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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噩梦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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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周嘉雨就和亲姐姐一同坐上了7点的长途汽车心急如焚的赶往家中,而当叶小南醒来的时候已经9点多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自己看着电影眼皮一沉迷迷糊糊就倒在了桌子上,直到这一刻才缓缓醒来,电脑已经因为余额不足而自动关机了,他看了看时间后就给嘉雨发了条信息。

    “嘉雨,你在回家的路上吗?”叶小南按下了发送键后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上了个厕所之后就离开了网吧准备回家。直到从地铁口出来坐上了车才感到全身一阵酸痛,他耸了耸肩膀后戴上了耳机准备听着歌在路上好好补上一觉,因为这最后一辆车要开整整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

    “小伙子醒醒,喂,到站了,小伙子,喂”叶小南实在睡的太死以至于车到了站自己还纹丝不动的坐在位子上鼾声如雷,售票员此刻也是无奈的边推着他的肩膀边喊道。

    终于在30秒之后坚持不懈的叫醒了叶小南。

    “真的…真不好意思,睡太沉了”叶小南此刻竟有些结巴,他说完之后便急急忙忙下了车。他满怀期待的看了看手机,可惜并没有周嘉雨的任何信息,自己的期待只能以失望告终。

    到家之后叶小南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便想躺到床上休息一会儿,而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喂,小南,我已经到家了,爸爸的状态很不好,我妈说他最近几天都吃不下什么东西,他又硬着头皮不肯去医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嘉雨的声音里透露着深深的忧虑和无奈。

    “先别急,你和姐姐好好劝劝他,不去医院是不行的,你一定要冷静,别着急知道吗?”

    “知道了小南,那先这样吧,晚点再说”周嘉雨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叶小南连一句“拜拜”都没来得及说。他深深的感觉到周嘉雨此刻的心情已经糟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面对伤心欲绝的嘉雨自己却束手无策,叶小南此刻全身都充斥着满满的压抑感,几乎都快让他感到窒息,他的忐忑,他的不安都随着周嘉雨愈演愈烈。他此刻只能不停的祈祷着嘉雨的爸爸能够平安无事,一切安好。

    也许人生总是会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不停的围绕着我们,有太多痛,太多伤,太多绝望等着我们去一一品尝,而我们却终会随着这些苦难渐渐茁壮成长。

    叶小南此刻躺在床上,感觉到周围满是咄咄逼人的忧伤,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象着周嘉雨现在的模样,却没有一种模样能让自己此刻安心落意。他的焦灼已经渐渐贯彻了自己整个身体。然而最可悲的却是在这种时候彻彻底底的无能为力。

    叶小南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一整个下午,直到吃过晚饭,他才又苦苦等到了周嘉雨的一通电话。

    “小南,你吃饭了吗?”周嘉雨首先开口道

    “刚吃完,你吃了没?你还好吗?你爸爸怎么样?”叶小南的心焦已经难以言表。

    “蒽,吃过了,爸爸一开始不想吃饭,后来我软磨硬泡的喂他喝了点粥,才算吃了一点,不过他已经答应我和姐姐了,明天就去医院检查。”周嘉雨有气无力的声音让叶小南感到急切的心疼。他急忙说道

    “那就好,先别想太多了,明天去了医院再说”

    “蒽,那先不说了,我到客厅给你打电话的,先进去照顾爸爸了。”周嘉雨的语速很快,叶小南感觉得到,她此刻不想离开爸爸的身边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周嘉雨,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不要害怕,好吗?”叶小南突然发现自己除了说这些安慰的话以外其它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这一刻已经深深的体会到。

    “我知道,小南,你放心吧。”周嘉雨总是这样,她总是知道,总是对叶小南说“你放心吧”。却让叶小南感到心如刀割般的痛。

    “老婆拜”叶小南挂断电话后又缓缓的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发起呆来,这也许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

    第二天清晨,正在熟睡当中的叶小南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喂…”叶小南接起电话,声音还略带着朦胧感。

    “小南,你起床了吗?我和姐姐已经带爸爸到医院了,正准备做检查,现在还在排队,我好害怕,我想和你说说话。”叶小南此刻能从嘉雨的声音中体会到她的焦灼不安。

    “别害怕,嘉雨,你一定要镇定,等检查结果出来,有我在,别怕”叶小南气定神闲的说道,仿佛觉得自己是周嘉雨温暖的阳光。

    “小南,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你知道吗?他是我爸爸啊,我…”周嘉雨说着,渐渐哽咽起来。

    “周嘉雨你给我听着,我知道他是你爸爸,他以后,也是我的爸爸,我和你一样担心,你明白吗?你给我镇定一点,别哭。”叶小南强忍着眼泪几乎“怒斥”道,他仿佛害怕自己如果再多说一个字泪腺就会彻底崩塌。

    “对不起,小南…我…我…”周嘉雨依然哽咽着,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概半分钟过后,周嘉雨才急急忙忙的说道

    “小南,先挂了,轮到我爸爸了”周嘉雨刚说完叶小南就听见一阵忙音。

    叶小南看了看时间,已经7点40了,猛然想起今天是周一,他急急忙忙起床穿衣洗漱后马不停蹄的往单位赶。幸运的是他并没有迟到。叶小南整个一天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干活的时候也接二连三的犯了许多小错误,而之后周嘉雨没有再给叶小南打过电话,也没有发过信息。叶小南下班回到家,吃过晚饭后给周嘉雨打了一个电话,令他惊讶的是周嘉雨竟然关机了。顿时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叶小南此刻惊慌失措的一遍又一遍拨着周嘉雨的号码,可是电话的另一头回应着的永远都是同一句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谢谢”叶小南边拨着电话越发胆战心惊。他知道,一定出事了,也许自己担心的,终究还是来了。他放下了手机,这一刻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叶小南焦急万分的一直等到了9点多,他又尝试着给嘉雨打了一个电话,然而这次终于接通了…

    “喂,嘉雨,你没事吧?你还好吗”叶小南感到自己有点欲哭无泪

    “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会儿”周嘉雨的声音冷若冰霜

    叶小南愣了一秒,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嘉雨,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小南,我好累,别…别问了行吗?”周嘉雨已经略带哭腔

    “周嘉雨,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振作!”叶小南几乎怒喝道,他实在不想看到周嘉雨现在这样萎靡不振的样子,他会心痛到窒息。

    “小南,爸爸他…他…他没多少日子了,医生说…说3天后需要再次检查…但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他也许…也许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现在…在住院治疗…”周嘉雨说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欲绝,她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叶小南听后刹那间大惊失色,他曾想过有一千种甚至一万种骇人的可能,却唯一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让人绝望,不留一丝余地。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只剩下两行痛心疾首的热泪缓缓的从自己脸颊流淌下来…

    “嘉雨,请你坚强一些,好吗?”叶小南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安慰周嘉雨,此刻他觉得任何温暖的字眼在周嘉雨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让我…一个人静静吧。”嘉雨似乎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仍哽咽着说道

    “嗯,但你要答应我,要坚强”叶小南能感受到,嘉雨已经完全崩溃了,她的精神世界已经彻底崩塌了,叶小南只想尽自己的全力替周嘉雨撑住这片天,只是他现在感觉,自己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小南说完后嘉雨就挂断了电话,她没有再说什么,也许是真的扛不住了…

    之后周嘉雨和姐姐每天都在医院夜以继日的照顾爸爸,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也许是能陪在爸爸身边仅剩的最后一段时光,周嘉雨也只有偶尔才会联系叶小南,和他说说近况,每次都是哭断衷肠。叶小南的实习期也在一个多月后结束了,根据领导的安排,在拿到毕业证书后他依然回到了原单位上班,现在他被安排在办公室里,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只是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对周嘉雨的思念和担忧中度过。也许他只是在害怕着某一天的到来…

    3个多月后的一天,叶小南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吃过了晚饭,刚坐到电脑前想看会儿电影,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周嘉雨的电话。

    “小南,爸爸走了,就在刚才…”周嘉雨没有哭,她显得异常的冷静。

    叶小南霎那间仿佛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愣了许久,眼泪夺眶而出。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直到叶小南抽了抽鼻子,开口说道

    “嘉雨,你没事吧,你还好吗,想哭就哭出来吧,我求你了,你别这样,你这么安静我真的很害怕…”

    周嘉雨抽噎了几声,终于歇斯底里的痛哭起来…

    叶小南没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周嘉雨一起哭着,释放着所有的悲痛。他知道,此刻嘉雨一定痛不欲生,她所有的坚强都已经在这一刻被彻底瓦解。也许,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痛苦,只是对于周嘉雨来说,为之过早…这种肝肠寸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坦然面对…这是周嘉雨的噩梦,也是叶小南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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