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会不会比一年还要漫长,一刹那的辉煌能不能换来一世的荣耀,多少英雄几许豪杰都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袭,万千红颜无数娇容在时间的魔掌之下战战兢兢,然而终究有一日红颜娇容会老去,英雄豪杰突见白发。
“衡昶山脉”的火山有如沉睡万年不醒的暴怒火神,一旦醒来却再也不能停止他无穷无尽的喷发天神之怒,残忍无情地肆虐人间,人间百世火山不死,尽管地壳在漂移,就算地脉在下沉,“衡昶山脉”早已四分五裂,火山仍然活跃在人世间,提醒着存活世间无论高低贵贱的人们“我醒来,就不会再次沉睡,除非山崩地裂,海水灌溉,否则我的怒火只会无穷无尽”。
火山的中心岩浆滚滚,没有任何的物体任何的生灵能接近,在那只有红火的岩浆,神来神亡,仙去仙灭,整个宇宙谁能在那沉浮?谁可在那遨游?
在这片世间的数十块大陆千百代王朝帝国亿万个精英组织无数能人异士视线的盲区中,却真的有一人形物体在火山中心的火红岩浆处沉浮,似乎还可遨游,看那人形物体的沉浮毫无规律可言,遨游的更是身不由己,可不管那人形物体如何沉浮,怎样遨游,都离不开火山最中心处的一方狭小的空间,而那狭小的空间却是整座火山岩浆的喷发点,浸满火山内部的岩浆,全都来自那一方狭小的空间。
这……这,难道他才是真正的火山之神,除了火山之神这能掌握天神之火的存在,还有谁能存活在这无尽的岩浆之中,绝对没有可能,毫无生还的希望,没有意外的发生。
世间真的有神迹,多少年来,星辰移位,地壳碎裂,江河倒流,而大陆风雨动荡,王朝更迭人才辈出,多少年来,每个人的心中都存有一丝渴望,深入骨髓,流淌在百世传承的体内,无数人梦想着容颜不老帝国王朝千秋万代亿万家财子孙用之不尽得来不竭。
那就是丁亮,这片大陆所有强者绝顶人物,杀之不得追捕不能的丁亮,仍未死去,却沉浮遨游在这方狭小的火山空间内,他怎么还能存活下去?若是被任何一个大陆绝顶人物强者亲眼所见,让他们这些芸芸众生情何以堪,问世间奇迹为何物,直教人苦笑不已。
此刻的丁亮早已毫无知觉,他所有的真气无穷的潜力,就连灵魂都在苦苦地抵抗岩浆的高温,在那火山喷发的一刹那丁亮无欲无求,全身真气精神鼓荡而出,轰击着岩石层,那时的丁亮就如死人一般,静静地等待着岩浆加身的瞬间化为灰烬,随着冲天而起的岩浆飘洒在任何一处,正所谓天要人亡,人如何反抗。
在岩浆漫身的刹那,丁亮只感觉到一股深入灵魂的痛楚刀刻般划过他的身体,连带着刺穿他的灵魂,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楚,如此强烈地破坏他的身体结构,思维与灵魂,在丁亮的意识中他只有灵魂似乎还存在这岩浆之中,**的痛楚早已消散,可那灵魂还在苦苦挣扎,在灵魂挣扎的瞬间,丁亮似乎看到了百世前与百世后的他,所有的经历过往在一霎那间出入他的灵魂,其中有悲恸欢喜平淡从容绝望愤怒残忍冷酷等等等人世间所有一切可以形容的情绪都可以包容其中。
如果只是一瞬间的灵魂痛楚,丁亮早已身死道消,化成飞灰,可无穷无尽的各种情绪就有如不断重复的画面,无来时无终期地在他的灵魂中刻画,丁亮苦苦地在对抗着灵魂带来的刻苦铭心的痛楚,期望在某一瞬间结束这非人的折磨。
所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就在丁亮无时无刻地忍受着灵魂的折磨,大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地壳漂移分裂,山崩地裂,原本耸入云霄的高山渐渐下沉,大洋中无数小岛慢慢地探出海底,沧海变桑田,风云变色,浪潮涌动,大陆的天空经历了一段暗无天日的黑暗时期,物种在急剧进化变异。
丁亮所处的火山也逃不过沧海变桑田的巨大威力,千万年过去,原本孤独地耸立在“衡昶山脉”的火山逐渐被海水侵蚀,直到有一天倒灌的海水漫过火山口,由涓涓细流扩大至奔腾的江河涌灌火山口,水火不相容,蒸发出澎湃的白色水汽,化成天空中的云层漫洒整片大陆的蓝天,最后形成瓢泼大雨,降临人间。
不知何年何月身在何地,多少岁月流逝,丁亮在无尽的岁月苦苦对抗着灵魂的痛楚,忽然在某一刹那,丁亮感到一丝丝的清凉之意掠过,渐渐地清凉之意遍布全身,那种灵魂的痛楚也得到些许平复,不再是那么的不可抗拒,难以排遣。
突然的一刻,丁亮发觉被一股温暖所包围,渐渐地脱离万世缠绕的岩浆之地,直到有一日岩浆终于沉寂,火红的岩浆颜色逐渐黯淡,慢慢凝结,又变化成为了岩石,威力无穷肆虐大地的火山此刻沉入了最深的海底,水与火在此地完美地平衡。
丁亮仍然沉睡不醒,一旦脱离了那个完美地的平衡点,丁亮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浮起,广袤无边中的无尽海水时时刻刻滋润着丁亮的躯体,温润着丁亮的灵魂,一望无涯的广阔天地中仿佛只有丁亮一个人的存在,金色的朝阳,姣白的月光,和风与细雨,电闪伴着雷鸣,日升月落,月儿圆了又缺,缺后再圆,就这样丁亮纹丝不动的漂浮在大海之上。
海鸟在丁亮的身躯上停留,用尖锐的鸟喙清洗着五彩的羽毛,仿佛把丁亮当做了一块突起的微小岛礁,时间在时间的控制下不为任何人意愿没有半点留恋地流淌在丁亮的身边,直到有一刻丁亮的躯体不再需要海水的滋润,灵魂不再需要海水的温润,丁亮从一种玄之又玄却妙不可言的状态中醒觉,睁开眼望见的是乌云滚滚,狂风大作,顷刻间暴雨如豆砸将在丁亮的脸盘上,每道波浪都有如城墙一样巨大厚实,翻滚着朝丁亮倾轧而来,丁亮随波而动,逐浪前行,犹如一叶扁舟,虽然在粉身碎骨间行走,却没有一点倾覆的倾向,是那么的逍遥,如此的自在。
就在丁亮沉醉于天地风雷之威,迟迟不能回神时,远方闪烁起几点灯火的光明,忽明忽暗,灯火的光明逐渐靠近丁亮,巨大的船影一点一点渐渐清晰,丁亮突然觉得有些许的惊讶,如此大的船只在他的印象是不曾存在的,他曾经乘行过大陆最为壮观体积最为庞大的船,与此时所见的船只相比之下他那所谓的大船就如一叶扁舟,这只巨船的体型在闪烁的灯光晕染下显得格外的气势磅礴,声势浩大。
用丁亮的丈量眼光去观看,那船船身大概长三百丈,宽三十丈,船高也有三十丈,那城墙般的波浪对这只巨船起到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船身稳稳地朝前破浪而行,竖起的六叶船帆提供了船只的动力,最矮的一桅风帆都高达五十丈,那桅正中的风帆好似巨人般俯视着船上的众生,丁亮心中嘀咕着:“如此庞然大船,应该是商船或者达官显贵的座驾吧”。
不曾想由巨船的船身处抛下的渔网彻底地让丁亮无言以对,就连那渔网的孔缝都差不多快比丁亮的身形还要大上少许,这捞的是鱼还是什么?丁亮心想这次也做了一回网中之鱼,想不到刚刚醒觉不久却又掉入网中,看来真是无处可逃,无法可避,“那好吧,只能听天由命,大不了鱼死网破”,丁亮洒然想着。
“怪不得你们会捞不到鱼,如此大的网缝,就算有鱼也逃个一干二净,只有我这束手就擒的人才会被你们网住,造化弄人”,偌大的一条渔网,花费几十人的精力,成果却换来网中一人,在渔民看来是颗粒无收,在围捕丁亮的众多绝顶高手眼中却是天大的喜讯。
“爹……”,一声清亮却带着些许稚嫩的呼叫声响起在丁亮的身边,“爹,你快来看,渔网中有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在那稚嫩的声音响起的同一时刻,丁亮听到远处传来的奔跑声,速度十分之缓慢,百来丈的距离花了那人十息左右的时间,不等那人来到身边,丁亮睁开虎目看着身边发出稚嫩声音的人,那人面带稚容,模样不过十七八岁,古铜色的脸盘却久经风浪,令丁亮有些诧异,那少年眼见丁亮睁开双眼,双眼比他见过的任何光芒都要耀眼,还以为是海神上岸,来捉拿他们祭奠大海,吓得“噌”地跑向他呼叫之人。
“爹,那人还没死,眼睛都睁开了,他的眼睛会发光,很是吓人”,少年紧紧靠着一位满脸刻画着岁月气息的中年人身边,惊吓之下显得有些苍白的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爹粗壮的手臂,一副惊恐的表情。
丁亮从容的站起,盯着中年人缓缓吐声道:“招呼你的同伙全都出来吧,凭你和这小孩绝不是丁某的对手,不要无故浪费性命”。
那中年人直愣愣的盯着丁亮,眼中带着诧异的神色,听见丁亮说要动手,马上摆着双手连忙道:“不要误会,不要误会,这是我小儿子,我们是世代打渔的渔夫,从不与人动手动脚,从不与人动手动脚”,似乎是为了向丁亮解释,重复着他与人无争的事实。
丁亮听见那中年人说他是打渔的渔夫,禁不住心中笑意,大声笑道:“哈哈,哈哈,丁某走南闯北,一生之中听过无数的谎言,从未有一个像你说的这般真假立辨,如果真的有如此大的渔船,那丁某立马束手就擒,死而无怨,绝不反悔,哈哈,可笑啊可笑”,那少年见丁亮不是海神,也只是个会说会笑的普通人,不再那么害怕,听见他肆无忌惮的嘲笑他父亲用谎言在欺骗他,心中愤懑不过,低声道:“我们的船是小,但却是我们的全副家当,别太看不起人”,中年人听到少年人愤懑的还着嘴,心中十分害怕,双手抓着少年人的肩膀把他藏在自己的身后,躬身谄媚地道:“小孩子不懂事,嘴巴欠收拾,请您别介意,这船是小,是小”。
话说丁亮与中年人少年人对话如此之长的时间,也不见船上其他的人出现,而这父子两人似乎真的不知道他是丁亮,而且话语带着一股谄媚之意,让他十分不解,他的言下之意是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渔船,然而这两父子却以为丁亮说的是反话,说他们的船小,更加令丁亮莫名其妙的是那少年人的语气中透露中一种信息,就是这船在他们看来真的很小,小到让他们自己都认为不好意思说是渔船,这是何故?
丁亮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恐惧着什么,他自己都不很了解,只是直觉告诉他今日所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之外,不由得收起警戒之心,拱手朝中年人道:“这位大哥,尊姓大名,小弟丁亮,刚才多有得罪,请勿介怀,这真是你的渔船?”,丁亮仍然不敢相信这庞然大物是渔船。
中年人虽然不懂丁亮拱手的用意,但还是听得出丁亮话语中,已经不再含有先前的杀意,心中稍微安定,见丁亮问话自然不敢有丝毫迟疑,立马微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夫姓震名季,您叫我震老三就行,大哥之称绝不敢当,这是我小儿子,震天,小天还不过来给丁大哥赔礼道歉,这艘船确实是老夫的渔船,如有半点虚假,叫我震老三被海神抓去”,说话之间推着那少年人震天的后背,让他站在他的身旁。
少年人震天瞧见丁亮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低着头轻声道:“丁大哥,这确实是我们家的渔船,是我爹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的钱买的”,丁亮此刻心中虽然仍然存有一丝的怀疑,但见这震家两父子,面对着自己战战兢兢的模样似乎也不像是在做假,而那叫做震天的少年人很是惧怕自己,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微笑道:“震天小弟,不用担心,刚才是我有失礼貌,你别害怕,我给你道歉了”,说罢微微弯腰施礼。
震老三眼见他儿子没有向丁亮道歉,却见丁亮给震天赔礼道歉,心中十分的惶然,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情急之下跪倒在甲板上,声音颤抖着道:“丁大人,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请你行行好,别和他一般见识,饶他一次吧”说完,就在甲板上磕头赔礼。
丁亮心中不解之意在这一刻,变得犹如天空般广阔,虽然丁亮面相并非英俊,比不上那些风流浪迹的逍遥才子,却也不至于凶神恶煞面貌狰狞,然而这震老三却是对自己如此的害怕恐惧,犹似他丁亮就是杀人狂魔,动辄就要取人性命。
不等震季叩第二个头,丁亮早已单手把震季提起,却听见那震季牙齿咯咯直响,抽风般说道:“丁大人,您饶过我们父子吧,这船我们不要了,请你拿去,给我们一条活路吧!!”,语气中充满惧意。
丁亮放下震季,双手按着他的肩膀道:“震大哥,你别误会,我丁某绝不是那种掠夺他人财物的下流之辈,为何你要如此惧怕我,难道我看起来如此凶恶?”,丁亮语气中有股强烈地真诚,令得震季心中惧意稍稍缓和,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
“爹,我看丁大哥不是那种人,你别那么胆小怕事”,一旁的震天倒还有些识人的眼光,丁亮眼见震季十分惧怕自己,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听到震天说话,倒是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活力与胆识,拍拍震天的肩头,洒然笑道:“震大哥,还是你儿子眼光高明哦,你是比不上他的”,说完,震天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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