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中住着凌翎的小姨,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没有人会认得她,尽管如此,她还是决定先找到小姨,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有个安身之处。
凌翎已经到达临安的南部,也就是她小姨家的附近,可是小姨家住在哪呢?
“您好,请问您知道这儿有一位名叫秦芷玉的的夫人吗?”凌翎向周围的路人打听着。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路人的回答都是一样,凌翎几乎快要崩溃。
凌翎走在石板路上,努力回想小姨父的姓名,现在只有试一试了。
鼓起勇气,再一次向其他路人开口:“您好,请问您知道白宅白云飞吗?”
“白大侠?知道,你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直至走到一个路口,然后往右转,再接着走几步路就到了。”说话的小哥指着路很热心的讲道。
凌翎沿着热心人的指示一路走着,临安的街上看起来比之前连城瑶姨家乡的那些个街繁荣很多,这几年凌翎都没有见过世面,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
“傻妞,之前在连城有一家人对我和弟弟特别好,特别是他们家的女主人,太漂亮了,医术还特别高明,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看到这些特别善良的人和这样相似的街,就想起了他们。”凌翎有些伤感而又无奈的说着。
“凌翎,乖,再不久,你就可以去见他们了,到时候不就可以好好哭诉你这些年的想念?”傻妞非常严肃的说着。
傻妞终于找到了一回可以伸直脖子讲话的的机会,一路上没少给凌翎灌输自认为对的观点,其实,不过就是一些平时不那么敢直接讲的话,这一路,倒是把它给弄得喜笑颜开,没少吵吵。
走过转角,凌翎和傻妞来到了一条很清静的路上,而路边一座看似很平凡的宅子呈现在眼前,凌翎认真而又严肃的念出了宅子的名字——“白宅”。
凌翎看到白宅非常高兴,于是赶紧上前去询问:“您好,请问这里是白云飞的府邸吗?”
“你是?你找我们家老爷有什么事吗?”白宅的门卫疑惑的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姑娘问道。
“哦,是这样的,麻烦您帮我通报一下,您就说有一个叫凌翎的姑娘找他和夫人秦芷玉,麻烦您一定要把夫人的名字说出来啊。”凌翎说。
凌翎说完就靠墙等待,门卫也进去通报了。
“少爷好。”
“白叔,你这么急干嘛呢?”
通报的门卫在去通报的走廊上遇见了白云飞的儿子,名叫白瑾澈,这真是一个长得特别干净的男孩子,秀气,还没到束发的年纪,这算起来是凌翎的表弟,也得比她小至少三岁呢。
“瑾澈少爷,外面有一个姑娘请见老爷夫人,还等着我去通传呢。”白叔如实禀告。
“找我爹娘?那我得去看看。”白瑾澈好奇极了。
说完白瑾澈就朝大门奔去,他想去看看这个白叔口中的姑娘到底长啥样。
“老爷,门外有一个姑娘叫凌翎,她说她要见你和夫人秦芷玉。”白叔颤颤巍巍的说完。
“老白,你怎么直呼夫人的名讳?”白云飞生气说道。
说话的是白云飞,果然玉树临风,名不虚传,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老爷,不过,成熟男人的标志倒是在他身上显现无余。
“不不不,老爷,这是那位姑娘要求我必须这样通传的呀,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夫人的名字?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咱们家夫人的名字是不能让下人和外人知道的,这个规矩我一直牢记着呢。”白叔特别诚恳的说道。
“等等,你刚刚说那姑娘叫什么?”白云飞说。
“凌翎,老爷。”白叔说。
“快快快,快去把她请进来,哦,还有,吩咐厨房多做点好吃的。”白云飞说。
“是。”白叔说。
说完白叔就去吩咐厨房并请凌翎姑娘去了,白云飞也穿过大厅往里走了去。
“芷玉,你猜,谁到咱们家来了?”白云飞激动的说道。
站在白云飞面前的是一位貌美的女人,及腰的长发将她包裹得温婉可人。
“谁呀,这么大惊小怪?”秦芷玉缓慢说道。
“翎儿,我们的姐姐秦芷灵的女儿凌翎。”白云飞一口气讲完。
“翎儿,你是说翎儿,怎么可能?”秦芷玉几乎要晕倒。
白云飞扶住秦芷玉道:“走,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芷玉的泪打湿了眼眶。
“你为什么找我爹娘?”白瑾澈对着凌翎说。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凌翎说。
她现在不想过多的解释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儿时的小伙伴白瑾澈表弟。
“姑娘,我们老爷请您进去,请。”白叔指着路,示意凌翎进门去。
“白叔,我爹请她进去?”白瑾澈不解。
“瑾澈少爷,是的,老爷请她进去大厅,还吩咐厨房准备好菜。”白叔说。
“那好,既然这样,我带你进去。”白瑾澈说。
说完白瑾澈带着凌翎朝大厅走去,凌翎一路走一路打量着这个房子,可是旁边的少年却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刨根问底,当然,凌翎的嘴里不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能不能别吵吵,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话那么多?”凌翎说。
“小时候?什么小时候?”白瑾澈疑惑的问。
凌翎没有说话。
“你快说啊。”
白瑾澈一直围着凌翎不停地问,不停地问,好在转角就到大厅。
凌翎进门前就看到了小姨秦芷玉和姨父白云飞,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行过礼,还没起身就被秦芷玉抱在怀里。
“翎儿,是你吗?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秦芷玉欲言又止。
秦芷玉哭成了泪人,一直抱着凌翎不肯松手。
白云飞见状说:“夫人,快让翎儿歇会儿吧,她现在肯定又累又渴,先让她吃饭,吃完饭再说吧。”
白云飞话音未落,他们已经端着菜进来了。
“老爷,饭菜做好了。”管家说道。
“好,下去吧,再让厨房那边准备好热水送去客房。”白云飞说完示意管家们出门把门带上。
“来,翎儿,先吃饭吧。”白云飞拿出筷子亲切说道。
“谢谢姨父,我还真是饿了,可是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一个伙伴,它叫傻妞,可否让它一起吃呀?”凌翎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好呀,她在哪,我让人去接她。”白云飞脱口而出。
“哦不不不,姨父,它只是一只鸟,在这。”凌翎从衣服里掏出傻妞道。
三个人都笑而不语。
秦芷玉说话了“翎儿,别说了,快吃吧,等会儿饭菜都凉了。”
秦芷玉给凌翎夹了菜放进碗里,让她赶紧吃饭。
吃过饭,热水也准备好了,沐浴更衣之后,凌翎来到刚刚吃饭的大厅。
“小姨,姨父,感谢你们的挂念,我一切都好,只是弟弟…”凌翎哽咽了。
“云儿怎么了?当年听说凌家遇难,我就和云飞哥哥去了你家,但是我们赶到那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你们一家到底是死是活我都不清楚,我们一打听,都说没有看见你们家的任何一个人出去,我还以为你们都没了。”秦芷玉哭着问道。
见凌翎的神情,白云飞开口道:“翎儿,慢慢说,别急。”
凌翎鼓起勇气说:“小姨,姨父,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家到底怎么了,那天我和弟弟出去玩,还在林间树上采了些野果,说是给爹娘尝尝鲜,可是当我们回到家,看到的除了房间里杂乱无章,就什么也没有看见。”
七年前,是这样的。
初春的薄暮时分,天,格外地红,空气,异常地冷,这宅院如同被恶魔吞噬过一般,寒气逼人。
这时,大门不远处,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左手牵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一边喊着爹娘一边往里走着。
渐渐地,他们放慢了脚步,院子里实在太安静了,静得让人头皮发麻,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平常特别闹腾的鸟都不见其踪影。
俩个弱小的身体抱在一起,只听得见女孩心里发慌的心跳声和男孩哽咽的抽泣声。这时,天已经黑了,浅薄的雾,笼罩在宅院上空,仿佛要把它吸走一般。
此刻,男孩的肚子响了起来。
男孩弱弱的问了一句:“姐姐,我饿了,有没有吃的呀?”
女孩摸摸自己的肚子,安慰着凌云说道:“云儿乖,我们去厨房找找,看看今天早上有没有吃剩下的东西。”
刚好去厨房的路比较近,俩只小手就这么牵着消失在黑暗中。
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突然,姐姐找烛火的手一不小心打落了柜子旁边的器皿,霎时间吓得弟弟哇哇大哭。
男孩蜷缩着身子喊道:“姐姐,姐姐,我怕……”
女孩在黑暗中摸索着,心疼地摸着男孩的头,轻声说着:“云儿,别怕,姐姐在这呢,别怕,啊。”
一阵安慰过后,女孩终于找到了烛火,厨房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哪怕只有俩个人,俩个孩子而已。
女孩东翻翻西找找,终于找到些许剩菜和两个冷冰冰的馒头。也总算是填了肚子。
借着微光,他们走在黑暗的走廊上,尽管心里害怕的声音已经非常明显,却还是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小云,我们先去爹娘的房间睡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凌翎安慰着凌云。
“嗯,姐姐,我听你的。”凌云太害怕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找出了两件还能穿的披风披在身上,就这样,俩个可怜的孩子上路了。
“芷玉小姨,本来我们是计划着沿着丽安到连城,然后再到临安,可是丽安到连城太远了,我和弟弟在路上又没有吃的,还被一些路人嫌弃,我们历经了差不多快半年的时间,才走到连城,那时候的弟弟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幸好我们在连城遇到一好心人,他们一家都是好人,给我们吃的,还让我们住,可我实在过意不去,第二天就留书偷偷地走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凌翎长吁一口气。
“那后来呢?”秦芷玉心疼凌翎地问道。
“后来,我就跟弟弟说,我们要来临安找小姨和姨父,可是我们在半路上遇到大自然的袭击,再然后,我醒来弟弟已经不在我身边,是一位白发老人在收集雨露的时候发现的我,后来我拜了他为师,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凌翎说完早已经泪流成河。
“可怜的孩子,活着就好,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小姨了。”秦芷玉说。
秦芷玉把凌翎抱得更紧,就好像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拥抱都补回来一样。
白瑾澈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团聚,对表姐凌翎也是由衷的崇拜。
白云飞在一旁仔细回想凌翎说的话,觉得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也许,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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