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衣婆不用离开合江城，她只需要变回天蛛的真身，驱动城里城外的大小蜘蛛替她去打探就行。之所以要冷刃和铜牙替她护法，是因为关键时候她还需要把自己的元灵寄附在对方营地附近的蜘蛛身上抵近观察。
当然，这个本事也只限于在合江城附近使用。织衣婆在合江城生活了几十年，能够驱动附近的蜘蛛。
临近午夜，织衣婆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
“差不多四万人，其中一万是戕族野人。”
织衣婆说道。
“泽东城主亲自出马，带了攻城云梯和石弩。看来这一次是志在必得。”
红月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她刚刚哄着小满睡下。小满身上留着很多伤疤，看样子受了不少苦。
“你打算怎么办？”
铜牙问道，看着冷刃。
冷刃并不想管这些城主间的恩怨。在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谁对谁错的说辞，有的永远是利益之争。
按照冷刃的想法，明天将情报交给合江城主，换出那些仙霞村民，再把那些仙霞村民送到无悦的月光城堡。无悦得了河渊**师的真传和毕生法力，保护那些村民不受骚扰还是绰绰有余。况且，迷雾森林里还有两万圣殿战士的不散亡灵。
冷刃抬起头看了看屋里的三个人。
戕族野人，冷刃以前从没接触过。只是听说戕人凶狠残暴，而且性格极其善变。护圣战争时，圣殿曾游说所有异族组成联盟一同抗击黑暗力量，同盟中却唯独没有戕人，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如今泽东城主竟然带了一万戕族战士，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力约束那些野人。
“明天我们先去换回那些村民再说。”
冷刃说道。看着织衣婆，冷刃又问道：
“阿婆在合江城住了这么久，对这个合江城主有什么看法？”
织衣婆想了想说道：
“七十年前的横河水患以后，合江城就摆脱了圣殿管辖独立成自由城邦，城主一职也一向是由城中富户推举出来的，而且不能世袭。这一任城主在十年前接任患病死去的老城主，管理合江城倒也算兢兢业业。据说他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圣殿武士，上任之后管束兵士隶卒，治理匪盗流寇。保护了城中商贾富户的利益，也为穷人谋了些福祉。”
“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城主还是好人了。”
铜牙说道，织衣婆笑了笑。
“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与我们没有太大关系，倒是合江城的百姓更关心这件事。合江城地处交通枢纽，稍加治理就能为城中百姓谋到利益。对于城主能在这块宝地赚到多少好处，百姓其实也不在乎，他们只管自己吃饱肚子就行。就像这一次泽东城出兵犯境，城里那些有钱的富户早就跑了，最终遭殃的还是普通百姓。”
织衣婆说着话，转过头向着外面看了一眼。铜牙看着织衣婆说道：
“我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想帮合江城主啊。”
“是你们问我对合江城主的看法，我也就是据实相告。”
说着话，织衣婆突然转身向身后撒出蛛丝，细密的丝网飞到门口网出一个人形。织衣婆转身的瞬间，冷刃已经抽出龙牙短刀，身形紧随着撒出的蛛网抵住那个人形的咽喉。
“别呀，是我。无悦呀。”
蛛网下的人形大声嚷道，退去隐形法术，露出无悦的模样。
“阿婆还真是厉害啊，我用了这么严实的遁形术都瞒不过你。还有你，你拿着个刀子上来就比量，真不怕把我弄伤了是不是。”
无悦责怪地推了冷刃一把，冷刃收起短刀，转身回到屋中。铜牙哈地大笑起来。
“你这娘娘腔怎么跑来了？”
“还不是惦记着红月妹妹。”
无悦没理会铜牙，走到红月身边。
“说，想没想我？”
红月点着头，帮无悦扯下粘在身上的蛛丝。
“就我们红月妹妹最乖最招人疼。”
无悦伸手摸了摸红月，坐了下来。
“你们前脚刚走，察哈就跑来跟我说，森林外的大道上出现很多难民，看样子是从合江城逃出来的。我就赶快去问，才知道合江城要打仗。我就想，你们一个冷冰冰的杀手一个疯颠颠的矮子，加上阿婆和红月妹妹，出去打个架是吃不了什么亏，可是要打仗的话，就凭你们几个人肯定不行啊，人手不够啊。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
无悦说着转过头，喊着察哈。房门外，察哈尔汗和矮人战士大脚趾走了进来。又过了半晌，擒风有些羞怯地露出脑袋向屋里张望着，然后身体贴着墙根溜了进来。
察哈尔汗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显眼，看到红月，很兴奋地走了过来。
“你们决定了没有，帮不帮合江城主？”
无悦问道。
“我先说说圣殿秘录里有关戕人部落的记载吧。当年护圣战争时，圣殿曾经联络过戕人部落，希望他们出兵与圣殿结成同盟，但戕人部落的头领开出条件，要求把白浪河沿途的城邦和村镇通通划给他们，并要求圣殿每年向他们缴纳黄金白银作为报答。这简直就是疯了。圣殿当然没答应。结果戕人部落就趁着圣殿在峭岩峡谷跟半兽人鏖战之际出兵侵占了泽东城。当时前线战事正紧，圣殿只能听任戕人部落在这里为非作歹。护圣战争结束后，圣殿就派了厉目将军带领麾下士卒杀回泽东城平定戕人之乱。据说当年厉目将军带领军队一路杀进戕族腹地，就差把他们灭族了。”
无悦说着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
“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这一次我们必须帮助合江城打败泽东城。这些戕人贪得无厌，一旦让他们站稳脚跟，他们的胃口绝不限于合江城，一定会展开杀戮继续侵占其它城邦。虽然这一次的合江之乱的起因还是因为合江城主强占下马镇，但泽东城不应该引戕族野人进犯人类城邦。”
铜牙看着无悦，哼了一声。
“就凭我们几个，去替合江城打仗？是去阵前叫出泽东城主单挑吗？”
无悦白了铜牙一眼。
“要不说你个矮子不长脑，这人马我不都给你带来么。”
“就他们仨？他们是死过一回了不会再死一次他们也就不怕死，可人家泽东城来了好几万人呢。”
“我要是把两万亡灵都带进城里满大街转悠，吓坏了城里的百姓你能负责吗？”
铜牙闭上嘴不再做声了。无悦瞥了一眼察哈尔汗飘渺的身影。
“要说，这些家伙在那片树林里憋了好几百年，也真是可怜。一听说要打仗，把他们兴奋得，连着夜就往合江城跑。你是没看到，到处都是他们白茫茫的身影。路上遇到一个往大水车城逃难的客商，还拦着问我，这是下雪了么？他还真是见识广，还知道下雪了。”
无悦喃喃说道，像是说给屋里的几个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角落里，擒风露出兴奋的眼神，看着大脚趾，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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