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看见了？”水道一处边缘古澄侧脸微笑的看着东方未明。
“嗯……”东方未明沉吟，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才好，虽然亲眼目睹了苦难诛杀韩林儿，但他还是不明白古澄是什么意思。
“你可看懂了？”古澄又是一问，东方未明心中触动，却不知是哪根弦在颤。
古澄笑意更浓，道：“你可记得韩林儿的话？”
哪句？东方未明深思，韩林儿从始至终并没有说几句话，也没有什么话可以牵扯到他身上。
东方未明恍惚抬头，看到一行归燕，大燕携小燕，躯体微微颤动因为他懂了。
古澄收起笑容，持重庄正道：“看来你懂了，你父亲因江湖失去了性命，韩林儿却是因天下，这等可以染指庙堂的人杰对子嗣得话难道不是你父亲想说的吗，从始终他们都未言报仇……”
“做子嗣本就有为父报仇的觉悟，何须多言。”东方未明冷冷打断古澄，怒相横生，大有出手之势。
“不！”古澄摇摇头，道：“父辈的一切父辈的野望随着他们的逝去便也归为尘土，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出不一样的路，摒弃父辈的福荫活出自己。”
“想劝我放弃复仇，除非我死。”东方未明看出了古澄的意思，身上立即坦露出强烈的杀机。
叹了一口气，古澄哀怨道：“罢了，不就是一死字吗。”
“字”落音“吗”字未起时，古澄的一只手以拍向东方未明，一掌出势大力沉，竟是蓄力良久的最强一击。
“卑鄙。”东方未明暗骂一声，自身已被掌势锁定无法逼退，运气自己感悟诸派武功所创的**掌力，直接双掌齐出使出**掌的第二式日月双合。
两股掌力对上古澄的一掌，正如日月交融一阴一阳两个劲气汇通，竟繁衍出源源不绝的力量。
饶是如此东方未明仍处下风，脚下的的地面开始寸寸龟裂，一双脚也向地下陷去。
“现在呢，东方施主还是这么认为。”古澄占据上方，却还是要和东方未明探讨个明白。
东方未明牙关紧咬，喝声道：“此心不改。”
“唉，何苦执着。”古澄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可掌上的内力越发凶狠起来。
东方未明脸上露出深深的厌恶，他的内力本就低古澄一重天，而一开始古澄便蓄势待发，如今占据天时地利他根本毫无胜算，此消彼长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忽得，东方未明将心思转到自己所创的《**掌》上，第二式日月双合就是力劲悠长的一招，他只要趁机回想一身所学，天下无数门派的武功一定有一招能破解眼前的危局。
嘭！
古澄的掌上气劲爆炸开来，东方未明的双掌瞬间被震开，古澄又是一掌递进直取东方未明的头盖骨。
掌劲如下山的猛虎，虎啸之声已在东方未明耳畔轰鸣，这一掌东方未明自知无法避开，他不曾想到顷刻之间自己性命便无。
浮生种种在眼前闪现，心里面竟然涌现莫名的遗憾，以前的他也经历过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但从未有过这般情绪。
那时东方未明年幼一心只懂复仇，全然不会顾忌什么，生便生死便死，本就没什么好眷顾的。
现如今的他逐渐长大，明白了很多事理，到死时心里竟然想着一个人，很放不下她。
东方未明的眼不自觉湿润了，这一刻，他竟然意料之外的后悔了。
噗嗤！
一抹锋锐划过，一道鲜血高高溅起甚至有些喷在了东方未明的脸上。
“你……”东方未明惊骇万分，瞳孔放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一幕说不出话来。
此时，那杆神赠予东方未明的方天画戟本被他斜至脚旁，反倒被古澄一脚提起斩断了自己递掌的的手臂。
屈指止住断臂的血，古澄原本红润的脸上苍白骤显，却无所谓的道：“这一掌我出的太凶，非自断一臂不可，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为什么？”东方未明不解，大声问道。
“没什么为什么，该懂得你已明悟，我也该走了。”古澄语气轻飘无力，即便强如是他，自断一臂也对他造成不小的内伤。
古澄脚下生风，衣缺飞舞逸然离去，走时连掉落在地断臂看也不看一眼，既已舍弃，何来旁顾，不愧为是龙泉寺的少年神僧。
拭去脸上的血腥，东方未明提起方天画戟，俯看脚下的水道久久无言，最后毅然转身，他真的下定了决心，真的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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