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的叔叔李维江,有些驼背,他带着侄儿侄女,早早就上路了。他一路打听,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王家庄。
二狗见大门外来了三个人,以为是要饭的,正要轰人。
“这位爷,请问这里是二老爷家嘛?”李维江上前赔笑道。
“是啊,你找我们老爷什么事?”二狗打量着来人。
“啊,是这样的,上回小姐去吴家,约我们今天过来的!”
“小姐?”二狗觉得这事不能耽搁,大小姐的事情,还是少打听的好。这个奇葩大小姐,啥事都能干得出,上回到刘庆海家,竟然说动人家媳妇吃饭了,虽然是好事,但是作为一个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能什么事都上前过问,人家会议论的!这不,大小姐的从小定娃娃亲的孟楠都知道了。这是王德贤从学校回来说的。
“小姐,门口有人找您!”二狗子站在二道院门边喊道。二道院门开着,但没得容许,他是不能进去的,这后院是小姐卧房呢!这是王家的规矩。
王菊花从屋里出来,“谁呀,谁找我呀?”
“您去看看,我也不认识。”二狗子忙道。
王菊花走到门口,见是李大牛兄妹两,那个男人她不认识。便回头对二狗子道:“等我爹回来,别乱说话啊!”
王菊花的话,无疑是警告,对于二狗子而言,宁愿负老爷,也不能负小姐。这大小姐要是报复起来,可是厉害的很,她能把二狗子调派的团团转,想起上回,小姐让他挖坑,说要栽什么花,他在家前家后,挖了十几个坑,结果王文才回来,大为光火,而王菊花早已逃的没影了,二狗子被王文才训了一顿,又把坑给填上。
如今王菊花让他闭嘴,他是直点头。王菊花带着他们两,往刘庆海家里去。李维江蹲在河边那里抽旱烟。他还是要点尊严的。
刘庆海的娘见王菊花带在两个孩子来,有些困惑。
“这是谁呀?”
“这是她儿女,想见见她,上回我说带他们来见她,她才吃得饭!”
“噢噢!”刘庆海的娘一时被王菊花搞得头脑有些蒙。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两孩子,她笑看着他们,只是点头。
王菊花不愿意看到这悲伤的一幕,她站在外面,离得远远的,刘庆海的娘忙地端了墩子出来给王菊花坐下。
里面母子相见的一幕,是可想而知了,三个抱在一起,那个嚎啕大哭,多远都能听见。刘庆海的娘用衣襟擦着眼泪,她让人去地里找回刘庆海,刘庆海回来,见屋里哭得一闹吵,听了她娘说了原委,他一时不知所措。刘庆海的娘对刘庆海道。
“你去集上割点肉回来!”刘庆海的娘去自己房里,取了几个铜钱递给刘庆海道。刘庆海拿了钱,匆匆去了。
可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李大牛怎么也不肯在他家里吃饭,拉着妹妹就走,弄得李于氏肿着眼泡追出来。
大丫是一步三回头,娘娘地叫着,叫的人心酸。走了好远,大丫还是挣脱了李大牛的手,跑回去扑到李于氏的怀里哇哇大哭。李大牛是火冒三丈,在家说得好好的,她到了这里就变卦了,就离不开娘了。
“你走不走,不走哥就不要你啦!”李大牛怒道。
“娘,您跟我们回家吧,我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啦,您就跟我们回家吧!”大丫摇晃着李于氏的手,眼泪鼻涕胡了一脸,她哀求李于氏。
李于氏抱着大丫,撕心裂肺地哭着,李大牛过来,硬头抱着大丫走。李于氏忙地上前拉着李大牛商量道:“大牛,你就在这里吃吧,啊?娘给做玉米饼子好不好?”
李于氏近乎祈求,要是在往常,她可没这么好声气,稍不顺心,她对李大牛就吼。
“我不吃他家的饭!”李大牛气呼呼道。
两个孩子的来,早已惊动了人,刘家好几个媳妇,都在劝说李大牛,李大牛仇恨地看着她们,连拖带拽把大丫拉走了。见大丫死命地挣着,女人们眼圈都红红的。
中午,李于氏没有吃饭,过了午饭,刘庆海还在劝她道:“你吃点,这孩子乍乍地,以后就会好的!”
“都是你,把我们家害惨了,把我们一家子拆散了,你就是畜生,你们家都是畜生,你们姓刘的没一个好东西,想我跟你过日子,门都没有,我死也不会答应你的!”
李于氏多天来积压在心中的愤怒,终于爆发啦,她骂的相当难听,使得刘家的媳妇,都生气了,要上来与她理论。有两个卷起袖子,要上来扇她的耳光。
“你们还要闹哪样?把人家绑来,还不兴人家出出气啊?你们这是想把人给憋死啊?!弄出人命来,我看你们怎么收场!”刘家的一个不多说话的老妇人,对那几个媳妇吼道。这个老妇人,年轻时也是因为丈夫早早离去,在坟头被刘家抢来的。她能够理解此刻李于氏的心理。憋屈啊!
刘庆海与他娘,此刻也不好上去劝了,刘庆海的娘走到那个老妇人面前。
“大娘,您就帮着说说吧,怎么弄呢,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众人散去,就留下刘家那个老妇人与李于氏,老妇人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听李于氏破口大骂,过了一会,李于氏骂累了,老妇人这才开口。
“我年轻时跟你一样,也是被刘家抢来的呢!”
接下来老妇人一句话也没有,拉着李于氏的手,陪着她默默流泪。
王菊花早早就回家了,这刘庆海家的事,接下来她觉得一点也不好玩。不是哭就是闹,总之不会再有人命了。
王菊花撂开手,以为刘庆海家的事与她无关了。
然而,王德贤的话让她大为光火。
“姐,孟楠想要退婚了!”
王菊花没有搭理他,她以为王德贤又在报复她,王德贤唯有在这方面能取胜她。在王菊花心里,娃娃亲就是她的短处,以前被王德贤提起还会脸红,这会子是习惯了,脸皮也厚了,所以王德贤被打的次数也多了。
“姐,玩笑归玩笑,这回我说的是真的!”
王菊花见王德贤一本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为啥?”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你不裹脚,不听话,而且还做出阁的事!”
“他说退婚就退婚呀?那他当时做什么人?我做什么出阁的事啦?”
“他说你就不该管人家刘庆海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为人家这个破事忙活,成何体统!”
“他真这么说的?”
“姐,这是真的!我没开玩笑,这么大的事,我敢乱说嘛?”
“我们的婚事,他说毁就毁啊?他说了不算!”
“孟楠说了,他宁愿做和尚,都不娶你这样的人!”
“他敢!”
王菊花瞪着大眼珠子。
“姐,你瞪我干嘛,我又没惹你!是他说的!”
“你带我去你们的学堂找他,我要当面对质!”
“我才不呢,我爹要是知道不打死我才怪!”
王菊花嘿嘿笑着,一把薅住王德贤的耳朵道:“你怕大伯,难道就不怕我?那我先打死你算了!”
王德贤的一副小身板,又一直读书,哪里接受得了王菊花的折腾,他呲牙咧嘴喊姐,向她求饶。
王德贤的娘听到外面叽叽咕咕,出来见是王德贤与王菊花,便道:“你乍还不上学,这都几时啦?”
“婶子,他不走,还想玩,我也在催他去上学呢!”说着话,王菊花放开手,对他道:“我得监督你去学校!”
“对对,菊花,把你弟弟送学校去!”
王德贤有些哭笑不得,娘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呀,这王菊花到了学校,不知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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