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牙哥几人可就悲剧了,早上起的比鸡早,晚上睡得比狗晚,中午累的可以吃下十个大馍,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听到厨房的响动,小丫头径直朝着厨房奔去,被端着菜出来的邢十三推了出去:“你一个小姑娘进厨房干嘛?里面油烟很大,赶紧将那条死豹子拉出去玩,不然餐桌上的菜可就保不住了。”
“邢十三,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显然又一个被力丸大爷带坏的小姑娘。
若是以前她是断然不敢直呼其名,但前一段日子打赌输给力丸大爷叫了一口,觉得挺有意思,以后时不时的会出现她喊名字。
不过奇怪的是,不但不影响关系,相反,两人突然觉得亲近了很多。
或许以前只有父女之间的关爱,现在反而多了一种亦父亦友的感觉。
听到她的话,邢十三一愣,随后咆哮:“怪你个头,你和力丸学的没大没小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跟我到书房来,必须好好和你理论理论”。
小姑娘怔了一怔,迅速一个转身,还不忘招呼趴在大厅中的美洲豹:“小花,快走,有人要发疯了,后果很严重”。
邢十三翻了翻白眼,吐了吐舌头,待她走后才拍了拍胸脯。
……
“小丫头,吃饭了”。大厅内一声咆哮。
周围树木摇晃,残留着的积雪片片落下。
一个身影即刻钻入偏厅,身后还跟着一头庞大的豹子。
此时,桌上摆了十几道她最爱吃的菜肴。
刚刚伸出手去偷吃,便被两只筷子速度一击,余温中带着一丝柔情:“洗手”。
小丫头幽怨瞪了一眼,起身。
过了片刻,回来。
拿起筷子当先试了几口,啧啧叫好。
可是,很快她便察觉到了似乎有些不对。
喃喃自语着:“这盘三味鸡丁不像沧姐姐的厨艺,不是杜悦的功底,也不像邢十三的味道”。
她一眼盯上邢十三,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们不会从哪个酒店订的餐吧”?
邢十三一愣,拿起筷子试了一口,慢慢回味,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和平常相差不多,可她怎么会有此一问?
“是她来了吗”?小丫头放下筷子,以不久前邢十三拦着她进厨房,而且迥异不同的菜肴,她可以判断是她来了。
邢十三与沧月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本不想让她知道,可她却猜的又快又准。
沉默一会,小丫头问:“她去哪了”?
邢十三苦笑了一声,缓缓的道:“走了,做完菜的时候”。
小丫头默然。
不多时,响起邢十三低沉的声音:“我们拒绝不了一个母亲的请求,她只是想给你做几盘平时爱吃的菜,做完后就走,本不想让你知道……”
随后,从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向她的桌旁:“她托我们保管的,既然你知道了,就自己收着。”
人生果然是奇妙,这张卡本身就是从邢十三身上出去的卡,没想到绕了一圈如今又到了他的手中。
“我不要,你还给她”。小丫头也不缺这点钱,但她却需要。
邢十三摇头,固执的说道:“反正卡我给你了,要还自己去还,无论怎么样,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就算做不成母女,也不需要老死不相往来。”
他也算良苦用心了,从小丫头的种种迹象看来,她并不是无法原谅,而是缺少一个契机。
就如同邢十三他们本身就是固执的人,即使表面上若无其事,开开心心,内心深处,夜晚寒风,总是会脆弱。
“好了,今天是小年夜,高兴一点,邢十三,开瓶红酒热闹一下”。看到紧张的气氛,沧月适时开口插了一句。
她总是那样的善解人意,往往不经意间,便能直袭别人心扉。
邢十三感谢地一笑,从旁边酒架上取出一瓶红酒打开,拿出三个杯子替每人倒了一些,举起酒杯温和笑道:“干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来,吃菜,试试我的清蒸鱼,比起你沧月姐姐和她的三味鸡丁如何?反正我觉得她们应该没得比”。邢十三语气中带着狂傲。
小丫头默然。
沧月愣了一愣,从囡囡身上移开,白了一眼邢十三:“你要死啦”!
看来果然是老夫老妻,虽然还没结婚,但配合的却天衣无缝。
小丫头轻哼一声,即使吃她的三味鸡丁也绝不吃那盘清蒸鱼,嘴中还讥讽了一句:“确实没得比,看那鱼的卖相就没有了吃下去的欲~望,留着你一个人慢慢吃吧”!
邢十三挪了挪嘴,似乎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可怜巴巴的望向沧月:“要不你试试,我真的是用了心的,没那么差才是”。
沧月捂嘴大笑,“还是你一个人慢慢吃吧”!
邢十三的菜真的不堪入口?
当然不是,他扮小丑,装可怜,还不是为了替小丫头找一个理由。
可怜天下父母心。
※※※
翌日。
风寒了大地,雪润色着浓妆。
苍茫看去,一片都沉浸在了洁白童话之中。
一早,小丫头便出了门,走在雪地上,摸索着那张银行卡,心中纠结。
“今天大年二十五了,她应该休息了吧”!心中浮现一个念头,不如说是逃避。
走着走着,她还是不知不觉来到了西湖菜市场,一愣间往里面走入。
算上今天也只有四天便是除夕,可她并没有停业,如果——她将那张卡自己留着,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这辈子衣食无忧。
不用大冬天半夜起来进货买菜。
可她——却在弥补当初的过错。
小丫头的双眼被风吹的迷离。
看着她不停从口中呼出的白气吹在手心,想必是冷的不得了。
可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不就是在她红装出嫁时,能有一份像样的嫁妆,希望一针一线绣出她的未来。
如果是她一个人根本不用那么的累。
而且还是一个以前从来没吃过苦的人妇人母。
随风走过,突然来到她的摊位。
“买点什么”?
下一秒,四目紧紧对视。
是谁唤起了谁的记忆?
妇女双唇颤抖,竟说不出一个字。
丫头迟疑片刻,终是将手上的银行卡扔向了她的电子秤,缓缓而道:“还给你”。
抬起的脚步走了几步,没有转身,却出口说:“我不却钱,天冷了,明年再出工”。
话音落下,提步便要离开。
“等一等”。妇女从里面快速跑出,拿着卡硬塞进囡囡手中,脸上是温和的笑,“这是你爸留下的东西,我没资格占有”。
那一笑当中,又包含了多少沧桑。
她宁愿将所有的泪,所有的苦往肚子咽,却是以笑着收场。
怪只怪她当初鬼迷心窍。
“喂,老板娘买菜”。旁边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买菜,毕竟要过年了,总要为了一年的付出与坚持,犒劳一下自己,同时也是个团圆的节日。
妇女慈祥看了一眼囡囡,露出那一抹艳丽的笑。
或许是她近几年来,展露的最美丽的一个容颜。
小丫头静静站着。
上称付钱,从容不迫。
在她即将忙完的瞬间,她终于转身离开。
妇女眼角余光看在眼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出一声冷叹。
游离在街上的角落,周围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小丫头身不冷,心却冰凉。
她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对,是错?
买了一束兰花,一瓶二锅头,一盘花生米,她去了一个很神圣的地方。
龙淼军营——公墓。
“爸,你能不能告诉女儿应该怎么做”?她现在好迷茫,好纠结。
“我知道她一定让你很没面子,如果我处在您的位置也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喝酒,你最喜欢的二锅头,女儿陪你,你一口,我一口……”
“不过女儿觉得您会原谅她的,当时我虽然还小,但我感觉您很爱她,尽管您从未表露过,不过从你少有的铁血柔情中,我能深深感受到。”
“来,吃点花生米,二锅头配花生米,绝配!”
“爸,如今她后悔了,想要忏悔,您觉得我该原谅她吗”?
“喝酒,一醉方休”。
“我明白了,有时间再来看您”。
……
家中。
邢十三看到迎面而来随风飘过的味道,愣了一愣,“小丫头片子,大早上从哪鬼混回来”?
他也不是很生气,但至少不能滋长她的气焰。
“你告诉她,家里缺少一个扫地的人”。说完,便走进自己房间。
即使旁边小花摇尾招呼,她都没有看上一眼。
尽管是放下了,却没彻底放下。
她们母女之间,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邢十三在旁边点了点头,孩子长大了,学会了包容。
……
一转眼,时间便过去了四天,已是除夕夜。
囡囡妈妈在农历二十八正式搬进了别墅,虽然两人见面只是轻微点了点头,但至少是个好的兆头。
三个,不,现在是四个身世相差无几的可怜人,组成一个新家,彼此寻求着慰藉。
晚上,众人各显身手,共同庆祝一年一次的新年。
又是一年的除夕夜,烟花把整个夜空映得五彩斑斓,孔明灯点缀着夜空,随风四处飘散着,爆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电视里春晚的热闹与烟花爆竹声交相辉映,让人应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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