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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暗街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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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釜哥哥,公子召见!”瓦釜八七叫唤道。

    “公子召我?好,我这就过去!”赵错当即放下卷牍,揉了揉眉头,随口问道,“可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代号瓦釜八七的少年是新进的骐骥堂,年不过十六岁,孤儿出生的他食百家饭长大,常年混迹街坊,最会打探消息,当即接口答道:“恐怕是公子即将远行往代郡救灾,临行前要与哥哥叮嘱些事呢!”

    “公子要去代郡救灾?这个时候?”赵错猛然抬起头,愕然惊叫。

    秦国兴兵四十余万,南北双线并行攻赵,这事情邯郸的平民不知,他瓦釜神骏又岂会不知。邯郸城内黑潮汹涌,虽然赵错在前期以雷霆手段揪出来狠狠地杀了一批,但此后那些秦国细作便藏得更深了,骐骥堂于邯郸的肃清行动越行越是心悸,纵施以千般手段亦难得挖掘出一两名来,无形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暗地里庇护着那些细作。此番南线北线前来报讯的斥候俱遭阻击,骐骥堂得讯已是晚了,饶是后来窥出有行迹诡秘者出城,各部留守马槽的秘骑分线追击,北线来的斥候仍是遭受重创,五仅存一,最后一人险死还生,在赵错的扶持下才勉强进得邯郸。

    “北线有秦军三十万,烽火狼烟,公子如何去得代郡?”赵错极力劝阻。此时去北地,兵战凶危,不是自寻死路?

    “朝议已定,此事不容置喙!”公子嘉此时倒是安定,给自己斟了一爵酒,淡淡说道。

    赵错捶了一拳头,恨恨说道,“敢问公子,这朝堂上是提议说的此事!密讯曾言,朝中有重臣暗地投秦,此事当真不假,若是公子有个好歹——”

    “没有别人,只不过是大王随口一提,我便自己应了。”公子嘉摇摇头,饮尽一爵,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毕竟……救灾之事,刻不容缓。”

    “公子!”赵错惊叫一声,随即转过了念头,惊喜问道,“可是大王又允公子统兵了?敢问公子此行前往,有多少兵马相随?”

    “我只是去救灾,由不是去打仗。”公子嘉放下酒爵,莞尔笑道,“此行不过百骑之数,皆是王宫金甲卫士,如此足矣。”

    “公子太过轻妄了!”赵错破天荒地对着公子嘉沉下了脸。

    “不必慌张,且坐,且坐了说话!”公子嘉摆摆手淡然说道。

    此时赵错又哪里坐得下,目不转瞬地盯紧了公子嘉,咄咄逼问:“赵国倾举国之力亦不过三十余万!如今秦国三十万大军直下井陉,可是摆设?公子自置死地,是为何意?若只是救灾,谁都能去得,何必要公子亲往!”

    “阿错,亏得你还是我山部的神骏,不动如山?如今你的心可是乱了!”公子嘉摇了摇头,取出另一玉爵,笑着说道,“莫不是我即将离开邯郸,你便没了底气与白云之水相抗?”

    “白云之水虽然诡秘,骐骥铁蹄亦是坚硬!”赵错定了定神,肃穆说道,“公子莫要激我,还望公子以己身为重!”

    “来,先陪我喝上一爵!”公子嘉斟满两爵,招手说道。

    “还请公子先与大王辞了北行之事!”赵错确实不听,肃声说道。

    “朝堂之事,哪有你这般孩子气的!”公子嘉见赵错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执拗模样,失声笑道,“你且坐下!”

    “公子……”

    赵错欲要再劝,却见公子嘉蓦然收敛了笑,竖眉怒目,厉声喝道:“赵错,你倒是长脾气了?先是训斥起我来,如今我请你坐你都不肯坐了?”

    “是!”赵错怔了怔,自觉失态,应声坐下。

    “喝了!”公子嘉将案上的玉爵往前一推,喝道。

    “是!”赵错吸了口气,举爵饮尽,随即拱手继续劝道,“还请公子辞了此事!”

    “你小子,这都唬不住你了!”公子嘉紧绷的面颊放松下来,失笑道,“罢了,我本便要与你说说此行要害所在!此番北行救灾,确是不可不去,你就不必劝阻了!”

    “如你所说,我大赵倾国之力,也不过三十余万,五万戍守长城,五万戍守赵燕边界,五万戍守齐魏边界,还有十五万军马尽皆由武安君统帅,置于秦赵边境操戈备战;如今大赵灾患不止,民心惶惶,秦国今时兴兵四十余万,进攻兵马空前鼎盛,一南一北攻破边境,夹击进逼邯郸,此事若泄露民间,该当如何?纵是严守死防,又能防得住白云之水散布流言?”

    “这……”

    “赵嘉虽然不才,但既出生为赵国王族公子,天潢贵胄,岂能坐视自家子民身陷水火无动于衷?此番前往代郡救灾,既在于救灾,亦不仅仅在于救灾。此行我已有安排,安全无虞,不必担心,你即刻密报金石和珠玉,国内的骐骥堂秘骑全力散布消息,就说秦国土鸡瓦狗不足为患,公子嘉出行代郡救灾——务必不使民间****!”

    “公子……”赵错心怀敬仰,却仍是担忧。劝是不劝,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外,我出了邯郸,那些潜伏在暗处的细作必然蠢蠢欲动,行为亦会有所松懈。”公子嘉斟满酒,举起玉爵,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寒声说道,“早做准备,抓住时机,与我尽快揪出他们,杀个干净!”

    酒是冰冷的,心是火热的。赵错举爵,一饮而尽:“定当不辱使命!”

    望着赵错离去的背影,公子嘉默然为自己再斟上一爵,听着外边风雨潇潇,缓缓饮入喉。他还有一事不曾说:强行被赵王困在邯郸,束手缚脚,如何能抗击秦军?此去代郡,他务必要顺道见见武安君,共议拒敌之策!

    ————————————————分割线在此,谁敢放肆——————————————

    一切就如公子嘉所预料,南北边界的斥候入城之后不过三天,城内平地里兴起一股流言蜚语,诸如“百万秦军攻赵”,“秦王御驾亲征誓灭赵”,“武安君前线战死”等等,怎么夸张的都有。

    邯郸城内百姓惶惶,人心动荡时,在平民看不见的暗处,准备已久的骐骥堂立即展开全城大索,再起肃清行动,又揪出了五个深藏在民间的秦国细作。随后又有“公子嘉代王赴代郡救灾”,“王命武安君李牧,司马尚率领大军拒敌”的王诏公示于众,又有“赵魏订盟抗秦”“燕赵议和资粮万石”等半真半假的消息在民间流传,秦国细作制造的流言恐慌才有所遏制。

    斥候入城后的第五日,邯郸难得放晴。这一日,公子嘉盛装出府,于赵王宫拜别赵王,登上赵王御赐的璀璨金车,由百骑金甲熠熠的王宫卫士护送,众目睽睽下缓缓穿过邯郸城的主街道。百姓夹道相送,远远望着明珠华盖下威武挺拔,雍容华贵的公子嘉赶赴代郡,他们心中由流言所创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前线定然传来了捷报,否则堂堂公子哪里敢往代郡去救灾!”

    “就是就是,什么百万秦军,哪有那么多,就知道是胡说,当那是集市上的大白菜吗!”

    “武安君战神临世,北拒匈奴,西抗蛮秦,怎么可能战死。当时是哪个混蛋与我瞎扯的,害得我都差点信了他!是你不是?!”

    “喂,别瞅我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心里可是从来不信!”

    百姓欢欣鼓舞,一扫前几日的颓丧和低落。公子嘉耳中听着他们的雀跃欢呼,心中亦是欢喜,顾盼招手,从容而又自信,刚毅的面庞上绽放出和煦的笑。眸光一转,公子嘉见得抿嘴站在人群中的赵错,与之微微颔首,望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信任与期许。赵错回想起那夜公子嘉的嘱托,在人群中与众所瞩目的公子嘉微微躬身,转而离去。

    街道上,湿漉漉的水洼倒映着天空中明媚的日光,云起风涌。赵错沉重着脚步走得很慢,寂寥的街道上仅有两三个路人,显得略有些空旷。这是都去看公子出城了吧……赵错面容惆怅,轻叹了一声,忽而拔剑,手中阔剑势如奔雷般狠狠劈向迎面走来的路人。

    那人骤见重剑劈来,慌忙抬手去挡。“咣——”一声响,一截匕首刚展露锋芒便被重剑砸弯了,那一只握着匕首的手腕也生生折了。眼见行迹败露,那刺客急忙飞退,意欲夺路而逃。赵错哪里肯放,一个箭步直冲上前,却又倏然折回,重剑绽起两朵雪花,劈向紧跟在身后的两人。

    这条街道素来没什么人走,路的尽头也就此一户人家——赵府。赵府门外,如此行人,面目陌生却又孔武有力,岂不是蹊跷?

    那两人果然也是刺客,虽不知是哪里露了痕迹,见阔剑劈来,赶忙虚晃着步伐闪过剑招,下一刻双双亮出锋利的匕首,揉身冲了上去。

    一寸短,一寸险,两柄匕首联合逞凶,阴险毒辣,招招刺向要害。以二敌一,赵错一时显得手忙脚乱,左支右绌的只有抵挡的份。原本已退却至十步外的刺客见赵错落了下风,当即去而复还,面露仇恨之色,未受伤的左手握着又一柄匕首,窥得空隙,迅如捷豹,狠狠刺向赵错背心。

    “来得好!”赵错双眼一亮,阔剑横掠,一扫原先的窘态,“岿巍”凝重,风雨不侵,那三柄匕首轻易便被挡在身外。去而复返的刺客此时才知是中了计,再欲逃跑时,却被厚重的剑意压制的难以动弹。

    岿巍之剑,不动如山!举重若轻的阔剑强压之下,这三名刺客仿佛被架上了无形的枷锁,侵则进不入一步之内,退又走不出三步之外,进退两难,只能强留在原地。赵错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对于这些秦国的细作,他可从来不曾有过小瞧。公子嘉走后,邯郸骐骥堂的主事者就是“神骏瓦釜”,邯郸城内混迹这么久了,若至今还没探清主持接应秘骑肃清细作驰援斥候的“神骏瓦釜”就是他,那这白云之水也是徒有虚名不足挂齿了!

    那三名刺客眼见逃脱不了,骤然变得疯狂起来,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双眼充血,不要命似的疯狂扑杀。赵错见状不由拧起了眉头,前几次肃清擒捕细作时,那些秦国自知细作无望脱困时便多行自杀式的两败俱伤之举,以此还伤了不少秘骑,难得捕获的三四个活口或闭嘴不说,或嚼舌锁喉,死硬又刚烈!这三名刺客死志昭昭,这等同归于尽的打发要耗到什么时候。

    心念闪过,赵错身上沉凝如岳的气势骤然变得暴虐狂肆,剑势陡变,化成“杀生”斩向脖颈,厉喝道:“想死?那就去死吧!”

    这些刺客果然如所料般不闪不避,但也没有引颈就戮,三者攥紧了匕首迎剑而上,狠命刺下,打定了同归于尽的主意。赵错目光冷冽,重剑及颈时快速侧转了剑锋,换以剑身狠狠拍击,“啪啪啪”三声连响,剑光散去,三名刺客中有两人摔扑在地,余下一人躲避及时,只是拍中了肩胛,握着匕首的手臂软软垂下。

    赵错摸了摸感觉凉飕飕的后腰,那处已被匕首割出了一道豁口,所幸没有见着血迹。对面那名犹自屹立的刺客咬牙切齿的盯着赵错,换手握紧匕首,踏步而上。就在赵错横剑岿巍之时,那名刺客冲上三步后骤而转身,手中匕首切向同伴的咽喉。赵错见状再动时已经晚了一步,那名刺客手中的匕首带起一溜儿殷红的血花,转而扑刺向另一名昏迷同伴的后心。

    风雷动,长虹破空惊,赵错手中的重剑脱手而出,贯穿刺客手持匕首的肩胛,将他死死钉在墙上。

    那刺客也是狠绝,受此重创仍不放弃,拼尽力气将手中的匕首射出,却在如此重伤下失了准头,擦着同伴的鬓发钉在了地上。眼见赵错沉着脸踏步走来,那刺客惨然一下,眼角瞥了一眼昏迷的同伴,再看了一眼钉着自己的阔剑,猛然侧首狠狠撞上剑刃。

    一蓬热血四溅,直到溅射到赵错脚下。赵错闭了闭眼,再看三名刺客二死一昏的情状,心中不得不叹服最后那名刺客的绝烈:好不容易施以手段留下的活口差点就因他死绝了!

    “还是松懈了啊,当时就不该给他再出手的机会!”赵错轻叹一声,自行反省后,赶至唯一的刺客活口身旁,施以重手拉拖其四肢关节,在其痛醒的瞬间再施以一掌将之拍晕过去后拖到一旁。做完这些,赵错轻呼一口气,起身走到被钉在墙上的刺客尸身前,面容肃穆地看了半晌,昂首吹出一声悠然绵长的唿哨。清亮的唿哨声渐渐传远,不过一会儿,有呼哨声传回来。刚才那是邯郸城内骐骥堂秘骑的回应,赵错侧耳听了,抬手握紧深深钉在墙上的阔剑,缓缓拔出,然后寻了处干净的角落倚墙站立,取出一块粗布擦拭佩剑等待秘骑赶来。

    等了片刻,街道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赵错手中擦剑的动作为之一顿,微蹙起眉头:怎么来了这么多?

    赵错抬眼望去,直到看清远方来人的面目后才发觉自己又错了:来的不是骐骥堂秘骑!

    “赵错?”来人皱眉看着此地的血迹和尸身,环视一圈后,目光转向束手而立的赵错,沉声喝问道,“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仲祖,这是些劫财的蟊贼罢了!”赵错不是不能避开,只是此情此景,与其避让,还不如执礼直面。

    来者正是马服君赵牧!赵牧听了回答,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刺客手中的匕首和筋骨肌肉,面色骤然黑沉了下来,全然不信:“劫财的蟊贼?”

    就在此时,有哒哒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然后又骤然消失。赵牧回身瞥了一眼那进退不得的两名秘骑,心中闪过一丝恍然,一丝愤懑,他睁大了眼,狠狠地瞪了瞪面色从容的赵错,却没有再多问,策马走过,淡淡说道:“随我去见母亲。”

    “是!”赵错心中暗舒一口气,与那两名秘骑打了个眼色,紧跟着赵牧回府。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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