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从三瘪嘴处得知,他的堂姐李于氏被抢到王家庄姓刘的人家。
本来李于氏出嫁,就是李家的人了,而且是在李家被人抢去的,对于于家而言,并不丢人,丢人的是李家。况且李于氏在家时,与堂哥关系不好;瘦猴不学好,啥坏事都干,他们不是一路人。
李于氏嫁到李家后,他们两下来往都没有。这刘家抢人,按说瘦猴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但是瘦猴现在加入了湖里周成虎那帮土匪了,后台硬腰杆就直,无事还找事,更何况李于氏是他的堂姐,在他看来,这刘家眼里没有他,得给点颜色给他瞧瞧。
关键还在于,几年前因为绑架王菊花那事,彪子被王菊花给耍了,为此他们闹翻,搞得三瘪嘴被彪子出卖坐牢,他也落了个有家不能回。他恨死彪子了。等到三瘪嘴从牢房出来,他把三瘪嘴也介绍到周成虎那里去了。
有了周成虎做靠山,瘦猴决定要回去耍耍威风,把当年抱头鼠窜的羞辱给扳回来。她要让家乡人知道,他瘦猴如今在周成虎那里是个小队长,也是个人物了。
瘦猴回到于庄,于姓趋炎附势的人自然不少。这个昔日的坏蛋,如今成了人物。瘦猴到了李于氏的娘跟前,对她道:“婶子,你就放心好了,我来给姐姐出气!”
这一日,瘦猴骑了一匹枣红马,带着两个手下,跟随三瘪嘴大摇大摆地来到王家庄。
“三哥,你看,就是那个女孩把那个熊包彪子给耍了!”三瘪嘴瘦高挑,由于抽大烟,整个人就像个大虾,他看到王菊花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他们,对三瘪嘴道。
“哟呵,成大姑娘了嘛!”三瘪嘴走到王菊花面前,对三瘪嘴道。
“小花,见到三爷爷怎么没礼貌呀?”三瘪嘴把长枪拿出来,故意拉了拉枪栓。
王菊花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屋了。
“哼,你就等着瞧吧,我的牢不会白坐的!”三瘪嘴阴险笑道。
王文才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三瘪嘴看了他一会儿,随瘦猴去了刘家。庄上的狗一直在咬,有人见他们都背着枪,吓得不轻,不知为何事而来。
到了刘庆海的家门口,刘庆海与他娘先出来,见三瘪嘴带了人过来,忙道:“他三爷爷,是您啦,家里坐?!”
“就是她家?”瘦猴从马上下来,把马缰绳交给一个土匪。
“大哥,就是他家呢!”三瘪嘴回道。
“就是你?”瘦猴走到刘庆海面前,拔出王八盒子,对着刘庆海的头就是一下,血顿时冒了出来。
“大爷,大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刘庆海的娘噗通一下给瘦猴跪下,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抱着瘦猴的腿,对三瘪嘴求道:“他三爷爷,您给说句话吧,我们哪里得罪爷,我给爷赔不是了!”
“给我打!”
另外一个土匪抡起枪托就来砸刘庆海,刘庆海被枪托砸在了腿上,爬起要跑,瘦猴被刘庆海的娘抱住腿,一时脱身不得,他哗地拉开枪栓。
“跑,你跑啊,看你腿快还是我的子弹快,比比!”
刘庆海一下傻在那里,身子直哆嗦。土匪用枪在他身上招呼着,刘庆海被打倒在地,抱着头,身子团成一团,刘姓人见这几个人都拿着家伙,又是三瘪嘴带来的,就知道是湖里土匪,哪个也不敢上前说话,只能远远地看着。
“住手!”李于氏听外面吵吵闹闹,又听刘庆海哎哟一声,从房里出来,就见刘庆海倒在地上,被人家用枪托砸着。她惊讶地同时,见瘦猴站在那里,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李于氏跑出来,推开那个土匪,双手张开,拦在土匪面前。
土匪见一个女人拦在面前,他不便动手,他知道瘦猴是来给他姐出气,要带回他姐的。面前这个女人,难道就是他姐?!
“姐!”瘦猴见李于氏拦着不让打刘庆海,他困惑了。
“兄弟,姐有话跟你说,你让他们不要动手!”李于氏见地上到处是血,忙地蹲下察看刘庆海的头,血直往外冒。回头冷静地对瘦猴道。
刘庆海的娘也扑过来,捂住刘庆海流血的头,惊恐地看着瘦猴。
瘦猴挥挥手,那个土匪才收起枪。
李于氏把刘庆海交给他娘,拉着瘦猴进了屋。
“姐姐,兄弟是来为您出气的呀,我先打死他,然后带你回去!”
李于氏虽然跟这位兄弟不来往,但是毕竟自小一起长大,又是一家人,今天兄弟来给她出头,她从心里还是感激她兄弟的。
但是把刘庆海打死了,是要吃官司的。即使因为刘庆海家抢人在先,官府不追究他们,但是李于氏觉得,刘庆海就是再大的罪,也罪不该死啊。
李于氏还有另外的考虑。她自从被抢到刘家,如今已经有两个月了,虽然不知道刘庆海以后怎么样,但是起码他现在看起来还是个好人。这两个月里,除了头一晚强行她做了,之后对她呵护有加,知冷知热地疼她。
刘庆海身子强壮,在某些方面,比她的那个死鬼强多了。她在这方面有了满足,时间久了,也就认命了。
其实在李于氏心里,像刘庆海这么个汉子,若是上门提亲,她还是很愿意的。女人找男人,首要的是图日子好过,再就是人才要好。这刘庆海看上去,就是人才好的一类,若是家庭好过,只怕媒婆要踏破门槛,哪里还轮着她这个寡妇。
“你把她打死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我现在名誉也毁了,就糊弄着过吧!”李于氏哭诉道。
“姐,你还年轻,我带你回去,还怕找不着人家?兄弟我现在在周爷那里混,承蒙周爷抬举,孬好也是个小队长,整天吃香喝辣的,现在巴结我的人多了,你是我姐,还愁没人找上门,只怕到时挑花你的眼。”
“你早做什么去了?嫌姐家穷,连姐家的边也不沾。若是他们知道我有你这个兄弟,他们姓刘的也没这个胆啊?!”
李于氏的嘴倒是会说,她心里想,瘦猴这么一闹,她以后在刘家庄,就能抬起头来了。这起码说明,她娘家还是有人的,她留下来,不是被逼的,是她自愿的,她的腰杆可以挺起来了,以后王家庄哪个女人也不能说她的闲话。
“说实话,你要是一开始来救我,我恨不得你把他们姓刘的全杀光才解恨,可是现在,你让姐回去,还不被人笑死啊?!姐想过了,以后就跟他瞎过吧。”
瘦猴听李于氏这么说,心里明白了。李于氏看上刘庆海了。
“可是,姐······”
“兄弟,你得为我做主!”李于氏话锋一转道:“我恨死他们刘姓了,你得吓唬吓唬他们,姐以后在这里生活,得让姐在他们面前有面儿!”
“这个不难!”瘦猴心里活泛开了。
他从屋里出来,指着刘庆海的娘道:“要不是我姐给你们求情,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凡是那天参与抢我姐的,都得过来给我姐磕头认罪!少一个,我烧了你们姓刘所有的家。”
“兄弟,兄弟不要这样子,你让姐姐以后在这怎么做人啊?!”李于氏假装哭着拦阻。
“姐,你说不杀他家我依你,但是这个是断断不能。敢骑到我们姓于的头上拉屎,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那些刘姓看热闹的人,一下子蒙了,这可是湖里的土匪呀,人家现在起码有四五百条枪。可以有势力的人家,都是惹不起的。何况他们刘姓外面没有人。
刘家族长得到消息,忙地召集刘姓人开会。
让几十个后生给李于氏磕头认罪,这个倒不难。刘庆海虽然家里穷,但是他在刘姓门里比较长,这些后生大多是晚辈,李于氏被抢来,做了刘庆海的老婆,就是他们的长辈了,给长辈磕头赔罪那是理所应当的。即使是平辈,给嫂子磕个头也是可以的。
只是刘家族长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要知道瘦猴是土匪,土匪平时都是靠打劫生活的,哪里会磕头就能把这事了了?!
刘家上上下下万万没有想到,这李于氏还有这么个弟弟。
族长忙地派刘家能说会道的媳妇,来跟李于氏求情,看多少合适。李于氏当着来人的面,求瘦猴饶了他们姓刘的。
“兄弟,你这样做让姐以后还怎么在刘家有脸活呀!姐不要他们磕头,这事算了吧!”
“姐姐,这不光关系到您一个人,这是关系到我们于姓脸面呢,姐在外面被人家欺负就这么算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这······”李于氏脸上为难,心里开心死了,她倒要看看,这刘家到底如何收场。原先被抢来的种种羞辱,现在全都烟消云散了,她有种报复他们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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