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说:“你把这话再讲一遍。 ( 广告)”
我的脸色绝对很不好,以至于繁音似乎被我看得有几分别扭,又搂了搂我的肩膀,道:“好了,今天你生气你最大,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汽车重新回到高速公路上,起初因为夜色太黑,我还没看出什么端倪,渐渐天气开始发亮,我才发觉这条路的方向根本不对,当看到最近的路牌时,我才明白我们去的根本不是我的住处的城市。
我忙问:“要去哪儿?”
“机场。”
“为什么去机场?”其实我心里已经有点明白了。
“带你回家。”他说:“你不是想冷静么?回去之后想冷静多久冷静多久,我保证不逼你。”
我看向他:“你疯了?”
“我本来就是疯子。”他眼也不眨。
“我的工作还没有交接完!”我说:“那是有合约的!”
“叫他起诉啊。”他说。
“真是病的不轻。”我解开安全带,说:“我不跟你回去,把车开回去。”
他不动,只是拿眼睛瞥着我,轻轻地说:“系上。”
我知道他快发怒了,真是可笑,我尽量使自己的态度看上去并不太糟:“无论如何我都得先交完工作,你跟我之间的事以后再说。”
他说:“你是想回去找你爸爸吧?”
“老头儿跟你说的时候你没有录音?”
“没有。”
他显然不信,轻哼了一声,头扭到了自己那侧的车窗,眼睛看向窗外。
我说:“你毕竟说对了一句话,他相信珊珊多过我,这些年我给公司赚的钱虽然不多,但也比养我长大的花费要多了不少。我转给孩子的也不过是我的一点辛苦费,那点钱连分公司的总经理都雇不了这么多年。我觉得我已经报答了他对我的养育之恩,不欠他什么了。”
我说完等了一会儿,他不吭声,于是我继续说:“那天走的时候我就决定,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回去。现在我只是想把工作交完,能够有始有终。”
他迅速把头转回来,看着我问:“那你还跟我闹什么?”
“这是两回事。”
他皱起眉:“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珊珊一样会找别的路子,最终他一样会把你踢出去,迟早的事。”
“别说这件事了,”我不想再跟他折腾下去了,觉得很疲惫:“你让他停车,我要回去reads;。”
显然这话没有令他满意,他再度不吭声,扭头看向车窗外。
我不能真的让他把我带走,可现在又无能为力,只好说:“算了,我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只要你现在让我回去。”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面色已经相当得冷。
我不想看他的脸,低下了头。
他开了口:“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希望你停车让我回去的意思。”
“我是说前半句。”他带着怒火问:“怎么听着像是宽恕了我?”
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来了,我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要聊这件事了,我现在想……”
“为什么不要?”他不依不饶道:“这是谁挑起来的?”又命令:“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
我抬起头,看向了他。
他看了我一眼,又挪开了目光,说:“交接的事先等一等,你先跟我回去待几天,等我确定你真的想明白……算了,先跟我去办个手续,然后就放你回来。”
我问:“什么手续?”
“结婚手续。”他问:“你喜欢在哪个国家结?”
我说:“我暂时不想复婚。”
“那就关到你想为止。”他又瞥了我一眼,冷笑道:“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跟我闹。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只好沉默。
他也不吭声,林准易自然也不说话。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本来有些着急,但现在明白急也没用,我说服不了他。
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林准易说:“前面有药店。”
繁音又抓住了我的手腕,抬到眼前看了一眼,说:“直接去医院吧。”又看向我,笑了一下,“好端端地非要闹,这下这颗几百万的戒指也得剪了。”
我的手指已经有些发青了,而且肿得太厉害,不剪戒指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我使了使力,想要抽出我的手腕,他却用力一攥,说:“再闹就直接给你截肢了。”
“截吧。”我说:“反正再也用不上它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掌明显地掐紧了,同时说:“停车。”
林准易很快就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停下了车,并识趣地下了车。
我想开车门,但他扯着我的手,就算打开也跑不掉。其实,还有一个顶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他拽了拽我的手腕,使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他面前转。他的声音比刚刚和善些了,但依旧很严厉:“抬起头来。”
我没有抬头,他也没有继续要求,只说:“你到底有什么可生气的?今天之前我没有逼过你吧?都是你自己选的吧?”
我说:“你松手,我要下车。”
“苏、灵、雨!”他语气凶狠起来,“你再这么说一遍试试!”
我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说,你松手,我要下车!”见他瞪我,又忍不住道:“瞪什么瞪?又想打人对吗?来打吧!你动这些手脚不就是为了让我变成最初那种任凭你欺负的样子吗?你赢了!现在我不生气了,可不可以?”
他依然瞪着我,手掌捏得我的手腕都要了。
我也按捺不住了,明知他听不懂,还是禁不住说道:“对,你没逼我,都是我选的!你根本就知道我为什么生气!跟你复婚的代价就是一无所有,难道我不能花点时间考虑一下是否值得么?”
“你考虑?”他质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终会考虑成什么样子?”
“你知道什么?!”我终于被他彻底激怒了,“你知不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不是你养的狗,可你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
“尊重?”他“哈”了一声,问道:“你说实话,你当时想选我么?我尊重你能有什么结果?”
“你必须有结果才行?”我问:“就不能为了我浪费一点时间?”
他就像听到了笑话:“你自己都说是浪费时间了,没结果的事我当然不做。“
“那我不继续耽误你了。”我说:“我不复婚。”
他愈发捏紧了我的手腕,本来肿着的无名指在痛,现在被他这样一勒,反而不那么痛了。
我继续说:“现在去医院吧,或者你给我一把刀。我没钱赔你的戒指,把我的手指割下来就不用剪它了。”
他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我不要跟你复婚了,真抱歉我浪费了你的时间。”
显然他不能理解,蹙眉道:“你还要闹?”
“闹?我现在跟你说清楚。”我说:“你跟珊珊合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爸爸怀疑我跟你一起坑苏家的钱,对吧?”
他像是完全没听我说话,不怎么吭声。
我继续说:“除了对你之外,经营这间公司是我活到现在所花费心力最多的一件事,也是我人生中成就最大的一件事,我爸爸、你、苏家那些人,甚至包括念念,你们所有人都在说我笨,说我蠢,可公司的报表还是很好看的,它终于让我感受到自己也不蠢,我的努力也是有回报的,不会像对你那样总是落空。你以为我废寝忘食是为了赚那点钱?我认为即便选择你放弃它,也应该是我体面地去放弃,不是像现在一样被撵出来。我清楚我跟我爸爸之间的关系不尴不尬,早晚都会破裂,可我不需要你来做这个推手……我本来很感动你来安慰我,可现在只要想想那些话,我就觉得很恶心。你明明知道我会因为这样伤心,还是要这么做,就是因为你害怕,怕被我浪费掉时间。”
他还是没说话。
我不指望他听进去,只说:“何况你们家根本就是龙潭虎穴,跟你一起生活能够幸福的可能性又不高,我不应该认真考虑么?”
他握着我的手松了松,说:“我送你去医院。”
“我要回去,”我说:“我还要继续交接工作。”
他说:“先去过医院再说。”
“你听懂我的话了么?”我问。
“先去医院吧。”
“你不打算对我道歉么?”我问。
他看向我,说:“不打算。”
我对他这个答案稍微有点意外,我以为他会道歉,或摆出一副低头的态度,哪怕只是几句场面话。
“我可以把你对我的所有不满都改掉,但前提一定是你跟我在一起。”他无论从表情还是语气包括内容都十分坚决:“我懂你的意思,你想我当个君子,等你选我或大度地走开。这点我根本做不到,我不想骗你,那对我来说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说:“做不到就算了。”
“好啊,那就算了,你别威胁我。”他说:“只不过走到这一步,‘算了’之后不好过的也是你自己。现在我送你去医院,剪了戒指以后送你回去,你在交接之前考虑清楚,还想跟我就跟,不想我这次绝不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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