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衣婆为铜牙量身定做了一身领主礼服。大红色的绣锦织料上装饰着金丝银线的花纹，一条黑色腰带上点缀着宝石。
“这么浪费，留下这些金银用来买酒该有多好？”
铜牙嘀咕着，看着红月。红月帮铜牙系好腰带说道：
“你都是领主了，喝酒还要花钱买？”
“当领主才不能仗势欺人，公平买卖才能受到民众爱戴。不然就变成坏领主了，会遭人唾骂的。”
铜牙一本正经地教育着红月。
“不过，那个娘娘腔答应给我买酒。我不用再为喝不到河间麦酒犯愁了。”
想到占了无悦的便宜，铜牙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对了丫头，这身衣服是不是也能刀枪不入？”
红月看了看远处的织衣婆，摇了下头。
“结出那种能够抵御刀剑砍劈的蛛丝，是很费体力的。这么多年下来，阿婆没攒下多少，一共才做了两件护甲。”
铜牙看了一眼织衣婆，点着头。
“嗯，这个蜘蛛婆对你还是真上心。”
穿好礼服，铜牙挺着腰板来回走了两步，很满意地点着头。
“蜘蛛婆，你为本领主做衣服有功。本领主就赏你。。”
铜牙话没说完，看到织衣婆投来的凌厉目光，知道自己又说走嘴了，捂着嘴巴跑出了房间。
泽东城的四万兵马被一分为三。铜牙带着两万人马回泽东城，一万人马留给合江城主，在横河河道修建工事，一万人马由高信长老带去大水车城，协防河间镇工事。而合江城主也开始在陆续涌进合江城的难民里征召兵士，全力备战。
两万亡灵战士跟随无悦回月光城堡，还有那些被找到的仙霞村民。三座城邦很快会建立信鸦飞书的通信网络，互通有无。
泽东城新任城主铜牙大人赴任的日子到了。合江城南门外，无悦向着冷刃一行依依惜别。
“如果有事，放信鸦给我传报，我一定赶过去。”
无悦冲着铜牙说道，眼睛却看着冷刃。
“你别忘了老子的酒。你要是断供了，老子一准扔下泽东城不管了。”
铜牙说道。无悦根本没心情理会铜牙，过去拉着红月的手说道：
“说不定过两天我就去看你们了，你们不用太难过。”
红月脸上带着笑，看着无悦盯着冷刃的眼神中流露出眷恋。
冷刃并没理会无悦，催动逐日向前走去。
“别忘了我的麦酒！”
铜牙吆喝着，催马跟了上去。在他身后，七八辆大车用布幔严密遮蔽，缓缓而行。那些大车的轿厢里藏着想要跟随红月前往泽东城的亡灵战士。冷刃不想让那些战士身披蔽体的罩衣，亡魂一样游走在大路上。那样肯定会惊吓到路人。
看着无悦幽怨的眼神，红月拍了拍无悦的手说道：
“你放心吧，他们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行事向来都有分寸。而且，还有我在身边帮忙拿主意。不会有事的。”
无悦不住地点着头，望着冷刃渐渐走远的背影。红月催动马匹赶了上去，后面跟着织衣婆。
看着红月，高信长老说道：
“不愧是守誓者的遗孤。这个女孩子，将来会成大事。”
白浪河在下马镇溃散成密集水网，形成下马湿地，最终汇入长泽湖。下马镇向南，一条岩石山脉沿着长泽湖东岸拔地而起，这就是拒马山。拒马山顶薄如鱼脊险若登天，像一面墙一样挡住了长泽湖。黑沉沉的山体上并没有太茂盛的植被，除了不畏高险的盘角岩羊偶尔出现，再无其它生物落足。
泽东城就建在拒马山南端。高耸的领主城堡建在高高的上坡上。城堡下，富户的庄院和商人的店铺依着山势次第修建，再往下是寻常百姓的简陋房屋，和常年戍守泽东城的军士营房，鳞次栉比排列开来。
一道高高的城墙在拒马山南端划出一个圆环，把泽东城围裹在里面。站在西侧城墙上，能看到拒马山下的长泽湖波光粼粼。城门前面斜长坡道正对的，就是长泽湖南岸进出戕境的唯一通道。
眼见泽东城越来越近，铜牙有些坐不住了。
铜牙当时一时冲动，中了无悦的激将法，当了这个泽东城的城主。可是铜牙在高地故园时，虽是贵族但每天花天酒地，从没真正做过什么官从没管过什么人。泽东城主的身份虽然比不上高地矮人的贵族，也是一方藩主，是要管事的。
铜牙催马赶上冷刃，脸上堆着笑问道：
“我说，我这城主新上任，该怎么个当法？是开仓放粮还是每人赏几个银币安抚一下大家的心情？”
冷刃转过头看了一眼铜牙，哼地笑起来。
“你揽的差事来问我？我要会当早就应下了。”
铜牙瞪着冷刃，半晌挥了下手扔下一句：
“嘁，对着笨牛唱情歌。”
冷刃转过头看着铜牙，半天也没明白“对着笨牛唱情歌”是什么意思。在冷刃这里问不出答案，铜牙就去找红月。那丫头鬼主意多，肯定有招。
“怎么当城主？”
红月看着铜牙。
“我爹当年做村长时，就是一碗水端平，大家一块干活收了粮食一起分，谁也别多占谁也别吃亏。重大节庆聚在一起东家做菜西家买酒，一起热闹。要是有了矛盾就调解一下，调解不成就吹胡子瞪眼一顿骂娘，然后就解决了。”
铜牙点着头，嘴里念叨着一碗水端平。红月接着说道：
“可是我爹管的仙霞村只有几十户人家，比不上泽东城这么多人。城里既有富户又有穷人，还有吃不上喝不上的乞丐。你要让城里的富户捐出财富分给穷人，他们肯定不干，搞不好还会联合起来反抗你。”
“老子还怕他们反抗？”
铜牙瞪起了眼睛。
“你现在是一方城主了，不能凡事都想着靠打架解决问题。城主是要动脑子的，动手的事让下面人做就行了。”
铜牙摸着脑袋说道：
“可是，我就是不喜欢脑子喜欢动手啊。”
织衣婆突然插言说道：
“我听说泽东城有个总管很厉害。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帮助泽东城主出谋划策主理各种事物。泽东城为了防御戕族野人常年备战，花费巨大。如果不是这个主管各处经营，钱库早就枯竭了。”
“这么说来，我还有救？”
织衣婆看了一眼铜牙接着说道：
“只是，这种心思缜密的人都善于计算。除非他真心效忠于你，否则还是多留一份小心，免得被他坑骗了。”
铜牙看着红月，又看了看织衣婆。
“当官果然没有打架来得过瘾，这还没上任就这么多的烦心事。真他奶奶的，老子这是上了那个娘娘腔的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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