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大悟,原来归墟道长给我爷爷这枚铜钱,还隐含着这么个意思,如果我爷爷当时知道这枚铜钱值一万块,他肯定毫不犹豫的把铜钱卖了,然后改行。
要知道,九十年代初的万元户是什么概念!我爸说我爷爷打了那头驴头狼卖了八百块,一斤大米是五毛钱,那只驴头狼就能换一千六百斤的大米。
这些大米,足够我们一家一年的口粮!
那么这一万块在当时来说的意义有多大就不用说了,起码相当于现在的一二十万。
我定睛看着归墟道长,他之所以没有把这枚铜钱的价值告诉我爷爷,肯定是不想让我爷爷卖了铜钱,而且还让我爷爷将铜钱传给孙子,让孙子十八周岁的时候,拿着铜钱来找他,肯定别有用意。
“孩子,如今这枚铜钱的价值超过十万块了,看你样子应该快读大学了吧,现在的学费很重,这十万块可以助你完成大学的学业。”归墟道长又将那枚铜钱递还给了我。
我目瞪口呆,真值十万块的话,那我这四年的学费真是有着落了,我爸妈也不用那么辛苦了,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可是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钱。
我接过铜钱之后说道:“道长,我没想过钱的事,是最近我们村发生了很多不寻常的事,我们村的猪被人下了降头,然后是我们村里的人也中了降头,幸好有阿赞杨指点,让我们喝油解降,再然后我们搬到农场去住,昨天晚上是第一个晚上,竟然有只黑猫爬上了我的床,然后我的朋友王小胖竟然半夜起来分冥币,我都快被吓死了,所以才来找道长您指点迷津的。”
“孩子,这或许都是你们上一辈打猎所欠下的债,虽然有惊,但却也无险,你们现在不也挺安全的吗,你不是说有一位阿赞告诉你们解降的办法?有贵人相助,你们大可安心。”归墟道长摸了摸胡子说道。
我想着也对,昨天那黑猫就吓到了我而已,至少一个晚上都没有攻击我,而且就住阿赞杨隔壁,应该不会有鬼,而王小胖可能由于这几天的惊吓和劳累,所以梦游说胡话。
“我明白了,可我仍有问题不解。”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三十张的毛爷爷,递给了归墟道长,说道:“昨天晚上看的时候,这些钱明明就是冥币,甚至早上也还是这样,但是中午的时候,这钱又变成真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钱,应该是不义之财,而且还牵扯上了人命,在活人看来是真钱,在鬼灵看来则是冥币,因为冥币对他们来说,才是真钱,而这一切或许与鬼灵无关,应该都是那只黑猫使的障眼法而已,你不用怕。”归墟道长笑着说道:“把这些钱捐到福临观的灯油钱箱里吧,就都没事了。”
“好的,一会我就把这些钱捐到灯油钱箱里,只是那只黑猫要是再来吓我,那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担惊受怕一个晚上了。
“养条黑狗吧,有条狗看门,它就不敢进,猫狗是冤家,不过你得养可以制住那黑猫的狗,如果比黑猫弱的,那没效果。”归墟道长说道。
“哦,我知道了,多谢道长指点。”我恍然大悟,猫和狗经常打架,一般是狗打猫,但是也有凶一点的猫打赢狗的,所以养条狗是个好办法,以为我们家打猎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养猎犬,但是不打猎之后,猎犬都卖给隔壁村的猎户了。
“孩子,不要多想,好好读书,其实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黑暗,就好比外面屋檐上的那两只鸟儿,鸟儿的心系天空,心有多广,天空就有多广。”归墟道长指着外面琉璃瓦上的两只黑鸟。
因为窗户是打开的,所以我顺着归墟道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两只黑色的鸟正定睛看着我们,我认得这两只鸟,叫凤头八哥,在南方是挺普遍的一种鸟,我爸抓到过好几次。
我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虽然想通了许多,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我正要开口求点什么道符,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可归墟道长却先开口了,他说:“孩子,回去吧,切记:问心无愧,无所忌讳,一心向善,神鬼不欺。”
我默念了一遍,发现很有道理,这是告诫我向善,只要问心无愧,那些东西就不会来找我,也不会来害我,都说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我没有对不起它们,我怕什么。
想通了之后,心中顿生一股胆气,也觉得没有那么怕了,我跟归墟道长说道:“多谢道长指点迷津。”
“去吧!”道长朝着我微微笑点头。
我便站起来,转身朝着楼梯走下去。
在门口,那个小道童还在,我让他带我到大殿去,我说我要捐灯油钱,他一听很高兴,就把我往大殿领。
在大殿的灯油钱箱之前,我先抽了三支香点上,然后对着大殿里的三清祖师拜了一拜,而后将香插在香炉中。
然后从口袋中掏出那三千块钱,往灯油箱里塞,但是那口子比较窄,我只能一张张的往里塞,而那小道童则在边上眉开眼笑的数着。
当我捐完了钱,那小道童才对我说道:“施主真是大善人,善人有福报,哦,对了,一次性捐一千块以上的灯油钱,可以得到师祖亲手画的护身符一张,施主捐了三千,可以得到三张。”
我脑门见汗了,怎么有种被忽悠的感觉?归墟老道长如果要给我符的话,应该当面就给了,怎么还要我先捐钱,然后再给,我靠,难道是要先付钱吗?
但是我还是跟着小道童,往后院走去,我纳闷,又走回来了,上了二楼之后,归墟道长乐呵呵的看着我,却不说话。
“师祖,白施主捐了三千块,按本观的规定,可以得到您亲手加持的三张护身符,所以我把他领来了。”小道童说道。
“嗯,你下去吧。”归墟道长挥挥手。
小道童便退了下去,饶了一圈之后,我竟然又回来了,所以我便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而此刻归墟道长的面前地板上却摆着三张黄符,他将黄符往我面前一推,我低头一看,这画的是什么鸟?
不错,他的黄符上画的确实是鸟,我皱眉看着他,问道:“道长,您这是?”
“仔细看。”老道长笑笑说道。
我便再次低头一看,前面两张符上,各画了两只黑色的小鸟,我一看,不就是刚才屋檐上的那两只凤头八哥吗?
而且两张符画得几乎一样,而且惟妙惟肖,这老道长是让我玩找茬吗?我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仔细分辨前两张道符上画的鸟有什么不一样。
找了半天,终于让我发现了不对劲,我惊喜的说道:“道长,这第二张道符上的鸟有问题,它的爪子竟然有五趾。”
道长摸着胡子,微微笑的点点头说道:“还有呢?”
还有?我一怔,又低头看了一下,但是我找了半天,实在找不出有什么区别了,所以我看向第三张道符,这第三张就有些离谱了,这哪里是鸟,分明就是插满了鸟毛的小孩子。
但是为什么,这神情姿态跟第二张的鸟一模一样,我猛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
“它们的眼皮不一样,第一张符里的是普通的凤头八哥,第二张里的就是刚才在屋檐上的那两只,那两只不能称之为鸟,确切来说,应该叫鸟人,如同这第三张符画的一样。”老道长这才说道。
“鸟人?那是鸟,还是人?”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一出口差点打自己的嘴巴,鸟人鸟人,说的自然是人。
“这鸟人是巫师制造出来的产物,用来执行监听任务的,凤头八哥不仅聪明,而且还会学人说话,模仿各种鸟类的叫声,所以邪恶的巫师,会将已经做了法的凤头八哥的鸟蛋放在孕妇家门的门槛之下,一旦孕妇从门槛上跨过去,立马流产,而肚子里的孩子魂魄,已经被吸入到鸟蛋当中,然后巫师会把鸟蛋拿去给母鸡孵化,孵化完就是这种鸟人了,灵魂是人的灵魂,但是身躯却是凤头八哥的身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鸟人的智力与人无异,但是身躯却是鸟的身躯,会飞,巫师会让其跟踪目标,然后把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回给巫师,因为八哥本身就会学人话。”老道长压低声音说道。
我猛吃一惊,脸都绿了,敢情刚才屋檐上的那两只鸟人是巫师放出来监视我和归墟道长的?我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窗户,可此刻窗户已经关上了,不知道那两只鸟人还在不在?
“别看了,他们飞走了,回去复命了。”归墟道长笑着说道。
“那刚才您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要给他们的假象?”我惊得张大了嘴巴说道。
老道长含笑点了点头,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向地面上的三张符,有些害怕的说道:“因为是人的灵魂,所以这鸟就长出了跟人一样的五趾,而不是像普通禽类的三趾?”
“对,这是区别鸟人和普通凤头八哥的最直接证据,但是有的巫师非常凶残,知道懂行的人会根据脚趾来分辩,所以他们会在鸟人刚刚孵化的时候,将五趾中的拇指和尾趾切除。”归墟道长说道。
我的额头瞬间冒汗,我不敢想象的说道:“那鸟人是婴儿的灵魂,那还不得疼死?”
“是,所以这种三趾的鸟人很难养成,但是一旦成活了下来,就很难让人分辨出来,唯一能分辨的就是眼皮,凤头八哥的眼皮和大多数禽类一样,是长在下眼帘的,然后闭眼的时候往上翻,这也是鸟类进化的结果,因为禽类的主要敌人还是空中的禽类,如老鹰或者其他的猛禽,所以眼睛要向上戒备,眼皮就长在下眼帘。”归墟道长叹了口气说道:“但我们人的眼皮是长在眼睛之上,闭眼的时候,眼皮往下翻,鸟人的作用是在空中监视人,所以目标是往下的,所以眼皮这一点继承了人的,是往下翻的,这也是巫师没办法去掉的硬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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