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开了满园,飘飘然遍地,清丽无香。
万红丛中,生着一点绿意。可以看见,一个老妪在这绿意中缓缓劳作,她种的不是灵植,仅是寻常人家日日食用的“青叶”。
挥,落,起,老妪左手握着的一柄锄头,有古拙平凡的外表,内里却是流光溢彩,灵气涌动。同时,右手指尖武诀法印熠熠生辉。
如此手段下,眼前半亩的青叶生长得越发朝气蓬勃,瞬间,由平凡化为半亩灵植。
半亩农田旁还有着茅屋三两间,这些房屋只是由茅草编筑,不知怎的,却有着非凡的磅礴大气。
一朵桃花被风吹散,其中的一片花瓣侥幸落在了门沿之上,于朴素中显出了艳丽。可未能持久,有两老人从茅屋中踱步而出。他们走过,带起了阵阵絮风。和其他的落花一样,那一片艳丽又落到了地上。
这两老人虽在暮年,可步伐却异常稳健,一前一后,共同走向了屋前石墩,而后二老没有其他动作,十分干脆地,席地而坐。
临近这一方的古拙石墩,二老似有默契般无言相对。这瞬间,天地灵气集聚,于石墩上凝成了一副棋盘,神乎其技。
“呵呵。”二老似有呼应,同时低笑一声,胸有成竹,对弈开始。
黑白棋子,在两人手中一一凝成。二老起手落子,棋盘上白龙出海,黑龙盘山,攻守争锋。
虽然二老的焦点仅是聚集在眼前的棋盘上,但是他们周围却隐隐生出一种无形的磅礴气场,跌宕起伏,千变万化。
一时间他们仿佛已经把天地当做棋盘。两位老者作为执子者,此时融入了天地间,以身为引,道道墨线勾勒秩序。
黑白双子,衍生双魂,精气神高涨到极致。
气若行军,势如布阵,棋子起落间,墨云翻腾,墨龙入水,白龙镇山,盖压四方。
“秦老头,小元子也该到了参加试炼的年纪了吧?”执黑子的老者突然从胶着的棋势上脱离出来,向着另一位老者不慢不紧地发问道。
“呵呵,不急不急……石老头还是专心下棋吧,看,叫吃。”手执白子,被称作秦老头的老者徐徐回应道。
棋盘上,白龙利爪绽放寒芒,生生扼住了黑龙的咽喉,海浪滔天,山峦崩陷。
“哎……你别不舍得,孩子大了总要出去历练历练。这些年你该教的都教了,最后不要不舍得放手啊。”石老没有管陷入劣势的棋局,反而皱着眉头道。
“对啊,鹰隼再小也不是鹰巢能够束缚得了的。”不知何时,那位劳作田间的老妪已经来到了二老身旁,话中尽是语重心长。
好像是被说服了,又尚存着一些迟疑,秦老的眉头一时间紧皱了起来。
“石老头,玉娘,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这孩子……唉,也罢,该来的总要来的……”说着他一指点在半空,一块镜面缓缓生出。看到这镜面出现,石老头和老妪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镜面出现,照射出一间山间洞府,只是空无一人,三人看到之后,齐骂了声:“臭小子!”
“看来这小子是自己去了。”这句话完,这片桃园飘下了的花瓣。
这世间的天地,存在着无数地域,而此处不过是普通凡人生活的地域,凡人地域称为凡域。大千世界的规则就是为贵者稀,所以,凡域无数,奇域有数。
无论是普通凡域亦或其它奇域,一域一片天,它们之间相互联系中又各自独立。独立是空间上的独立,既然是空间独立的世界,要想取得联系,就要依靠大能力的存在。
而大能力者都是遗世独立的存在,轻易不可提及,凡人只能默默感叹其伟岸。
【明冥凡域边城,黄粱城城郊】
方圆十里,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嶙峋怪石,各种杂色草木依旧长得枝繁叶茂。
这是一座占地十里的矿场,由远及近也有着数十个矿洞。
其中一个矿洞外,有一个个裸露背脊的汉子,来来往往,从矿洞里搬运出一筐筐碎石。渐渐地,一摞摞的碎石堆不知不觉地遮挡了视野中的天。
无数木杆撑起的矿洞,深不见底,暗黑的石道,透出些许的光亮,依稀可见几道火光,却遮掩不了黑暗散发的诡秘。
幽深诡秘的矿洞,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胆量极大者,不敢轻易踏入。未知便意味着大恐怖。
当然,对于眼前这些矿工汉子们,这条石道早已走了千百回,神经心性也早已锻炼出了波澜不惊,恐怖早已不在,习惯了也就不算什么。
蜿蜒的石道曲折通达地底,两旁的石壁上间断地闪现几条赤炎红纹,宛若流炎,稀稀疏疏地发出血红光泽。这些发光的岩石就是这条矿脉上开采后残存的赤炎矿石纹路。
矿洞内,石道以肉眼可见得速度延伸出去。
目力及下,石道的尽头,现出一片略显开阔的地带,绳索无数,编织成条条索道,而一个晃动身影倒悬在这些绳索索道之上,他手持石凿,不断敲击着石壁。
此时此人就如一只结网蜘蛛倒悬于绳索上,精干却诡异。依着石壁上反射出几缕烛光,可以看见,刚毅的脸,睿智的眼,出人意料竟是一个少年。
不断地敲打,汗水浸透了衣衫,少年竭力分辨着,他沿着常人目力难辨的分界线,慢慢的凿出一块不规则的矿石块。
然后,捏起一些粉末,磨搓着碎石粉末,少年胸口起伏,长吁了一口气,终于肯定心中的猜测,小心翼翼地抱着石块出了矿洞。
黑暗的矿洞,在这个少年的眼里似乎也不算什么,脚步很是平稳。走的迅疾,很快就摆脱了幽暗。瞳仁收缩,矿洞外的光亮刺激到了少年的眼球。
这位少年身材修长,即使是满身的灰尘亦盖不住他刀刻雕塑般的脸庞,浓眉如盖,眼眸如星,只是稍稍略显清瘦些。
矿洞外,一众矿工见到少年出了矿洞,立马停下了手中的事,不再忙碌,聚拢了过来。
“小师傅终于出来了,不知这次又有什么发现。”
“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了不得的珍品矿石?”
“对,上次小师傅得了一块奇石,给在场的都赏了一块赤金。”
“这我知道,我隔壁王老五,当时就在场,他就得了一块赤金,请我去春风得意楼吃了一顿。”
“是啊,有了一块赤金,今日若是再得到赏钱,一定再添几个菜,我家的娃儿这下有口福了。”
少年微眯双眼,深深吸了一口矿洞外的新鲜空气。
被汗水浸湿长衫贴着皮肤,显示出结实的肌肉。可是矿洞中的石灰落了满身,少年此时看上去只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子,但是这一大群矿工汉子对其依旧敬畏有佳。
烈日下,少年抱着硕大的矿石,步履铿锵,这块矿石上的赤炎红纹比一般石壁上的断纹生得更密,光照下熠熠生辉。
看着翘首以盼的众人,少年咧嘴一笑:“诸位大哥辛苦了,照旧每人一块赤金,权当酒钱。”
“小师傅,最是大方,我们出力也爽快。”
“是啊,多谢小师傅。”
得了一块赤金,在场众人心中皆是美滋滋的,幻想着以后的惬意时光,耿直爽朗,一个个得意地吹嘘起怎么花手中的一块赤金。
似有默契般,众人在少年这里得到了不菲的工钱后立即分散开来,继续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了。
日光之下,空旷的矿洞前少年一个人独自站着,一阵微风吹过,几缕发丝随之摆动,少年怀抱巨石可背脊却挺得笔直,坚毅的身段好似可以一力担天。
少年名为秦元,对这些普通人来说是来历神秘的存在。他半年前来到黄粱城,从老矿主手里获得了在这处赤炎石矿场自由出入的权利。
在这边城,这老矿主本就是手段通天的人物,能够从他手里获得这样的权利,自然不凡。
虽然神秘少年年纪小些,平日也极为和善,但见识却非凡。而且只要一下矿,便对帮辅的人要求极高,好在他平日里给的赏钱颇为大方,由此未有人怨言。
这期间,也因为秦元隔三差五的亲自采矿,他渐渐得了个”小师傅”恭称。这些日子,矿工们叫着顺口,秦元也微笑受着。
洞口外,秦元掂了掂怀中的这块赤炎灵矿石,极力平复心中的激动。虽然他对这里面孕育赤炎灵晶的把握极大,但是还要再次解剖,取出心核,他才能最终确认。
“但愿数月的忙碌,有所值得。”秦元心里默念。又回想他自己离开洞府已有数月,料想此时爷爷肯定也已发现了自己的出逃,不由调皮一笑。
数月前,感受到爷爷对他参加试炼的迟疑。他毅然从爷爷给他准备的洞府中逃了出来,为的就是参加主城势力的试炼。
以他的资质和自幼接受的武学熏陶,通过主城势力的初步考核称得上轻易。最终于众多势力中,他成为了灵阁的一名试炼弟子。
只是到如今,他还是想不通,爷爷为什么总对他参加试炼,抱有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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