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往矣，马鸣风萧肃（一）
出征前李继密又改变了主意，将梁州城准备出征的军队留在了梁州，说是加强梁州城防，并将感义军带来的那一千人马也留在了梁州，所以现在驰援金牛的军队只有何充带来的七千人马和凌统带来的一千人马，共计八千人马。
八千人马浩浩荡荡向金牛进发，“何”字大旗遮天蔽日，六月的北风卷起，荡起激荡人心的声响。
现在已经行军半日，元开还是没有看见凌雪，看看前面的凌统，元开不方便开口，看看旁边的冯安儿，元开更是不敢提起凌雪。
“没想到这女人的自尊心这么强？不来找我最好，省得以后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让我难做。”元开侧着头，一边看着冯安儿，一边这样想着，“只是苦了安儿，随军打仗是男人的事，却让她跟着我吃这些苦头。”元开将冯安儿带在身边也是迫于无奈，一方面这是冯安儿自己要求的，一方面他也不放心冯安儿一人待在梁州。虽说她父母已经彻底不管她了，但世事难料，谁又知道明日如何？将她带在自己身边，才最放心。
马跃率领的先锋部队已经穿过前面一大片林地，这边队伍由副元帅凌统率领马军第一军和步军第一军走在最前面，何充仍然坐镇中军。
大道两侧皆是密林，大风自北边山林呼啸而过，整个林子都发出呜呜的呼啸声，令人肃然。林子处于小谷地出口两侧，而大道处于谷底正中，一直延伸出谷。
元开的“飞虎”此时躁动难安，不断嘶鸣的同时不肯往前走了。元开不明所以，“飞虎”这马儿一向勇敢，不要说这恐怖的的风声了，就连血流成河的战场也无所畏惧，现在这是怎么了。使劲拍了一下马屁股，飞虎前蹄扬起，但仍是不肯前走。
旁边的几匹马儿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凌统看情况不对，回头大声道：“全军停止前进，原地戒备！”
传令兵通传凌统命令，三军做好了战斗准备。片刻，整个郁郁葱葱的山林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凌统采纳元开提议，令弓箭手向两边射箭。
一阵箭雨过后，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三军准备开拔继续前进，但马儿依旧拖着胯部，不肯向前。军马不走，整个军队无法前进。
众人疑惑之时，却见元开跳下马去，向北边山林几个腾跃，侧身闪避在了一棵大树后面，从地上捡起一片碎布之后迅速跑回来藏在了马儿的身后。
旁边几人已经认出了这片血迹未干的碎布，这是武定军军装上的一片碎布，因为上面还绣着“武定军”三个字。
元开对身旁几人做个嘘声状，道：“不要说出去。”而后两个翻滚来到凌统身旁。
碎布是被撕开的，应该不是人为。若是被敌人抓住或杀死，何必撕裂衣服呢？军队里又没有女兵；若是士兵自己撕开，撕其他地方就好了啊，怎么会撕自己所属部队的标识呢？这可是军人的荣誉。
风向自北向南，所以碎布的来源必在北边。
“现在这种情况，人心惶惶，不如由我带领些人去北边山林看看。”
“也好，带上你的第一军。”凌统道；“不管有没有情况，一个时辰内必须回来，到时再另做打算。”
“领命！”元开得令，右手一挥，向身后的兄弟道，“一二三四伍的兄弟跟我来！”
四伍加上元开本人，一共是二十一人。山林太密，杂草丛生，一行人在山林中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
前方一丛矮树飒飒作响，元开警觉地扬起了右手，示意大家停止前进。众人顺着元开的目光看去，只是一丛矮树而已，并没有什么动静。
众人不以为意，但是元开说有问题，那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到底是什么呢？他们不知道，但是还是选择相信元开，站在原地，警觉地感知着四周。
“大家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元开看众人很紧张，如临大敌一般，于是打破宁静，轻声笑道。
“确认什么？”旁边司马雷霆问道。
“我们没有兄弟在那边待过，但是那边却有一滩尿。”元开指着旁边那丛矮树。
众人这才明白，睁大眼睛果然看到那矮树下有一滩尿液，此时还没有完全渗入地下。是什么人尿的呢？
元开俯身闻了一下，道：“似乎不是人的尿液。”
那是什么的呢？既然不是人的，那应该是这山中的什么猛兽了。
一行人在这耽误了片刻，又向山林里面走去，回来的时候，身后拖了三只大熊的尸体。
“就是这几个畜生在作怪！”元开道，“没想到我们武定军的兄弟没有死在沙场之上，却葬送在了它们的腹中。”
原来在这熊窝里，元开一行人还找到了一人的残肢，应该就是之前那碎布的主人，至于其他的线索则没有发现。一个普通的士兵面对三头熊，基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只是这士兵又怎么会落入熊口呢？军队的士兵是集体行动的，是他掉队了还是当了逃兵？
此事已经没有必要多想，因为一队火头兵将熊简单收拾之后，大军上路了。
虽然此时离吃饭时间还早，但众位将士心里已经想着吃那香喷喷的熊肉了。虽然熊掌不是那些普通士兵所能够吃的到的，但是想想还是可以的，万一自己吃到了呢！
熊已经死了，军马也恢复了正常，难怪之前马儿反应怪异，原来是感受到了猛兽的气息。这些军马都是精挑细选的好马，早已经历了战场的磨练，没想到遇见庞大的猛兽还会心生怯意。
不知不觉又行军两里路程，此时部队已经到了林子尽头，也就是山谷谷口了。风势渐小，但林子却更密了。
“开儿，好像感觉怪怪的。”凌统转过头来，“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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