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散开的人群,风一样的聚拢,一些人甚至将他按在地上,生怕他逃跑一般。混乱中,他依稀听见少年喃喃道:“原来传说的摄魂术这么厉害···”只是那声音娇软柔弱,分明是个女子!
只是,短刀应声落地,随之一同坠落的,还有他的身体!他重重的跌落在少年身前,连挣扎着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刀锋距离他已不过半寸,想要结束他的性命,只需要再用些力气···
多伦芨川见他立在原地,心中更添防备,盯着他的双眼,不敢有丝毫懈怠。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身体越发疲倦,像是背着千斤重物一般,被压的难以动弹。
少年望着他,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眸光沉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空洞。
蓦地,多伦芨川一跃而下,冲进人群,刀锋直逼少年!人人无不万分惊愕的望着他,片刻,人群已陷入恐惧和慌乱之中,争相逃走。
“杀了他!杀了他!”这道声音,像是一条条藤蔓,生猛的挤压着胸腔里的每一寸呼吸,还不知餍足的,向外延伸···
他握着短刀的右手,因愤恨而微微发抖,少年却讥讽的望着他,一脸得意。
多伦芨川心中数不出的失望,父亲,你可看到了?这就是你费心守护了几十年的族人!
眠空为难极了,一边挥手喝令:“来人!拿下!”一边示意他赶紧离开。谁知,这小子一动也不动,只是紧握着双拳,眼目通红。
众人交头接耳许久,终究在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中,再次跪倒在地,齐声讨伐!
长老和几位执事低头不语,直被他说的面露羞愧之色。那少年却冷笑道:“一个往生城的千古罪人,还有脸出现吗?”言罢,跪倒在地,义正言辞道:“请大祭司按族法处置多伦芨川,以祭我城中数百亡灵!”
多伦芨川怒目而视,大声喝问:“父亲为往生城操了半辈子的心,如今他生死不明,你们就忙着另立大祭司了?我倒想问问,你们想做什么?!”
众人回头,却见多伦芨川缓步走上神殿的台阶,无郡不由得脸色发黑,慌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众人亦是纷纷跪地,忽听一人大喊:“且慢!”
无郡哈哈大笑,“到时再议!到时再议!”忙单膝跪地,恭敬道:“见过大祭司!”
眠空轻叹一声,无奈道:“如此,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老夫有一言,等众人找到大祭司,老夫还是往生城的长老。”
众人见此情景,也纷纷附和,声如洪钟!
此言一出,立马消除了众人心中的疑虑。无郡与七执事率先跪拜在地,齐声喊道:“请眠空长老担任大祭司一职!请眠空长老担任大祭司一职!”
少年道:“长老你当了大祭司,再练《九宫秘术》,不也一样能为族人祈福吗?”
眠空脸色瞬间僵硬,呵斥道:“胡说八道!谁都知道,大祭司须得练就《九宫秘术》,方能为族人祈祷。老夫区区一个长老,怎能担此大任?!”
少年笑道:“长老你不就是上好的人选?”
众人想起神山的动乱,犹自心悸,纷纷点头附和,却还有许多人犹豫不决。眠空沉声道:“那依你所言,谁能担任大祭司呢?”
闻言,原本安静的人群,开始喧嚷沸腾。一位身形瘦削的布衣少年,立在人群之中,率先抗议:“如今,多伦芨川犯下这样的大错,即便真的找到多伦穆,他又有什么资格,继续担任大祭司呢?!”
多伦芨川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只听台上的长老眠空喊道:“诸位,我等深知大家聚在此处,为一个说法,更为图一个安心。只是现在,大祭司和其子多伦芨川,不知所踪。我等会尽快找到大祭司,还往生城一个平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神殿的大门,终于缓缓开启。原本有些喧嚷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门内,率先走出身披白色披风的两位长老,而后,紧跟着七名身披黑色披风的执事。
“······”
“老人还说,大祭司放走了神山的妖怪,山神才会发怒的。”
“老人还说什么?”
“老人说,山神发怒了,才会雪吞了往生城,将族人带走的。”
“山神?”
“都被山神带走了。”
“你的亲人呢?”
“嗯。”
“你自己吗?”
多伦芨川混迹在人群中,等待大门再次开启,紧握的双拳,竟然沁出细微的汗意。他微微侧头,见一个小孩儿,约莫四五岁的样子,安静的站在人群中,望着神殿的大门。
神殿前,空白的雪地上,挤满了数千乌塔族人。神殿的大门,已然关闭!
远处,鼓声渐息。他收回思绪,起身去往神殿。他心中有种隐约的预感,也许这种感觉,就像雪夜里的绵绵孤月,需要试探才能确定的是否真实。
她究竟什么时候走的?竟然都不和他告别?!多伦芨川心中有些失落,走出山洞,也不见地上有任何脚印。
睡意朦胧中,多伦芨川听到有笨重的鼓声,从神殿方向传来。他记得,这是召集七执事,重选大祭司之位的鼓声。心中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打量四周,却不见赤雅的身影。
黑暗遮挡住他的面容,让原本等待回答的焦急,也随夜色沉寂。
赤雅迟疑着,没有回答。她并非害怕,只是这种愧疚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多伦芨川道:“你在害怕?”
“为什么?”想到三百年前,因她掀起的那场血雨腥风,赤雅还是忍不住颤栗,“你父亲不在,他们恐怕不会放过你。”
黑暗中,她无法分辨他的神色,却隐隐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故作轻松。
多伦芨川躺在地上,枕着双手,姿态悠闲道:“明天,我会再去神殿一趟。”
赤雅道:“我用了追踪术,可惜没有找到。”
多伦芨川黯然道:“你也不知道我爹在哪里?”
“你身上有伤。”
许久,只听他低声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赤雅低应了一声,掌风袭过,洞内瞬间被黑暗充满。
多伦芨川别过脸,“可以把火熄了吗?我不喜欢。”
山洞被火光描摹成淡淡的晕黄。从刚开始,他就微蹙着眉头,不发一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赤雅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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