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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节 齐云的蓝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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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锋壁的热闹渐渐降温时,水系代执事族长覃长风却派人召唤齐云去仙族族院。齐云一听,皱了几日的眉毛总算展开了,临走之时还对红莲姑姑说:“姑姑,回来给我摆一桌吧!”红莲姑姑莫名其妙,但齐云和姬月灵这几日都恹恹的吃不下多少,这回一听要一桌,倒也放心下来。倒是姬月灵讳莫如深地嘱咐齐云道:“你要多小心。”

    齐云虽然来剑锋壁多日,但还是第一次到仙族流霞院来。所谓流霞,皆是因为仙族驯养收纳的鬼族,及入黄昏,那鬼火丛丛,有时汇聚如五色霞光流连游动。齐云一踏入这流霞院,便感叹,这鬼族在常人居所,便阴寒森然,经仙族驯化经养,皆无怨念戾气,竟是伶俐流转颇有些可爱,怪不得常人认他们做仙人。这仙族族长所在堂院名“蓬莱阁”,常人谁曾料到海外有仙山,竟在剑锋壁呢。一进正厅,只见覃长风却是闭目盘腿坐在一张长桌上,他身后是紫檀镶云母屏风,齐云躬身行礼,礼毕后朗声说:“弟子鉴别族齐云,从北方白蒲城来。”

    覃长风缓缓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齐云,展颜一笑道:“剑锋壁内鉴别者屈指可数。即使整个中域,也是式微的氏族了。姑娘说从白蒲城来,恕老朽寡闻,白蒲城并无世传鉴别族啊?”

    齐云会意,覃长风是想问自己是双亲同为异族还是双亲各为异族和常人,因于异族,所谓“世传”指家族均为异族,于是便道:“弟子不是世传,家中母亲是鉴别族,父亲常人。本来母亲不欲我涉身异族诸事,奈何巡游使垂爱,言壁内鉴别族正待后备,遂才别母辞父入壁内求学受训。”言罢,眼睛闪着晶亮光芒看着覃长风,一派真挚坦荡。

    覃长风听闻又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年轻女孩一番。他知道很多氏族的异能天赋即能力,比如金系氏族中最煊赫的御物族,能力强者能移万钧不费吹灰之力,能力弱者御飘水尚且艰难。而鉴别者不同,光有天赋没有见识不行,如果没有先辈师长教导传授,不知各族缘由能力,眼中只是纷繁色彩,反受其扰。所以鉴别氏更须衣钵紧承,薪火不息。面前这小姑娘并非出自名师,然而听闻她在入壁后的考验中没有他人配合却能首个甚至是唯一一个逃出烟雾阵的,可见其应变处事泰然睿智,若加训导定能成材。覃长风点头微笑说:“后生可畏啊,还望勤勉自强,以后有望成为壁内巡游使啊!”说完一甩手中拂尘,堂后一个仙族子弟翩然而出,手中捧着一五色玛瑙长盒。那子弟先将盒子恭敬奉于覃长风面前,覃长风一只手打开,朝那盒子中看了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便道:“齐云,这是水系特授予你的。”

    那仙族子弟听闻,便退后转身将玛瑙盒子递于齐云,齐云一看,盒中端放着一条湖蓝色闪耀着丝绸光泽的锦带!齐云心头微微一动,但脸上却马上做出惊喜不胜之色道:“弟子恭谢长老!”随后恭敬接过,十字扣花系在腰上。覃长风微笑点头,双目微阖,一旁的仙族子弟便会意,于是引着齐云退出正厅。

    齐云缓步走出蓬莱阁后,忍不住又回望一眼,刚刚正厅内那一股悠游着的绿色光芒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齐云被授予蓝带这件事情,又在剑锋壁内炸开了锅,虽然这仅仅是一条微不足道的蓝带子,但是却触动了人们最敏感的神经,这齐云未曾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却一来就和剑锋壁几位风云人物交往甚密,这段时间剑锋壁的大事都有她参与,这次她的授带也是破例在族会后进行的,她有什么背景?剑锋壁内了解她背景的恐只有红莲姑姑一人,然而红莲姑姑却未曾只字透露。

    正在大家猜测齐云背景之时,肖汉却被自己的木系长老召见了。肖汉虽然来剑锋壁多年,但还是第一次被长老单独召见,不惟肖汉,很少有人能被土系长老单独召见。土系长老是一位盘古氏,是异族中五大始族之一。所谓始族就是异族之始,百族之源,几乎所有的异族族裔都是从这五大氏族衍生出来。然而随着时迁境易,五大始族已然消失殆尽,但他们如神一样的力量依然是异族中最神秘的核心信仰,他们的力量不需任何鉴别肯定,只要是始族出身就是长老候选。然而,时至今日,五大长老中也只有土系长老一位是始族,至于其他子弟都湮灭无闻了。

    肖汉第一次来寰宇堂,不由得留心观察起来,这寰宇堂四阔无柱无梁,乃是剑锋壁内一处翠山中空,虽说是中空山体,却并未丝毫阴暗,中央堂顶是露天,正对着这一方露天下却是一汪水池,这堂中水池和堂顶露天正好大小相对,形状相同,所以不管是月光还是日光洒进来都相映成辉,波光粼粼更显得堂中璀璨灵动。寰宇堂四壁错落布置着巨大的夜明珠,幽幽地散发出月光般皎洁却柔和的光芒,水池中央有一处千年冰玉台,盘古氏端坐其上闭目养神。寰宇堂虽大,但肖汉走进后却发现,偌大的堂内只有他和盘古氏两人而已。盘古氏花白发须,身披一件似麻绳编制的纹理粗糙的大袍子,面上沟壑万千,仿佛是活了百年千年,在斑斓光影下,肖汉几乎把他认成是一团纠缠的树根。突然,盘古氏睁开眼睛,他的一双眼睛仿佛得了天地所有精气,他抬眼那么一扫肖汉,肖汉便一个机灵,所谓目光如炬透彻灵魂也不过如此吧。长老点点头说:“你长大了。”肖汉不知该接什么,只是恭恭敬的行了个礼,又立定不动了。

    盘古氏抬头看着头上那方天空,缓缓道:“仙族那个覃长风,送出去个蓝带子···”说着那枯枝样的手慢慢抬起,肖汉看着,觉得长老所有的动作都慢,慢得似乎将别人的时间都拉得长长的。盘古氏将手伸向那水池,水池就如开了锅般“咕噜咕噜”往上鼓起一串串水泡。

    “你和那姑娘交情匪浅。”说完,嘴边的皱纹忽然堆了起来,肖汉这才发现盘古氏这是在笑,不过这笑,也太勉强了。

    “我这,有个东西给你。切记,要保管好。”盘古氏说话东一句,西一句,倒把肖汉听得糊涂了。此时,那鼓着泡的水池中已缓缓拱出一座微型小岛,上面山峦起伏阡陌交通,甚至房屋巷道,行人走兽,栩栩如生,仿佛一个被微缩了的小小世界般。盘古氏又一抬手,那小岛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弯曲揉搓,渐渐弯成一个弧形,且越来越小,最后竟似一个鸡蛋大小的透明珠子落在了盘古氏干枯的手上。盘古氏向外一送,它又似泡沫一样轻飘飘地飞到了肖汉面前,待到肖汉伸手一接,却感觉这“蛋”也是有点分量的。

    肖汉捧着这颗剔透的珠子,望着盘古氏,待他继续训话。哪知那盘古氏闭上了眼睛,坐在那竟似睡着了一样。肖汉原地站了半天,盘古氏还是不做声,肖汉实在忍不住,便轻声问道:“长老,您还有何吩咐?”肖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寰宇堂中也轻轻回响了两声,但奇怪的是怎么刚才盘古氏说话就没有回声?等那回声消失不见后,肖汉又默默等了半天。待要再张嘴时,盘古氏突然鼻子里“哼”了一声,嗓子里含含混混地说:“给那姑娘看。”

    肖汉还在心里反复琢磨“给那姑娘看”这句话时,盘古氏身下那台子突然“吱吱”发出声响,还没等肖汉明白怎么回事,只听“轰隆”一声,那冰玉台竟然原地转了半圈,上面端坐的盘古氏背对着肖汉,又缓缓抬起了一只手摆了一摆,示意肖汉离开。肖汉赶紧把那珠子揣进怀里,行礼告退。他转身离开时,似乎听到了盘古氏一声若有若无的一声“唉”,这“唉”中竟包含着肖汉也说不清的意味,似是叹息似是解脱似是欣喜似是担忧?

    肖汉走出寰宇堂,外面的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竟有些刺眼。他想着盘古氏说“那姑娘”就是得了蓝带子的齐云,于是便要往芙蕖亭去。刚要出土系大门,却被一位身穿华服的贵公子拦下,肖汉一看现这正是今次族会上获授橙带的岳褚群。岳褚群见肖汉从寰宇堂出来,甚是好奇,他们同为土系子弟,且他获得的是高一阶的橙带,被单独召见的却是肖汉而不是自己,多少有些不甘。且他又一贯自认为行事磊落,便干脆拦下肖汉问问。“肖汉兄,这是从何而来?”岳褚群微微笑道。

    肖汉见他样子,知他明知顾问,且心里急着找齐云看珠子,便无心纠缠于是道:“长老召见,勉励鞭策而已。”说完就要走。岳褚群知道他是敷衍自己,向后一侧身,恰是正挡住肖汉前路,脸上却笑盈盈地问道:“哦?如何勉励?”肖汉只好停步,见岳褚群求追不舍,于是立在原地,心里盘算,若不说谎必要麻烦,于是老实人被逼无奈也违者心道:“岳兄,你也知道补天楼一事,”说着故意朝四周一扫视,又特意压低声音道:“补天楼一事,我是触了霉头,长老询问我些和木系交往之事,怕是还有得烦难。到时,到时还请岳兄多为我求情。”说完,端端正正一抱拳。岳褚群知道肖汉是中正之人,只料到他会被激怒,却不想他也会撒谎,于是心领神会,也端正一抱拳道:“哎,请肖兄放心!”肖汉见他信了,便告辞离去。那岳褚群望着肖汉背影不禁轻蔑一笑,继而又背手昂头,大步得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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