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五月桥
集中力量打歼灭战,这是军人转到地方后,演绎出来的全新战法。后通过逐层的演绎,慢慢地转化成一种常规性的工作方法。他们从师部开始引爆,通过组织百里之外的团队,浩浩荡荡地开往指定地点。通过选择一块难啃的骨头,进行围歼,以攻克历史留下来的难关。汇战由各团的团长率兵前往,属下由各连的连长负责压阵,挑选精兵强将,端狮舞龙,呜锣开道,进入战场后,摆开决战的架势。鼓动队,宣传队敢死队等,汇集在一起,为决战强攻。尤其是那场直取老虎山的战役,规模最之大,声势之浩荡,几乎可以与那场百团大战相媲美。
我们中国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不想当衰仔。把大批人集中到一块,就等于搭建了一个角力与较量的舞台,就得把隐藏已久的那18般武艺亮出来,是英雄,是狗熊,就在这一刻了。想懒想溜想找一个歇脚的机会?这里无门。
由师部组织的几次师级大汇战,其实就一次检验各级战力的预演,以惦量一下,军人对于指挥地方兵作战的份量,所能产生什么份量的效应。目标自然不逊于那种刀光剑影的战场。终于取得满意的收场。
各团通过仿照师组织在大汇战,通过逐级演绎,逐步演变成百连大战和百班大战(团与连队自主进行的大战)。但其基本点,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紧紧围绕集中力量,打歼击战的基本战法进行。几乎个个惊天动地,个个经典。其战力均在数倍的飚升中前行。恍如战场上进行的车轮战,车轮滚滚,硝烟弥漫,是没有哪种力量可以阻档滚滚向前的车轮的。
这一天,天气依然炎热。行走在大道上,经常可以看到汗流浃背的人们在艰难地跋步。就是龟缩在房子里,也觉得难熬。兵团职工坚持每天八小时工作制,在荒山开山造田,无疑就是一种与天斗,与地斗的真刀实枪对决。这已成为常态化的工作,因为兵团职工的职业就是与天斗,与地斗。
这又是一次全团组织的一场开荒大会战。
工地上一个特别的战斗队,立即引起了大佛团长的注意。在一道山梁上,一条绘制着“五月桥”的战斗队,战旗在迎风招展,显得特别的醒目。他由清一色的知青队伍组成。年龄最大的才25岁,最小只有18岁。队长陈小娟来自于某市,现是D连的知青。那天,她听说连队要参加全团大会战,于是,由陈小娟出头,组织了一个清一色的知识青年参加的战斗队,于是向连队请缨。连队考虑了很长时间都拿不准。因为他们年纪轻,过嫩,体力还没有炼硬。再加上缺乏必要的经验,怕他们吃不消,在职工中造好的影,对他们的成长不利,于是不同意。后经过一番软磨硬撑后,认为这也是对他们的一次实际锻炼的机会,最终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正准备出发的前几天晚上,他们集中在一起,就战斗队的名称进行一番研讨。有人提出“铁娘子战斗队”,但有4个是男子,觉得不合适。后又有人提出“5。4青年战斗队”,觉得突出了青年的特点。但终究是一个历史的名称,离现实太远。这时,陈小娟突发奇想,说:就把它称作‘五月桥’战斗队吧。因为我们是从当年的五月份到兵团来的。这在我们的成长历程上,具有划时代意义,刻骨铭心,不可磨灭。你们看好不好!”经陈小娟这么一说,大家一致同意了。
组织清一色的知识青年参战,陈小娟早有想法,但由于当时条件尚未成熟,而被搁置了起来。但她就是不过黄河心不死,对此耿耿于怀,总想跃跃欲试,以检验经过一段时间磨炼后,自己接受再教育的真实成果,以作为向领导和职工们汇报。那天,陈小娟回到家里,把自己的想法与大佛团长进行一次交流。“爸爸,过几天团里不是要进行一次大会战吗?我想以我们知识青年为主体,组成一个特别战斗队,到工地参战,以检验我们接受再教育的成果。你说好吗?”
打从那次,陈小娟独闯大佛团长的家门,拜大佛团长的夫妇为爸妈后,从而成为大佛团长的飞来女,陈小娟每天必回家。料理家务,关照老人,几乎成为她的惯性行为。
这天的晚饭后,一家人在一起无事闲聊,突然听到陈小娟的提议,开始时大佛团长没觉得什么,于是一时不语,然后略有所思后地说:“啊,也好呀!确是一次锻炼的机会。整天在工人叔叔阿姨们的手把手下工作,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一旦独创黄龙,独立起来工作自然就知道了。不过大会战决不是一般劳动,它是一次强劳动力的汇聚,不知你们能否撑得住。如果遇到了硬骨头,撑不住了,会被人笑话的。所以得三思而后行。”至于战斗队的名称,由于当时没有考虑清楚,而没有提出来。
战斗队共8人。在他们组团时,连队指导员怕他们单独作战吃不消。于是悄悄跑到他们的战斗队里,暗暗地为他们助力,鼓劲。
战斗开始后,战地热火朝天,到处是登营拔寨,战火纷飞的场面。大佛团长经过这里,突然看到战地上闪现出如此一个醒目的战斗队,觉得新鲜与特别,于是迎了上去。“爸爸,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呀!那么高温的天气,你得小心啊!还有,你午饭需要的那个辣椒酱,给你带来了,中午吃饭时我再拿过去给你。”
“好啊!我说这个‘五月桥’是从那里飞来的,原来就是你们这般知识青年,好啊!了不起。你小娟昨晚说的就是这么回事了。你们吃得消吗?”大佛团长关切地问。
“我们长期在工人叔叔的带领下工作,觉得太依赖他们了。因此,我们觉得有必要独闯一下,惦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这也是锻炼自己的一个极好机会,你就放心吧,爸爸!不会有事的。”陈小娟说。
“你们那个‘五月桥’是什么意思呀?”大佛团长问。
“因为我们是从X年的五月份来到兵团的,这是我们人生中的一次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情,我们铭记在心,就定为‘五月桥’了。正是因为这个五月,架起了我们与工农联结的桥梁,因此有必要纪念她”。知青小溪解释地说。
“你们这帮人有理想,有创意,我服你们了。工人叔叔始终是你们的老师,记得要虚心学习,取长补短,才能进步啊!如果不懂的,就请教工人老大哥啊,他们会帮你们的。”大佛团长说。
“团长呀!你就放心吧,陈小娟他们是好样的,不会有事的。”在一旁的职工看到了大佛团长对知识青年那么关心,便为陈小娟他们拉了一把。
大佛团长走后,总觉得这帮青年了不起。象这样的强体力劳动,就是老职工也有点顶不顺,更何况这般初出茅庐的青年呢?因此,每次全团组织的大会战,只局限在四至五天内,到时就得搬兵回朝,否则会把工人累倒的。于是他边走一边不停地回头张望着。他的心里疼惜这帮奶气未消的青年。看到他们担心落后,挥起锄头拼命工作的样子,他就心疼。是他们把自己迫向了悬崖。大佛团长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希望他们尽快地走出困境。想着想着,大佛团长一不小心,脚踩到了一个松软的土墩上,接着便是一个滑落,一骨碌坐在地面上。
“哎呀,爸爸!你又不注意!伤了没有?”看到大佛团长滑坐在地面上,陈小娟连忙扔下手中的活,飞快地跑了上来,将大佛团长从地面上拉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屁股,说:“伤了没有?”在场的几位职工同时放下手中的活,奔了过去帮忙,生怕大佛团长受了伤。
“想不到那土墩是松软的。没事,没事!小娟你们回去吧!我与小虞要到那边去看看”大佛团长看了陈小娟一眼,说。
看到大佛团长只是顺势滑落,便坐在田埂上,只是手被擦破了点皮,没有什么大碍,小娟才放心地离去。
自从陈小娟走进大佛团长的家门,认他为干爹以后,她一直把大佛团长当作自己的亲爸爸。大佛团长棉里藏针,他是军中的一位指挥家领军人物,他需要权威。一旦工作起来就虎虎生威,这也许是在作战的战场上铸造而成。但他又身为人父,在他的心灵中,又具有亲情,父爱的一面,是一位具有双面的人物。陈小娟孝顺懂事善良具有进取精神,一直是大佛团长的所爱,是大佛团长的乖乖女。在他们之间,处处体现出父女之情,这点在职工中赞赏有加。
“你们青年呀,要组织什么战斗队。走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呢!”这是老兵阿杜在他们出发前,泼去的一桶冷水。
阿杜是去年退伍的老兵,已经26岁了,现在仍是一个孤身。自从知识青年到了连队后,阿杜便开始极力地在知青中搜索,寻找自己的所爱。陈小娟端庄聪明美丽与善良,第一个成为他追逐的对象。但当他得知陈小娟与大佛团长的关系后,便慢慢地与陈小娟疏远,生怕进错家门。同时另一个女知青,却走进了他的心域。
“小兰,你在洗衣服呀,要我帮忙吗?”那时候,基层没有解决照明用电,自然也就没有自来水,洗衣服就需要到水井打水了。
作为一个大男子,帮助一个小女子洗衣服,在中国的历史上,早就被视为有失男人身份的一件事情。于是小兰一只手捂着嘴巴,忍俊不禁地哈哈地大笑起来,说:“你至于这样吗?”
但阿杜仍然没有死心,仍穷追不舍地说:“那我就帮你提水吧!”
“我为什么要你提水呀!人家看见了岂不是笑话你吗!”小兰有意往阿杜撇了一眼后说。
“怕什么笑话,俗话说,好事不拒言笑。所以笑是好事一桩呀!”阿杜自以为得意地说。
“那你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好事?好在哪里?”小兰故意地问。
“我喜欢你,就是好事!”阿杜厚着脸皮地说。
“我需要你喜欢吗,真的厚颜无耻!”小兰毫不客气地说。
一天,青年杜文理有事找小兰,于是跑到小兰的房间。约十多分钟都没有出来。阿杜与小兰的宿舍是上下两幢之间,只要朝窗台往上看,便可看到小兰的房门口。看到杜文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出来,阿杜便唱开了那一首记不清歌名的曲子:“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小兰自知是有意唱给自己听的,所以故意拉住杜文理坐在那里不走。
第二天,阿杜在路上看到小兰独自一人在行走着,便故意放开声音对小兰说,“昨天呀,我发现了一个特大新闻,一旦向全连公开,必然会产生轰动效应的啊!”
“什么新闻呀,看来比不上我这个新闻厉害!我发现了一个傻小子,天天在那里往我们女子房间里瞄。看来他的眼睛如果不及时治疗呀,我敢担保很快就会瞎的,到时就不要怪我啊!”小兰捉弄地说。
“你在瞎说,谁往你们的房间里瞄呀,没有的事情,你不要编造!”阿杜有点焦急地说。
“我告诉你吧,这不是什么新闻,是我约杜文理到我房间来谈点事情的。同时我是有意把他留在我的房子里,关你什么屁事?老在那里盯着,气死你也不会给你赔药费的,你就等着瞧吧!”小兰在学校里是有名的辣椒妹,没有哪位能治服她,看来阿杜是在自己作贱,自找没趣的。
大会战开始后,阿杜所在的班是第三班,与五月桥并排。阿杜时不时地在那里放开嗓子在挑剌,说:“你们五月桥啊!唱歌跳舞还可以,开荒造田呀,胳膊还不够硬!”
“我们是嫩点,但我们可以学习啊,不像有些人当了几年兵,自以为天下就像井那般大,这叫井底之蛙!”小兰斗气地说。
“我们谁没有过来时呢?人家‘五月桥’有志气,刚出校门,就敢向我们挑战,实在难得。你们都看到啦,他们的数量与质量,哪样比我们差呀!就是有点小问题,那又算什么呢?”在旁的梁姨站了出来,支持了‘五月桥’战斗组。
“我们呢,也有一个过来时,我们不想长期在叔叔亚姨们的手把手下才能做事,那多不好呀。人也有个学成时,我们现在就是向叔叔阿姨们汇报我们的工作。这有什么不好呢?”陈小娟在回应地说。在这里,可以窥见陈小娟的成熟与稳重。
按规定,大会战当天完成的任务,必须当天检查验收。那天,连队集中了所有的班组长,对当天完成的项目进行检查,“五月桥”由小娟参加。通过检查,发现五月桥战斗队有一格的位置宽度不够,需要翻工。陈小娟表示自己留下来翻工。参加检查的所有班组长,看到职工们纷纷归家去了,让小娟孤身一人留在这里多危险,表示愿意留下来帮他们翻工。但小娟不依,认为这样有失公允。决定自己留下来翻工,让其他人归家而去。
连长揭雄亮,是一位从职工中提拔起来的干部。他作风正派,吃苦耐劳。在“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的年代里,连长这个火车头,有人称他是一台德国产的机头,在强力地拉动着连队这列车在滚滚向前,从而成为全团的标杆子单位。现在他担心青年们吃不消,便经常到他们班里来,给他们助力加油。职工们都在怜惜这帮奶气未消的年轻人。但他们终究经受住了考验,没有落差于人,这就是舞台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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