已然是学问天下第一,可也明白凡事不可尽善的实在之处,便也关注极小微粒的动向,哪知那里更加不可琢磨,我们说过几回了,连事物在与不在都成了问题,在哪里就更不消说。坦是认定万物当留下的,现在微粒却是留不像留,走又不走,是何道理。更有人说微粒见得到摸不到,摸得到就见不到——很有些像面团,质地形状是怎样便怎样,不随你的心意定——还有人说,微粒是按机会大小现身在哪里的。坦自是不认可这些说法……”
“于是便和他们争辩了。”
“说得是,两边各不相让,人家拿出一样样实事,坦惟有在道理上给他们为难,留不下,不合道理,留下,道理在哪儿。争到后面坦未必不知人家所讲是真,只是道理上说不明白而已,就像顿说万物相互吸引,事是不错,公式也用得,可为甚么是这样呢,坦要更明白的道理,于是有《相对论》。现在又出了同样的事,有人在微粒中发现异象,也有公式也用得,就是不知道理何在,坦自然不会满足于此。他回顾平生所学,或许又悟到了甚么,便潜心钻研,决意再干一件大事,这一干便直到死去,甚是可惜。”
“是甚么大事?”
“古人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确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前无古人,非得有雄心壮志不可,但他直到死也没做成,好在后有来者,在他身后众人通力合作,凭着更强的手段才有些许进展,而坦却是以一己之力独行几十年,岂不是英雄寂寞?这个事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今日讲了不少,你也忙你的吧,我也得去了,听课的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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