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别广陵文武,伍楙终于见到阔被三四年的二婶和舅母。她们都是出身豫州大族,小时候对伍楙多有袒护。伍楙能少挨鞭子,她们功不可没。
婶娘和舅母对伍楙关怀备至。女人嘛,几句话就问到袁敏身上。
正当伍楙穷于应付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跑出来,大声喊道:“阿兄,可还记得卢儿。”
卢儿是狗的古称,也是贱名。伍家伍楙小名彘儿是猪这卢正好是一只小狗。
伍琼离京是三年前,卢儿才两岁,伍楙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他一把抱起弟弟,转了一圈,哈哈笑道:“哈哈,卢儿,兄长肯定记得,你可尿过兄长的床。现在还尿床吗?”
卢儿大声争辩,他从不尿床。兄长污蔑他。
一句话把在场的大人都逗笑了。
接下来就是两岁的小萝莉,辛宪英了。才刚学会走路。咬着指头望着陌生的兄长。
这丫头可是未来的大能,见证整个三国八十年乱世的智者。也是三国历史上少见的以智慧见长的女性。
伍楙印象中,三国以智慧闻名后世的女子,大概就只有她和那位二十四岁就被毒死的夏侯徽,以及王朗的孙女王元姬。
其中两个都被司马老贼家的猴子娶了,真是不公。
伍楙一把抱起小丫头,逼她叫大兄。小丫头嘴巴扁了扁,就要向父母求救。伍楙赶紧拿出早已备好的零食,算是骗了一声含含糊糊的“大兄”。
伍楙在广陵住了半个月。
期间拜访了曹家夏侯家。
他几个小舅子夏侯四杰都在。都还是小屁孩。散了大把零食,算是刷了下声望。
他未来丈母娘也见了,并没有想象中的刻薄,待人接物令人如沐春风。想想也是,龙生龙,凤凰也一窝窝出。曹操丁夫人的亲妹妹,家教修养怎么也不会太差。
之后与伍琼辛毗一道拜访张昭,这时候还是壮年的,跟老头一样固执的很。专心在家养名望。辛毗说让位于他,他都不怎么乐意。
伍楙叮嘱伍琼,这人绝对不能放跑到江东去。扣也要扣下来。当然,他去江东是避祸。广陵安定,想来不会跑了吧。
当然,伍楙不是全没收获。他抓了一个陈矫。陈矫跟伍楙一样,虚岁十八。后世能做到曹魏尚书的人,伍楙能让他遛了。伍楙后世游戏玩得好,广陵地界能记得的也就张昭陈矫了。
张昭名头太大,请不动,这同龄的小屁孩,伍楙没理由让他走了。
陈矫陈登是好友,徐州现状了若指掌他对陶谦不怎么看好,预言徐州将乱,正打算逃亡江东,躲避在陈登的叔叔治下。
陈到的探子早注意他动向。
伍楙跑到陈矫家,请他出任自己的县丞。陈矫不乐意,执意要走。
伍楙绕过他,直接游说陈矫母亲。将吴郡严白虎的实力夸大无数倍。老太太犹犹豫豫的。伍楙又将庐江好处说得天花乱坠,请老太太去庐江和母亲作伴。
陆康和周尚的大名帮了他大忙。
于是,伍楙终于硬抓了麾下第一个文官。县丞,芝麻绿豆的官。位置是低了一点。但这是能给出的最高官职了。
伍楙无意在郡中浪费光阴。他这年纪,虽然从庐江陆康九江周尚手中求一个郡丞之类的轻松得很。但他需要迅速刷经验,没时间浪费。
他仕途的第一站选择了居巢县。庐江太守陆康的委任状就在口袋。伍楙,顶替了周瑜的第一份差事,出任居巢长。
为了对陈矫母亲以示尊重,伍楙亲自将老太太送回皖城。老太太也挺感动的。六七百余人,为了送她,专程返回皖城。她嘱咐陈矫好好做事,不要辜负伍公子心意。
居巢属于后世安徽合肥。临巢湖的一个小县。但对三国的庐江郡来说不算小。庐江没有经历战争,贼祸也很少。庐江十四县,在册人口四十三万。在加上流民豪强大户隐匿的人口,起码破五十万。
隐匿人口一事,伍家陆家周家都在做。合理避税嘛,跟道德无关。伍家船丁船工水手加起来数千,虚报成五百人。大家默认的潜规则。
居巢长,汉代万户以上大县设县长,万户以下小县设县令。居巢在册一万五千户。人口六万余人,加上九江豫州等地跑过来的流民,大致七万人。
秦琪在演义中守的是黄口渡口,其实他家就是黄河边上的,水性熟练。伍楙从船丁水手中抽调了两百余人,组成一曲水军。规划到秦琪麾下。
伍楙到居巢后,将县丞县尉游檄都客客气气赶走。提了一个伍家的老兵做游檄,负责治安。
令秦琪为县尉,整顿县兵,陈矫为县丞掌管一切税费钱粮户籍流民。
陈到韩福照旧替他张目天下消息。
陈矫果然不负众望。当晚就把县城现状摸清楚了,一句话,烂摊子。居巢临巢湖,是巢湖贼的重点袭击对象,去年还被巢湖贼袭破县衙,取走钱粮。陆康再有能力,也奈何不了上万水贼,八百里巢湖,是他们最好的盾。
县中钱粮只够支持到夏天,秋收是别指望了。
伍楙也没办法,双手一摊,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负责想办法灭巢湖贼。
陈矫早有心里准备,转头就走,不对他报指望。
秦琪紧接着进来,情况更差。七万人的县,养了两千县兵。都是老油条。贼来了,跑得比百姓还快。
一个县养两千兵,再加上游檄,也就是公安局长掌控的十几个亭,县中刀笔吏,快三千人吃干饭了。
伍楙挥手令秦琪裁掉一半人。以他那一曲两百人打散,统帅剩下的一千人。他不怕等罪什么人,有本事的,谁会跑到这个鬼地方当兵。
秦琪裁兵的办法很俗套。三十岁以上的,全部解甲归田,接下来不会水的,跑不动,都走。
两天后,一千二百还看得过眼的兵士站在了伍楙面前。
伍楙试着找了后世阅兵时的感觉。根本找不到!除了伍家的兵还有点样子,剩下的一千县兵也是稀稀拉拉的。
伍楙没想着搞什么军制该革,搞什么跑步训练。他自知自己不是沙场争锋的料子,还是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比较靠谱。
况且这些士兵,都是消耗品。少数幸存下来的,才能有活下去的资格。
他现在心态变了很多。再不是前世小嬲丝。久居高位,看待民众的眼光都像看物品。太脱离底层了。
也没办法。皇甫嵩坑杀十几万黄巾,照样名传天下;曹操水淹下邳;关羽水淹七军;周瑜火烧赤壁;陆逊火烧联营。
有谁说民众士兵可怜的?没有,他们都是数字,都是成就英雄伟业的数据。
民为重,君为轻。这个年代的民,可不是指这些草根。民,指的是帝国的统治根基。皇权不下县,指的是维持县域统治的士族豪强土豪地主乡老……
伍楙心理建设做得很好。他要尽快结束乱世,五千万人打到六百万,别忘了,六百万中,还有新生人口。说十不存一,那是老曹的客气话。他动作快一天,就拯救数万人。
伍楙将县政军事都丢给陈矫后,又过起了大少爷日子。
陈矫多有抗议,但无效。伍楙美其名曰:选贤任能,择优而录之,垂拱而治。他是伯乐,只负责相马,至于陈矫这匹马,你就赶紧跑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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