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家兵来报:曹公来访。
伍楙大喜,出城亲迎。
曹操夏侯兄弟都来了。
曹操虽然全军覆没,但还是这么乐观豁达,“哈哈,半年不见,贤侄长得越加英武不凡了。”
伍楙身高快一米八了,又营养充沛,锻炼不辍,比老曹高了二十公分。自然英武不凡。庐江哪个不夸伍郎英武神骏的?南方人将喜爱的少年称为“郎”,像孙策之孙郎,周瑜之周郎。
伍楙暗道:只可惜不会后世八卦功夫,不然我“伍郎八卦棍”一出,天下谁与争锋。
“哈哈,曹公英烈,虽有小挫,却依然神采飞扬。当真英雄本色。愈挫愈勇之大丈夫。”见面先互相吹捧,伍楙业务熟练至极。
曹操想到自己全军覆没,说不心痛是假的。这可是变卖家当,加上好友卫兹资助,积攒的资本。
“哎,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董贼势大,诸侯龌蹉,操恨啊。但我辈又岂能苟且,操特来南方募兵,再战董贼。”老曹没有隐瞒。
“哦?曹公募兵,楙当倾心资助。只恨年少,不能同曹公上场厮杀。”伍楙有意交好老曹,现在雪中送碳,或许以后能让老曹知恩图报。这个投资绝对一本万利。
当然,伍楙也确实打心眼里佩服曹操。他不像其他诸侯,用的是郡国兵。他是散尽家财,招募的义军。败光了,继续借钱。
如果他是为汉室如此倾心竭力,那无愧英雄之名;如果纯粹图名,那也无愧枭雄本色。敢赌敢拼,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此时的曹操和刘备其实起点差不多,曹操挂一个虚衔,一无所有;刘备好歹好当了个县令。
曹操双夏侯都兴奋得眼睛亮起来。
说起来他们也挺可怜的,家业败光了,好友那边能求的都求了,但是豫州兖州就没人看好他们。好不容易借了点钱,又根本找不到士兵卖命。没办法只好准备用前去扬州招雇佣兵了。
扬州丹阳精兵名扬天下,徐州陶谦就是凭借丹阳兵在西凉立下赫赫战功,后又驱逐徐州黄巾的。
不提曹操夏侯感谢云云。
曹操有点迟疑地对伍楙说:“贤侄,操有一事相求?”
伍楙做足义薄云天的气概,“曹公的事,就是楙的事,何谈求字。曹公尽管吩咐。不提赴汤蹈火,但绝对尽我所能。”
“好!妙才,你果然收得佳婿啊。哈哈……”曹操夏侯惇哈哈大笑,夏侯渊也抚着胡须笑得矜持。
伍楙腹诽,真是老不正经,不说我还忘了,有一个三岁半,哦,现在四岁半的未婚“妾”了。他才不信夏侯真心将女儿给她做妾呐。私盐贩子的女儿不是女儿啊,虽然夏侯现在还是半个黑涩会,但嫁个殷实人家做正妻,没一点压力的。
“贤侄看我把谁带来了?”曹操一指身后马车。
夏侯渊干脆走到马车旁边,掀开门帘,一个四五岁的小萝莉怯生生地望着他,小萝莉旁边还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人,牵着小萝莉的手。
这个年纪的小萝莉脸都没长开,但五官挺端正的。收拾得干干静静。
伍楙不知道老曹这唱的哪一出,疑惑地等他解释。
曹操叹了一口气,“哎,某等兵败,董贼肆虐颍川。天下纷乱,我沛国也盗贼四起。伍德瑜治广陵,路不拾遗,家父为家族安全计,遂阖家搬迁广陵避祸。贤侄,你伍家真是英才辈出啊。”
这个倒不是吹牛,伍琼治理州郡确实绰绰有余,何况还有臧洪辛毗郭图等大才从旁辅助。
曹操表情转为明朗,“这是妙才之女,小名涓儿。也就是贤侄的未婚妻。去年我等讨董,妙才将她托付给涓儿舅父,不想她舅父月前也去世了。此去广陵路远。操与妙才商议,干脆将涓儿托付给贤侄。”
伍楙内心瞬间收回对老曹的评价。毛的英雄,简直鬼畜。为了募兵,侄女也卖了?难怪被人骂奸雄!
伍楙心中瞬间将老曹下调到禽兽级别,他不过他确实冤枉老曹了。老曹同意,夏侯渊也不会同意卖女儿,这个侄女,可是他用自己亲儿子换来的。
曹操一行兵败回到沛国之后,他家族早已搬迁广陵了。涓儿舅舅正好病死。他们计划去丹阳募兵,本来也没打算找伍楙的,毕竟他刚死了老爹,去找孤儿寡母要钱太说不过去。但顺道经过庐江,干脆将小女孩托付给他。
无论伍楙对老曹怎么评价,但资助一事他必须做。商业投资不涉及个人感情。
伍楙将曹操一行安顿在伍家,将夏侯小姑娘托付给辛氏,辛氏倒是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鹤儿一年后即将出嫁,给她找一个小姑娘作伴也好。
伍楙找来负责家族田产的族老二叔公,当着曹操的面吩咐道:“叔公,麻烦您将家族一半田产抵押给陆家和周家,楙需要钱急用。”
伍家家族的支脉倒是兴盛,伍孚父辈的族老就有七人。伍楙基本上将庐江产业都交给他们打理。
曹操夏侯震惊了。
伍家百年基业,虽然前几代没有什么高官显贵,但好歹汝南望族,庶族支脉加起来数百口人。搬迁到庐江之后,虽然田产没有汝南时候那么多,但是这个年代士族豪强最普遍的投资方式就是土地。
伍楙开口抵押一半的土地,可以说将伍家三分之一的积累送给他们。这哪是资助,这是败家啊。土地是支脉赖以生存的基础和唯一的收入来源。
这其实是伍楙耍了心眼,庐江濒临长江水道,又地接荆扬豫徐四州,伍楙早已将家族产业结构做了调整。商业和船运也成为伍家最重要的产业支柱。
特别是船运。伍楙吸纳大量流民为船工,建造家族的船坞,训练未来的水兵,研究船舶改良。
而商业方面,袁术控制大江中游,庐江广陵控制大江下游。整个大江中下游航路对伍家来说,简直畅通无阻。
土地,只能算伍家第三产业了。伍家在庐江的土地不过才两万亩,和控制一个县城或者半个县城的大豪强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另外,伍楙从张公宝库起出的六千万钱,都投入到了家族教育和船舶研发这一块。
伍楙心中清楚,军阀军阀,只要站住脚,辖下区域的财产就是个人财产。他着眼的财产,第一是人才,第二是控制的地盘。家族田产什么的,实在是微末。
人死了,再多钱财都是粪土。曹操崛起势不可挡,花钱卖个人情吧。即使对老曹充满敌意,伍楙可不敢对他龇牙咧嘴。一切等成长起来再翻脸不迟。
族老很快回来了,将皖县周边分散的土地全部抵押,只留一万亩靠近城池的良田。
庐江治安很好,田产价值相对稳定。一万亩中田,抵押了两千万钱。按当时的购买力,两千万钱,相当于十万石粮食;三百匹战马;五百套民房。能募集到上千的丹阳精兵。
伍楙毫不犹豫地送给了曹操。
这点钱,对军阀来说,实在不多。但对于现在穷困潦倒的曹操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如果说卫兹资助老曹起家,载入历史的话,伍楙绝对不逊色于卫兹的手笔。而且性质完全不同。
老曹和夏侯心中,理解就更不同了。
卫兹送出的是自己的财产。而伍楙,还没出仕,他个人完全还没有为家族做贡献。等于利用嫡长子或者新鲜家主的权势,剥夺了族人的财产。一旦处理不好,他将受到家族内部的诘难。甚至让伍家对曹操等产生敌视。曹家可是搬迁到伍家治下的广陵啊。
曹操夏侯坚辞不受。
但伍楙心坚如铁,不接受不行。
于是,双方上演了后世饭桌结账时的经典曲目。我的!我的!我来!我来!
最后,伍楙耍无赖,“曹公,元让叔。这是我送给未来老丈人的,你们好像没权利拒绝吧?嘿嘿,实在不行,曹公就当欠我人情吧,到时候我有困难自然会向曹公开口,可好?”
不知道老曹以后还账的时候会不会嫌利息太高!还不起的话,荀彧荀攸陈群郭嘉之类,来几个抵债就行。伍楙心中乐呵。
送礼是个体力活,古今如此。伍楙花尽心思,终于将礼物送出。将曹操一行送到长江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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