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修罗地狱让柳子尧认清了目前的局势,整个奉关已经深陷杀戮与战火,而且这场劫难的发起者绝不仅仅是关内的世族,那些可怖的毁灭手段和妖怪般的招式深深震撼了久经沙场的柳府管家,作为教头,柳子尧已度过了差不多三十个年头,回忆起那些刀光剑影的征伐岁月,柳府教头不禁黯然,曾经的朋友和敌人都已远去,百姓的的苦难比伤疤更深烙印在他身上,这奉关自古争斗不断,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择手段的暗算,没有天日,年轻人早早在战火中殒命,枯骨血肉遍布,世族的旗帜染着关内百姓的鲜血插在城头变幻的“地盘”上。战马嘶鸣,日夜杀戮,朝夕间的结盟和断绝,游戏着关内百姓的生死。
夜深人静的时候,柳子尧也曾想有个天选之君结束奉关的战火,虽忠于柳家,但也不曾妄想柳家在这关内的作为。他清楚,自己老了,柳旬也老了,年轻人也都会老,但终究会像祖祖辈辈们一样,死于非命。
“先生,还要向北走么,我们离柳府越来越远了”柳空整理了行囊。
“我们。。。无法回去了”柳子尧低语。
“先生,老爷让咱们来滕家,是救援么,我们与滕家联盟,眼见此景。。。”
没等柳空把话说完,教头打断了他。
“柳空。。。空儿。。。孩子,柳家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老爷。。。”
“嗯,但老爷没留咱们。。。”说到这,柳子尧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你我虽姓柳,但却不是柳氏宗族,你我皆出身遗孤,咱们的“柳家”和这“滕家”一样,逃不出这奉关了,你我不同,老爷。。。没“留下”咱们爷俩。”
“少卿公子说要老爷驰援滕家,老爷没有应允。”
“是啊,老爷没答应公子出府,眼下你我看到的一切,公子一定料想不到,但。。。老爷却料到了。”
“那公子岂不是。。。”
“公子吉人天相”
“是啊,可惜我只教他练剑,没有教他练心志”
“从我记事起,您就是府里的大总管,每每琐碎小事,先生从来都是一一过问,对这大家里的点滴无不如数家珍,和老爷的感情自不必说,可是,离开了府里,有时我想,若这乱世中没有了庇护栖身之所,小小蝼蚁如何生存,若这关内都人人朝不保夕,百姓如何苟存于此。”
“关内豪族所谓强武,仅仅就是自保而已,人人都担心自己被族灭,往往都选择先发制人,正是恐惧,导致了相互杀伐不断。”
“先生,当今天下,群雄纷争,所谓的平静都是暂时的,战火蔓延的时间先后不同,离开了奉关,也未必就会有好的结果。”
“空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收你做徒弟么?以你武学的造诣,远胜于柳府那些随我习武的后辈。”
“先生,我与公子比呢?”
“空儿,你告诉我,你习武的最终是为何?”
“苍生!”
“少卿也这么说,看来年轻人都一样,可你们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你记着,空儿,有时候懂得顺势比逆天要重要。”
“先生觉得我天生叛逆,故一直不肯收我么?”
“非也,空儿你的天资,不是老朽的一招半式能框住你的。”
“框住?”柳空又是一头雾水。
“空儿,你确是要有个师父的”
柳空不知此话何解,又望向柳子尧。
“先生,我们此行离开奉关,究竟欲往何处”
“北陆”
柳空似懂非懂,不知老管家的用意,星辰斗转,二人疾步夜行,向着北陆界限前行,夜风中,不知谁叹气,唯有呼啸卷落叶,洒在路上。
很少有人能有一个明确的目的贯穿始终,从刺探到逃亡只在一夕之间,没人告诉你一定要怎么做,谋或断,都是一念之差,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存在的意义,柳空是,老管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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