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超不知道等了多久,下面的洪水渐渐退了。他打了一个盹,也不知道自己打这个盹打了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这里没有任何声音。再看看斜对面的马丹,马丹不见了。他到哪里去了?
罗超从石头上跳下来,走过去,那边的石头上只有马丹一件外套。罗超叫起来,“马丹,马丹,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到他。
罗超没有办法,只好再一次求助石头老人,可是这次石头老人没有睁开。罗超爬上刚才马丹站的那块石头,仔细注意这件外套。外套摆放的角度不寻常,一只袖子垂在石头的边缘上,另一只袖子朝着里面的石墙。外套的领子破了,像被撕下来的。让罗超格外注意的是,外套的纽子都不见了。按照正常的逻辑推理,纽子不是马丹自己弄掉的,那么这些纽子到哪里去了?
石头上有一只遗落的纽子,不,还有一只纽子,被墙壁上一个很细的缝隙镶嵌住了。罗超挖这只纽子,可是他怎么挖都挖不下来。
“算了,别弄了,反正马丹已经凶多吉少了。”罗超从石头上下来,一个人慢慢地向前走。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叫起来,“我是来自一滴水的星星。”
为什么这么叫?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可能是觉得这句话是咒语,也有可能在关键时候,这句话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年轻人,你不要叫了。”石头老人突然说话了。这次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好像他很害怕。
“为什么?”
“我觉得你一定是一滴水的星星。”石头老人说:“我问你,这个咒语是谁告诉你的?”
“我……”罗超一时想不起来,反正他脑海里有这个意识,或者早就有这么一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这个信息很重要。”石头老人说,“你不说,我也不问你,反正这跟你有很大的关系。”
“我想起来了。”罗超觉得这个应该要告诉他,毕竟石头老人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可怕,反正有些慈祥和蔼。
“真的?”石头老人有些不信。
罗超刚想说,突然之间他自己耍了个小聪明,“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的朋友哪里去了?”
“你是说刚才站在你斜对面那个年轻人?”
“当然。”
“他已经离开这里了。”
“他回家了?”
“不,他到智慧球上去了。”
“怎么可能?”罗超哈哈大笑,“你这么唬我,我才不信呢。”
“我没骗你。”石头老人认真地说,“刚才他在石头上乱摸,不小心摸到了机关上,然后石门打开,一条通往智慧球的隧道把他吸进去了。等他到了那里,或许他会变老的。”
“为什么?”
“因为那是时光隧道。”
“不是说时光隧道会让人变得更年轻吗?”
“谁说时光隧道会让人返老还童的?他到智慧球的话,还需要一千年的时间。当然这个时间按照地球上的人来计算的话,那就是一千年。要是按照时光隧道里的时间计算,最多三十年。我看他到了智慧球的话,他就有五十多岁了。”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
“再你们认为的五十多岁,或许真的老了,但在智慧球上,五十多岁就相当于地球上的人三十岁。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罗超怎么会明白这种奇怪的事呢?再说他现在三十多岁了,也没接触过所谓的时光隧道,最多在电视剧里看到关于时空穿越的事。可是时空穿越,最多的是往回穿越,而且是穿越到某个朝代,然后和那些古人在一起,演绎着动人的故事。
“黛娜王国,你听说过吗?”
“不知道,我没听说过。”
“现在的智慧球上,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黛娜王国。那里的人平均寿命是三百岁,你想不想到那里生活?”
石头老人说的话,像极具诱惑力。三百岁?这个岁数对地球上的人说,那只是个梦。但是罗超并不想在另外一个星球上生活,因为他还是想在地球上,还想在他日夜想念的国家。
“巴若瓦先生,我不想在那里生活。”
“为什么?按照地球上的环境,以及各种污染疾病情况来看,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而且大部分人要么是患了癌症,要么得了艾滋病。比起两千年前,这方面是在倒退的。”
“你不是也在地球上吗?你怎么在诅咒地球上的人呢?”
石头老人说:“不要自欺欺人,你是记者,应该知道这些年来,人类除了不断破坏生态环境外,他们还做了些什么?全球气候变暖,臭氧层破坏,核辐射,艾滋病和癌症就像得了感冒似的,太过于正常化了。你想想看,这些是什么因素造成的?我告诉你,是人的贪婪和残忍造成的,这就好像战争一样,自古以来便是你争我夺,最后两败俱伤。”
“可是,即使地球上有这么缺点,即使人类像你所说的那样贪婪和残忍,但是我还是爱我们这个地球的。有缺点我们自己改,而那些贪婪或残忍的人毕竟是少数,你也不能全盘否定是不是?正如法国,我记得在法国这个国家,在哲学历史以及文学上,都有辉煌的一面,而且我还记得,那里的人都很理性,看待事情都讲究法理的,可是到了你这里,为什么就这么感性地去看待这个地球和人类呢?我有些不懂,甚至我对你所说的话报以轻蔑的态度。”
“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但是我只能这么说。我能以负责任的态度对你说,有些东西本身就是恶,很难去改变。有些东西本身就是善,而善的一面很容易变成恶,这是一念之差的事。我劝你,不要这么简单地看待世间的一切。中国古人有句话说得好,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你好之为之。”
罗超不想和石头老人多费口舌,“其实你不必说这么多话,你有资格对我这么说吗?为了一己之私,你从巴黎离开,把你的恋人马蒂娜抛弃,你说这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吗?”
“马蒂娜?”石头老人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罗超冷冷一笑。
“你别说了,提到马蒂娜,我心有点痛。”石头老人难过地说。
“你能告诉我,这一切不是你的错?”罗超说话有些咄咄逼人。
“年轻人,我和马蒂娜是政治婚姻。我是路易十四的弟弟,他让我和马蒂娜结婚。我本想应允,后来法荷战争爆发了,这时候我不能为了政治婚姻,而让一个女人受到伤害。”
石头老人继续说:“马蒂娜是荷兰王室的公主,在法国被我哥哥扣留了。当年我哥哥和荷兰国王说,让马蒂娜嫁给我,两国结成盟国。谁曾想,我哥哥本意不是这样的,他想吞并荷兰,而马蒂娜只是他一颗棋子,而我也只是一个棋子。我想棋子也罢,只要我和马蒂娜在一起,然后选择适当时候离开巴黎,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事情发生了变化,我哥哥软禁了马蒂娜,派我到中国来,说有重要的事办理。我不知道其中内幕,以为是商务上的事,所以从巴黎乘船离开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在船上知道内幕,一心想回去责问哥哥。可是船上的人都是我哥哥的心腹,坚决不让我回去。法荷战争爆发,我哥哥到战场上去了。我母亲找了人,把马蒂娜放出来,化装成一个商人的女儿,悄悄地离开巴黎。在大海上遇上海啸和漩涡,她葬入海底。我以为她已经死了,谁知她被海底的魔镜救了,变成另外一个魔镜。”
“那你怎么会变成石头的呢?”
“这说来话长。”石头老人叹息一声,“本来我困在这个岛上,后来掉到这个洞穴里。那时这里已经有外星人居住了,他们把我控制住,并牢牢地陷在石头里。本来我已经肯定会死的,后来有个好心的外星人施给我法术,从此我能在石头里自由走动,而且不会死。我这么说,你相信了吧?”
“我不信。”罗超还是不相信。“你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呢?”石头老人有些着急。
“我也不知道。”
罗超和石头老人都沉默了,谁也不说话。过了好久,罗超觉得肚子饿得不行,眼睛看东西已经模糊不清。“巴若瓦,这里有没有吃的?”
石头老人不说话,好像在生他的气。
“巴若瓦,刚才是我不对,别生我气了,好不好?”罗超央求地说。
“你终于恳求我了?”石头老人说话了。
“是,我饿了。”
“这里没什么吃的,只有果园,水果你吃不吃?”
“那是最好了。”
“你把我左手的无名指旋转一下,我身后有个石门会打开的,里面是果园。以前外星人在这里的时候,他们经常在这片果园里吃东西。”
“外星人也吃东西?我以为他们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呵呵。”石头老人笑了,“外星人也是人。”
罗超按照石头老人的说法,旋转了那只无名指。石门开了,罗超走进去。里面是园林,像传说中的天堂。首先,地上铺的都是整齐的石板,石板是青色的,青色之中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每块石板间的缝隙相当紧密,这就像古埃及的金字塔一样,虽然若干年过去了,每个不知有多少吨的石头之间的缝隙,严密得几乎达到完美的程度,即使用刀片从缝隙中插进去都是不可能。园林里有很多果树,这些果树应该有很多年了,树桩很粗,需要三四个人手拉着手,计划都不可能合围起来。罗超顾不得这些,也无心欣赏,摘了两个很大的桃子,坐在地上吃起来。其实吃一个就饱了,剩下一个罗超放在包里。
罗超想在这多逗留一会,石头老人说话了,“年轻人,赶紧出来了。”
“为什么?”
“外星人来了。”
“外星人?”罗超长这么大,他从来没见过外星人。“我能看看外星人长的是什么样子吗?”
“不行。”石头老人说:“这些外星人不是真正的智慧球人,他们就像地球上的人所说的那种海盗。”
“那怎么办?”
“我身后有个门,你知道躲在里面,他们不会发现你的。”
石头老人身后有个小石门,在他大腿处有个启动机关,按一下,他整个人会移开,然后有个小门露出来。罗超按了按钮,从石头老人正面走进去,一直走到他身后的小门里。石头老人又移到原来的位置,不一会石头老人凸现的部位全部隐藏在石头里面。而刚才的地方,又剩下一片光滑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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