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倾洒大地,带着落寞,晚风拂过野草,却有些凄凉,树的的影下一道单薄的身影,静静的跪在地面上,沉默着看着眼前的墓碑,稚嫩的脸上带着没有表情,唯有那眸子闪烁着,如同星空般深邃却带着说不出的冷漠。
他的眼神与他的年龄十分不符,此时他跪在一块墓碑前已经跪了三天,三天的时间他没有动过分毫,昨夜刚下过雨地面上留下了浅浅的印子,雪白的衣襟也已经泛黄,目光却始终盯着墓碑,身前横着一杆紫玉箫,风雨过后已经有着一半埋在了泥土中。
说来也怪,少年跪的墓碑很普通,却也很独特,没有坟堆没有也翻新过的泥土,碑文还很新,是不久前刚刚刻上去的,雨水洗刷之后还残留着一点点的血迹。
少年看着墓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唯有目光中的冷漠让人感到害怕,不敢靠近。
“师父,徒儿来晚了”
看着夕阳落幕,少年终是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沉寂,带着哽咽的声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他生生忍住没有流出来,自然垂下的双拳不禁微微握起,手掌上带着残破的伤口,手指间血肉可见。
“徒儿未能为您送葬,只能为你立下空碑,以指为笔以血为墨为您书写碑文,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我不知道您为了成就我,竟然损耗了您”
“十二年,您养了我十二年,我却无法为您送终……”
呜呜!
他的声音有些呜咽,却强忍着泪水不让它留下来,身体在忍不住的颤抖着,死死咬着牙,有着一丝鲜血溢出染红了他的牙齿,口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我答应过您我不会再流泪,我会变得强大让您当年的辉煌再次闪耀世间,抹去不属于您的屈辱,覆灭那些该死的存在,所有人我会让他们为他们所做的事情而忏悔,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他的拳头紧握着,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殷红的鲜血再次顺着指缝间流淌,一滴滴落在红色的泥土上分不清是血还是泥,也不知过了多久星辰闪烁之间夜幕再次降下。
风中的少年依旧跪着,掌间的鲜血已经凝固再次结成血伽,少年神情依旧冷漠,望着墓碑上洒落的星辉,漫天的星辰布满天穹,今夜没有月光,夜空显得格外深邃,就像少年的眸子一样让人永远看不透。
少年看着墓碑,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个画面,一个孩童在山洞爬着,一个石台上一道虚幻的身影盘坐着看着他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孩子很小却笑得很开心。
“洛夕,你怎么又偷懒,叫你好好修炼,你又在偷懒”
此时他耳边似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声,小小的孩童身躯微微一颤,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自己身后的身影,傻笑起来看着老者,撒娇一样说道“师父,你说了我先天资质不行,那多修炼一会儿和少修炼一会儿也差不多嘛”
“胡说八道,勤能补拙,你不知道吗?想要变得强大仅仅靠天赋是不行的……”
……
那个小小的孩童叫洛夕就是此时跪在墓碑前的少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仅仅有着十五岁,小脸还显得有些青稚,目光却如冰般冷漠若星辰般深邃,此时看着远处的天空,想起往事泪水始终未能留下来。
夜已深了,他终于动了,在星辉下他艰难的站了起来,身形有些踉跄,他跪了三天三夜脸上写满了憔悴,唇角已经发白目光却始终看不出丝毫的倦怠之色,依旧如之前一般冷漠如冰。
洛夕眼瞳深处带着伤痛,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看到也无法感觉到这一切,缓缓抬手衣袖被拉起,左手手腕之处有着一道淡金色的道纹,泛若天成带着繁奥的纹路,或许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世间最尊贵标志——天演者。
洛夕看着手腕处淡金色的道纹,嘴角有些苦涩,看向南方,一个千里之外的地方那是他的师父最后留给他的话,“去天玄宗找你的师兄”
洛夕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着师兄,他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自己的师父讲过,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去找自己的师兄,他想了很久也得不到答案,或许师父的意思就是为了自己有一个栖身之所吧。
少年始终看着墓碑,他不舍,想要就此陪在师父的左右,即便师父已经前往幽冥,可是他至此都有些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师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种种,他很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师父的话,可是现在一切都似乎晚了。
“师父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总有一****当落神弑仙,灭尽一切不该存在的的人或者宗门”
洛夕面色很坚定,却始终舍不得迈步离开这里,他觉得这里有着师父的影子,自己是一个孤儿,三岁之时被人遗弃在山林间,是师父救了自己,那个时候他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他似乎没有怨恨自己的父母,没有父母可是他还有师父,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
夜至深处,星辰似乎移位,漫天的星辉落在少年单薄的身体上,显得寂寞,他转身转走了,即便再不舍他也要走,他承载着师父的意愿,他要完成师父的遗愿。
可是当他转身之时,心却狠狠的颤动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由心而发,这种痛比起他脱胎换骨炼筋伐髓时还要痛,那种痛来自于灵魂,来自于心。
少年没有转身,毅然决然的迈开步伐,挺直的身躯消失在夜色中,手中持箫然而箫声却表达不出他心底的痛,山间顿时显得有些安静,墓碑前两个浅浅的印子在风的轻抚下慢慢的被覆盖,这个过程很慢,却总有一日会被填平。
他要前往南方,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者到了那里能做什么,可是那是师父让他去做的他不得不去做,即便是死也要完成,只要他一天未死他便不会违背师父的心愿,整个世间他的师父是他至亲之人。
丛林间妖兽的低吼,在他离去之后整片山林再也不平静,无数妖兽或强大或弱小不断向着那座墓碑前走去凶残的目光中此时带着虔诚,即便敌手相遇也没有互相厮杀,也没有天敌的存在,有的身形达百丈之巨只得静静的匍匐在远处像是跪拜。
无数双锐利的目光望向墓碑,此时墓碑之前无数妖兽跪在那里,发出低吼带着悲绝,世人皆说妖兽凶残嗜杀,可是谁也不知道它们此时竟还有着如此一面,他们嗜杀可是他们却比人类更懂得感恩,知恩图报,这是无数人类都比不上的一点。
洛夕的身影此时不知走到了何方,妖兽的目光中看着墓碑它们不认识人类的文字,却带着哀伤看着墓碑之上的几个大字,因为他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师尊天算子之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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