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武权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四周极为空旷,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无尽的黑夜,奇怪的是武权却可以看见很远处的黑。他试图逃走,但无论走多远都是一样,和原地没什么差别,武权马上才放弃了跑动,索性直接坐了下来。
“我以为你会多跑一段时间呢。”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让武权有些慌乱。
“既然想不到办法,那还是听天由命比较好。”权还是懒懒的答道。
“为什么不说顺其自然。”
“恐怕不行,顺其自然我还要跑一阵子。”
“看来你还不笨。”
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人,但是武权知道有人在看着自己,这便够了。自己做再多也是徒劳,那就等这个人的条件。
“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等你说。”
“哦?”
“既然我现在这里,而且只有你能和我说话,我还能如何?”
“我越来越觉得你有些聪明了。”
“不是有些,是非常。”
那人愣了一刹那,也是没想到武权如此的不客气。
“虽然开始有些紧张,但是很快控制好情绪,你倒是让我有些欣赏。”
“我也一直很欣赏我自己。”
“如果现在你不是和我交谈,恐怕你已经去和佛祖谈经论道了。不得不告诉你,有个小姑娘正在为你祈祷呢?”
“霜霜?”
“原来她叫霜霜,看起来他很在意你。”
“我警告你,别对她怎么样!”
武权终于忍不了了,他生命中最看重的两个人,一个人是孙小胖,另一个就是霜霜,他只要有口气,就不会允许他们受到伤害。
就在此时,武权面前猛然出现一个青年,身高七尺,面若璞玉,棱角分明,头发梳的很仔细,正像是武权曾经想象过自己的模样,玉树临风。
武权心中无由的生出一股嫉妒,不过更吸引人的是青年似乎会说话的眼睛,武权也忍不住多看了一会。但是更吸引武权的是青年手中所持的一把折扇。折扇打得很开,上面是简单的线条,武权很快认出了这就是自己的那一把折扇,只是上面没有了打铁房中留下的炭黑,只有浓浓的血色。
“你是谁?”
武权过了很久才问起了这个早就该问的问题。
“我就是你。”
“那我是谁?”
“你还是你。”
“这说不通,不可能有两个我。”
“好吧,你是你,我是我,但现在我是你,你还是你。”
“这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我说过,我就是你。或许这就是天意,但天意又如何!”青年居然慢慢的提高了声调,到“如何”两个字的时候,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因为青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是被武权唤醒的。曾经的梵天剑神,却身死道消,被封印于血色罗扇之中,意外的被这个断脉之人唤醒。
“还记得那间大堂中的事吗?”
武权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回忆起那天破落大堂中的那个诡异的场面。几十个蛮人被飞舞的刀尖割破喉咙,虽然他没有看清整个过程,但是他能想象其中的强大。
“是你救了我?”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那天大堂的事情。”
“因为我看的到,不过我却不知道救你的人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很难理解,但是还不得不和你说清楚。我一直在你身边,准确的说,是在一把扇子中,在大堂中你唤醒了我。”
“那把扇子?”
“是。”
武权的脑袋瞬间炸开,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事实上,过了很多年,武权仍然后悔自己当年怎么就捡起了那把折扇,这当然是后话了。
“准确的说,昨天你的血液进入这把折扇,唤醒了我。我只剩下了魂魄,一直封印在这把折扇,”
“那我岂不是救了你,你似乎应该感谢我才对。”虽然被青年的话震惊的心神荡漾,武权却没忘记在嘴上占便宜。
“我宁愿你没救,让我继续沉睡,千年之后也许世事变迁,此间再无伤痛,或者永远不要醒来更好。”
“我们是在进行灵魂的对话?”武权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
“可以这样理解,不过是在我的世界里。”
“那我岂不是已经死了。”
“和死了也差不了多少,你本就是断脉,又被人踢损心肺,早该断了生机,是我的苏醒暂时护住了你的心脉,不过我却也不想活了。”
“别,你想死可别带上我。”武权早就忘记了人家说的是他护住自己的心脉这回事。
“可我现在连死都不能。”
“死不了就好,生活多美好。”武权听见那人说死不了,顿时心情好了大半,也忘记了恐惧这回事。
“既然死不了,就该做些事情。”
“是啊,比如说吃点羊杂汤,喝点女儿红,再切几盘牛肉。”武权把它能想到的几个好吃的全部说了出来,因为他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青年白了武权一眼,“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武权变得警惕了起来,受过人间疾苦的他可知道,没有白拿的馒头。
“很简单,我要你从现在开始修行。”
“什么是修行?”
“等到了神虚境,进入梵天之中帮我看看一个人。”
“什么是神虚境?”
“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而我帮你活下去。”
青年完全没有理会武权的两个问题,径直的一路说下来。
“就这么简单?”
“是的。”
武权虽然修行神虚境梵天什么的都没有听懂,但是听到只需要去看个人,然后帮自己活下去,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不过他立马想到了另一件事。
“那我有什么好处?”
“我说过,你天生断脉,又被人踢伤心肺,如果不是我护着你的心脉,你现在已经死了。”
“你不护着我,我就死了,哪里有机会带你看什么人。”
“看不看都是一样,反正我也不在乎,那我还是不看了,等下一个唤醒我的人。”
“别,只要你护住我的心脉,帮我活着,我保证以后按照你说的,好好修行,带你去什么梵天看你要看的人。”
对于热爱生命的武权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珍贵,除此之外就是文霜和孙小胖,然后就是三个人一起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武权想了半天,这个交易似乎挺合算,正准备和这青年讨论细节的时候,发现这青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挺着胸膛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像一尊雕像。
“我叫时寒风。”
“说名字就说名字,摆什么造型。”
“你该行拜师礼,我将带你进入修行世界。”
“什么?”
“拜师礼。”
“没搞错吧,我们是交易,交易,交易,懂吗?虽然没听懂修行是什么意思,但你要教我东西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此时时寒风完全懵了,梵天之上自己只要说一声收徒,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破头跪在自己面前,这个武权竟然不屑一顾。正欲发火之时,他才想起来这里是另一个世界,自己的生气好像确实没什么理由,这个世界的人对自己可没什么印象。
“可以不拜师。”
“早说嘛。”
“但是我立马散开护住你心脉的元气。”
虽然不知道元气是什么东西,但是武权听到了散开和心脉。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还没等时寒风反应过来,武权已经跪在了时寒风的脚下,双臂紧贴着地面,面部贴在手臂上,就像僧侣在礼佛。时寒风也是一阵无语,长叹一声,自己何时教过这样没骨气的学生。要是给梵天上的人看到了,岂不是笑掉大牙。
不等时寒风说什么,武权蹑手蹑脚上来,从腰带上抽出一张银票:“师傅在上,这是我的见面礼,请笑纳。”
时寒风无语,不过立马被气的更无语:“忘了你是魂魄之体了,给银票花不了,吃不了也喝不了,改天我找花圈铺子给您扎几个女人,烧给您快活快活,您喜欢瘦的还是胖的。差点漏了,师傅你有没有断袖之癖?”
武权说完眼睛里就露出了狡黠之色,哼哼,小样,居然用我的命威胁我,我还不治治你,现在认了便宜师徒,但是以后恐怕可就没什么机会了,此时不气,更待何时。但是武权忘记了,或者他根本没有想到,这里是时寒风的世界。
迎接他的是上下翻飞的狂风和道道剑意,漫空而来,将武权身上的衣服割成丝絮,皮肤割出道道血痕,狂风更是时上时下,来回摔在地上。尤其是武权的嘴上,被摔的乌青,门牙都掉了两颗,嘴唇肿的很厚,舌头麻木无味。
“尊师重道。”
时寒风冷冷的看着武权,甩了甩袖子。喊了一声:“滚!”
将武权赶出了自己的世界,时寒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被武权刚才一气,居然有些气息通顺,心中的伤痛减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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