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果抱着树干打着哆嗦,他并没有猎黑那么有信心。部落里虽然生病不完全等于死亡,可也差不多了。如果是食物稀少的季节,甚至生病的人会直接被杀掉扔出去。更何况现在是在什么都没有的野外,他们俩又只是两个孩子而已。
虽然在狩猎队宿营的时候,周围的食物已经被采摘过一次。但毕竟不是采集队那种大面积的采摘,猎黑还是成功的找到了一些果实。春天的果实,当然不可能像夏天秋天的果实那么饱满甘甜,都是又小又涩的。吃多了,就酸得胸口疼。万幸还有一些野菜,不能弄熟土腥味加苦涩的野菜倒是正好中和了酸涩。
猎黑拿来食物,猎果就吃,他现在头晕脑胀的,胸口难受得好像就要炸开了,两只眼睛也酸酸涨涨。
“怎么哭了,特别特别难受吗?”
“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流眼泪了。”猎果一句话打了好几个激灵,还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猎黑跟他凑得近一点,想把他抱在怀里,可他就算是谎报年龄,但毕竟才丁点大,哪里抱得住猎果。
哗啦的枝叶碰撞声响起,不过直到第二声类似的声音传进耳朵,猎黑和猎果才确定有什么东西路过。两个人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猎果把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也压抑了下来。
枝叶碰撞的声音一次一次响起,不久后,两人听见了比猎果的呼吸还要急促的声音,那应该不是人的,是野兽的呼吸声
两个孩子的呼吸更轻了,就在他们以为会遇到什么大家伙的时候,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却是一头鹿。它的头不像健康的鹿那样高高台上,脖子无力的向下弯着,脚步踉跄,踩在地面上明显发软。树上的两人却丝毫也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这家伙是他们的熟鹿——那头踢死了老虎的大角鹿。
它屁股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那样的伤疤,两个孩子不会认错。
噗通一声,大角鹿跪在了地上,它仰起头,猎黑和猎果以为它会发出叫声,或者再次挣扎着爬起来。可是没有,很快它就重新低下了头颅,整头鹿躺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
猎黑突然明白了一点什么,他动一下,接着从树上爬下去了。但是,大角鹿已经死了,他们能把它怎么办呢?放在这里,很快就会有其它野兽闻到味道赶来。其实到现在这里竟然只有他们俩,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大角鹿会被吃掉,这是自然的法则。别的野兽吃,还是他们吃,又有什么不一样?
“眼睛又疼了?”猎黑摸了摸猎果的脑袋,猎黑能笑了,因为他总觉得刚才他送走的不只是大角鹿,还有自己的阿爸和阿妈……
“你也喝。”猎果直起身,摸了摸嘴巴上的血,示意猎黑。
“嗯。”
两个人灌了一肚子鹿血,没有割肉,其实是没敢,怕血腥和肉味引来野兽,立刻起身离开了。不久后,一群豺狗跑了出来,还不算跑得太远的猎黑和猎星清楚的听见了豺狗愉悦的叫声。
他们在这里等了一天又一天,有一天夜里,两个人正挂在树上睡觉——不远处有一只大树懒。突然被地面的震动声惊醒,他们大惊着醒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的白天,他们就发现了兴高采烈的带着猎物回城的猎部落狩猎队。
原来那大地的震动声,正是大群红斑羊迁徙时发出的声音。谁都没想到两个掉队的孩子还能活,猎果的阿爸在看到他们的瞬间,抱着他们痛哭了一场。捕猎队的首领也很欢迎归队的猎黑和猎果,这么大就能在密林里独自生存,以后必定是出色的猎手!
第一次狩猎结束,他们回到部落后,看着其它狩猎队轮换,夏天的时候,猎黑和猎果第二次出猎,这次,他们成功捕猎到了猎物,开始了两人猎手的真正道路。
如果在现代,应该说,猎黑天生是吃这碗饭的。狩猎队里经验最丰富的老猎手也看不出来的猎物踪迹,他一眼就能发现,他还有一种天生的直觉,总能躲开危险的野兽,或者遇到适合的猎物。队伍里的战兽也很快和他建立起了坚定的战友关系。
他的力量和速度在几年内爆发性的上升,同龄人,甚至比他年长的人都无法在日常或真或假的比武中胜过他。猎果只是比猎黑稍弱了一点点,但也同样是被女孩子们瞩目的目标。猎果的阿爸已经被分去照看采集队了,但是这个四口之家的食物却越来越丰盛,两位家长看起来倒是比前几年更健康一些。
然后……这一年的冬天到了,老人们又要离开了,猎果的阿爸和阿妈在这个时候,也走了出去。
“阿爸?阿妈?”两个孩子一惊,拉住了两人。
“族长,就算不分给阿爸和阿妈食物也可以,我们自己养着他们!”
猎斧看着猎黑和猎果,他的儿子今年加入了狩猎队,但是出去没有半天就被人背着回来了——他自己在平地上扭伤了脚,如果是旁人,当然是不会有战士把他送回来的,掉队了要么自己走回部落,要么在原地等,要么死在外边。
猎斧对这两个和他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有一种嫉妒的心理。他的女儿恰好比他们大一岁,可是女儿分别向两个人示爱,却都被他们拒绝了,前些日子看到哭泣的女儿,更是让他恼怒。
“我们的部落能传承到现在,靠的就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经验和规则,老了的人,无用的人,就该离开。如果你们可以分出食物,让他们在冬天里活下来,那当然也能让其他更有用的人活的更好。这个冬天你们的食物只有惯例的一半,我替你们分给更应该得到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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