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瞳的少年半跪在一旁看着利威尔兵长和埃尔文团长的对峙,他的手还按在肩膀上被一刀切裂的口子上,血还在流,撕裂的痛楚一阵一阵,让他的脑子开始眩晕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抓紧伤口,用刺痛感让自己脑子清楚一些,然后费劲地站了起来。
虽是身子摇晃了一下,他还是站稳了,他并没有看到他摇晃的一瞬间利威尔兵长眼角撇过来的一眼,只是在看到他站稳了之后,兵士长的目光又盯回了握着半截被斩断的手掌站起身来的埃尔文身上。
艾伦又吸了几口气,手松开肩膀的伤口移到胸口,试图脱下衣服,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可是他满是鲜血的手刚移到胸口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楚,就像是有烙铁烙在胸口,烧得皮肤都陷进去一般。
被那剧烈的灼痛刺激得眼角一抽,艾伦下意识低头去看,顿时眼一下睁大,胸口的黄铜钥匙已经变成了鲜红色,那鲜艳的赤红与其说是被血染红,到不说像是鲜血浸染到黄铜其中混合而成的诡异绯色。
红得灼眼,艳得刺目,又像是被火焰烧得通红即将融化掉一般,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那通红的钥匙深深地陷入他胸口的皮肤,看起来像是就要这样融化到他的肌肤里——
艾伦低头看了一眼,突然眼前陡然一黑。
他失去意识的身体向后跌落,整个人落进了利威尔及时伸出的臂弯中。
………………
…………………………
一片漆黑。
……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看不到。
整个人像是坠入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感觉的无穷无尽的黑洞之中,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除了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之外,什么都没有。
突然之间,漆黑一片的眼前陡然一亮。
就像是千万年的黑洞之中陡然射来一束刺眼的亮光,然而明明感官之中觉得这突然的光应该要刺眼,属于眼的那一部分却没有传来刺痛的感觉。
身体像是存在,又像是不存在,诡异到了极点。
在亮光之中,看到围拢在四周的黑暗飞舞退散而去。
仔细一看,原来那围拢着自己的黑暗竟是无数漆黑色羽毛的秃鹫,刚才它们密密麻麻地簇拥围拢在这里,将这里笼罩得密不透风,连一点光都穿不过。
而这里本来就暗淡到了极点,只有一点微弱得勉强能看清四周景色的微光,被无数秃鹫这么一簇,难怪就漆黑一片。
在挡住亮光的秃鹫散开之后,艾伦发现自己突然能动了。
一个前倾,向前栽倒,他倒在半空之中才发现前方是悬空一片,眼看就要一头栽倒掉落在下面嶙峋的怪石上砸得头破血流——
心思一动,身体突然在空中停顿住。
透明的浅绿色瞳孔眨了眨,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错愕地发现自己的手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穿透的透明感。
而他整个人此刻漂浮在半空之中。
……这种即视感。
我又死了吗?
…………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
算了。
上一次这种状况是在巨兽人肚子里,那这一次……
艾伦看了看四周,光线异常暗淡,只有从头顶一块巴掌大的地方透下光来。
这是一个很深的裂谷,四面都是石壁,很是狭窄,抬头却是看不到顶,深得可怕。头顶那块地方不知道多大,或许很大,只是因为离谷底太远太高所以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
四周都是怪石嶙峋的石壁,青苔密密麻麻地贴在石壁上,让凸出的石尖越发显得肮脏丑陋。
滴滴答答的水从青苔石尖滴落下来,带来腥臭潮湿的气息,四面环壁,阴暗而密不透风的空间将那不知道酝酿了成百上千年腥臭潮湿的气息收拢着,其中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浓郁的腐烂的味道,种种可怖恶心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发酵成一种类似于毒气般腥臭的气息,令人吸一口气都忍不住恶心作呕。
如此一来,对艾伦来说,没了身体感触反而是一种值得庆幸的事情。
正皱着眉打量四周这令人作呕的环境,艾伦一回头,眼前陡然对上一张近乎和他面贴面的血肉模糊的脸,将他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他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人……嗯,只能说从那身体形状勉强能分辨出是一个人。
那个人被竖立着绑在一个粗大的石柱上,高高地悬空于地面。
那张让经历过不少战场的绿瞳少年都受到惊吓的脸一眼看上去血肉模糊,惊悚到了极点。大半都是骷髅,若是纯粹的骨头也还罢了,可是而那白骨上又还残留着血肉,皮肤半掉般扯地在空中荡着,露出里面带着血筋的肉,露出白骨的眼洞里,仅剩下半截的眼珠子掉出来半截,血淋淋地滴着血,一小部分皮肉还腐烂着,那血筋肉的红中透着病态的腐白。
一想到刚才差点转头和这张脸撞上,艾伦顿时一捂嘴狼狈地干呕了起来。
若不是没了身体,恐怕他此刻就真的将满肚子的东西全部呕吐了出来。
干呕了好一会儿,那种心理不适感稍微平复了几分之后,已经躲得远远的少年再度打量了一下那个被绑在石柱上的人。
远远地看去,那种惊悚感才少了一些,艾伦看见那个显然已经死掉的人的身体和脸差不多,也是半是白骨,剩下一小部分血肉血筋,连皮带肉撕开扯离骨头,隐约可见那内脏湿哒哒地流下来。
他正忍着作呕感打量的时候,突然身边轰的一声,漫天漆黑色的秃鹫飞了起来。艾伦这才发现脚下是一堆秃鹫,它们飞起来的时候,他脚下一堆白森森的白骨就露了出来。
经历了刚才惊悚的一幕,脚下那一堆只剩下白骨的东西反而让他没了多大感觉,至少纯粹的骨头没那种连皮带肉加上腐肉吊眼珠的东西看起来恶心。
现在想来,那些秃鹫本来是围拢在那具绑在石柱上的尸体上的,恐怕那个死掉的人就是被这些秃鹫啄食成那样的,而他现在脚下的白骨堆恐怕也是秃鹫吃掉了尸体留下来的。
或许是吃饱了,有着漆黑色羽毛的上百只秃鹫四散飞去,散落在四处的青苔石尖上,或是梳理羽毛或是依偎在一起,安静地休息了起来。
它们似乎看不到艾伦,就连艾伦主动凑过去也没有反应。
他也试着用手去抓那些秃鹫,然后透明的手穿透过了秃鹫和石壁,什么都碰不到。
在这个狭窄的裂洞谷底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自己此刻状况的艾伦决定往上面那个看起来只有巴掌大的漏光的头顶去,出去看看。
然而,他刚向上飘了几米,突然身后一股吸引力传来一下子将他拽了回去。
艾伦不信邪,又努力试了几次,最后发现只要他离开那具绑在石柱上的尸体太远,就会被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拽回去。
怎么回事?
飘在半空中盯着那个竖着绑在石柱上的尸体,艾伦只觉得一头雾水。
虽然那具尸体被秃鹫啄食得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看不出原貌,但是看身高体型,以及残留的一点头发颜色,绝对不是他的身体。
他正绞尽脑汁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一边无意识打量着眼前的尸体。
突然间,少年的眼角陡然一抽。
碧绿色的瞳孔瞬间收缩,眼却猛地睁圆,艾伦露出又是震惊又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虽然非常缓慢,但是艾伦清楚的发现,他以为已经死掉的那个人身上的血肉和皮肤在以极其缓慢地速度复原,微弱得要凑过去仔细看才能看到的少量的白色雾气里,血肉一点点一点点地增长,蔓延,覆盖在那个人露出的骨头上。
一开始他看到那张脸起码有三分之二都露出了骨头,现在只有将近一半的颅骨露出在空气中,其他的都被缓慢复原的血肉皮肤包裹住了。
这个人还活着?!
艾伦正处于震惊之中,突然轰的一声,伴随着无数刺耳的鸣叫声,在石壁上休息了许久的上百只秃鹫振翅飞了起来,向着这边俯冲而来。
它们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落在被绑在石柱上的人的身上,尖利的嘴一下一下啄食起那个人身上复原了大半的血肉起来。
碧绿色的瞳孔猛地一抖,还处于震惊之中的艾伦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手用力一挥,想要将那些正在啄食血肉的秃鹫赶走。
可是他透明的手穿透了那些啄食血肉啄得正欢的秃鹫,整个人也用力过猛穿过了那个人的残缺不全的身体和绑着那人的粗大笔直的石柱。
他猛地回过身,呆呆地看着那个还活着的人被漫天的秃鹫彻底淹没。
无数尖利的鸟嘴一下一下啄下去,血肉飞溅,鲜血顺着石柱从那个人被紧缚住的脚下流下来,艳得刺目,红得灼人。
他呆呆地浮在空中,看着那个人就这样活生生地被秃鹫啄食着血肉,原本复原了一部分血肉的身体再度|露出森森颅骨,内脏被啄着拖出来,被发出刺耳鸣叫的秃鹫分食。
手指在无意识中发着抖。
脑中蓦然浮现出的年幼的艾连被绑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一次又一次被活生生地切割身体做着**实验的一幕。
艾伦曾以为那已经是他所知道的最惨烈的一幕……
然而……
没有实体却依然在发抖的手指用力地握紧,攥成拳头,哪怕如此,也止不住那指尖的冰凉和颤抖。
这个人……
………………
…………
头顶那一块小小的透出光的地方时暗时明,似乎就是外面大地上的日夜交替。
艾伦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几个日夜,他只知道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不存在实感的身体却是透心的冷到了冰点。
他不知道这是那里,只知道头顶偶尔会有人类的尸体抛下来,而一旦有新鲜的尸体抛下来,那些秃鹫就会一拥而上争夺分食。
而没有尸体抛下来的时候,它们一旦饿了,就会去啄食绑在石柱上的那个活人的血肉。
艾伦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身体的血肉一次次缓慢生长出来,然后一次次被那些秃鹫啄食。
那简直像是活生生的地狱的一幕……
有时候,艾伦浮在那个人身边,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伸手想要碰一碰那个人,哪怕知道这样无法给那个人任何帮助,却还是忍不住去做这种徒劳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个人被绑在这个地狱里多久,也不知道他在这个地狱中待了多久。
生不如死,惨烈如斯。
哪怕作为旁观者的艾伦光是在一旁看着,也只觉得浑身发冷,胸口发堵,无法呼吸。
而对于深陷地狱的当事人……
那是无法用语言所描叙出来的惨痛和绝望。
艾伦只知道,如果他现在有身体,那么他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动手杀死这个人。
一秒都不会迟疑。
至少对这个人来说,死亡反而是一种无上的幸福。
………………
上面透下来的微弱光线暗了又亮,艾伦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一天,和常日一样,过了三四日之后,又有几具尸体被丢了下来。
和往常一样,期待着新鲜血食的秃鹫们丢开正在啄食的石柱上的人一拥而上,争抢撕扯了起来。
艾伦漂浮在上空,神色有些麻木地看着脚下黑漆漆的一堆秃鹫撕扯着尸体。
突然,一声刺耳的鸣叫贯穿了狭小的裂谷。
在艾伦惊愕的目光中,一只手陡然从尸堆里伸出来,一把抓住发出尖叫的那只秃鹫,狠狠往石地上一砸。
砰地一声,漆黑的羽毛四处飞洒,被狠狠砸在地上的那只秃鹫成了一团肉泥。
被惊吓到的秃鹫嘎嘎叫着轰然散去,纷纷飞向上空。
飞散得宛如恶魔展开羽翼时落下的漆黑羽毛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尸体堆里面艰难的却是坚定而有力地站了起来。
空中回荡起许久不曾听到的粗重喘息声,从尸堆里爬出来的那个身影晃了一下,似要摔倒,可是却硬是站稳了身体。
凌乱的浅黑色长发,满是鲜血的脸,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大小的年幼|男孩。他剧烈地喘息着,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却偏偏倔强地始终屹立不倒。
右侧接近脖子的肩膀斜下来一直到腰部的身体连同右臂的部分是空荡荡的,血淋淋地淌着,这种几乎没了小半个身体的伤势若是普通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恐怕这也是他被当做尸体丢下来的原因。
可是艾伦很清楚的看见,微弱的白色雾气嗤嗤地喷出,那个幼小的男孩被砍掉的小半个身体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迅速恢复,重新长出骨头,血肉,皮肤。
那浓烈而新鲜的鲜血的味道似乎刺激了在男孩上空盘旋的一只秃鹫,它突然一声凄鸣,凶猛地向男孩俯冲而下,尖利的啄对准小孩脆弱的眼。
而小孩似毫无察觉,仍旧是摇摇晃晃地站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
当心!
虽然担心却无法发出任何示警的声音的艾伦只能干着急。
可是就在那凶猛的秃鹫即将叼破男孩幼小的脸时,唰的一下,弥漫着血腥气息的空中掠过一道剑光。
快如闪电,如在空中掠过的一道亮光,唰的一下就将那只足足有男孩半个身体大小的巨型秃鹫从中间劈成两半。
一只犹如冰雪凝结而成的细长的剑不知何时出现在前一秒还是两手空空的男孩手中,几滴血从雪白剑刃上落下,而剑刃上仍旧是纤尘不染。
当这柄剑一出现,艾伦整个人就彻底呆住。
那柄剑,让他再熟悉不过的长剑,自从知道艾连真正身份之后就再也无法从身体内拿出来的融于血肉之中的长剑——
为什么会在这个男孩手中?!
在艾伦呆住的时候,嗤嗤的白雾还在喷发,逐渐将那个小小的男孩笼罩了起来。
一会儿之后,灼热的白雾散去,一个完整无缺的身体从雾气中走了出来。
男孩从右肩直至腰下的一大块都是裸|露着的,肌肤雪白,如初生婴儿的娇嫩,还残留着几分发烫的水汽,微微发红,和他脸上明显长期曝晒而微深的肤色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他甩了甩头,将凌乱的略长浅黑色额发甩到一边。
他抬起头,一双宛如阳光般灼热而明亮的金色瞳孔像是发光的宝石在阴影之中熠熠生辉。
艾连!
艾伦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却又下意识用力摇了摇头。
不对。
不是艾连。
这个孩子不是艾连。
这个年幼的男孩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意,灼灼的金色瞳孔带着一丝掩不住的仇恨,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幼虎。
那金色的瞳孔和艾连的一样宛如光迹融化而成,美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可是男孩的眼中却少了艾连那种令人看不透的深沉和无法言喻的沉重,多了几分清澈透亮,了几分绝对无法从幼年艾连身上看到的青涩和稚气。
那就像是真正年仅七八岁的男孩,身上的青涩明显得让人一眼就看透。
……
碧绿色的瞳孔直愣愣地盯着那个似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青涩的孩子的脸,艾伦脑子突然电光一闪,眼角顿时微微一抽。
难道这孩子是……
……两千年前……幼年时期的…英雄王?
没错。
那双金瞳,那柄融于身体血肉的长剑,还有不死的身躯,那全都是——
……
等艾伦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洞穴里已经弥漫着一股浓厚而新鲜的血腥味。
身影瘦小的年幼孩子整个人却如一座挺拔的高峰矗立在大地之上,他的脚下和四周,四散着无数凶猛的秃鹫的尸体。
这些秃鹫原本一直生活在这个深深的地穴之中,不知繁衍生息了多久才成长到数百群体,此时却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煞神以一人之力斩杀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几十只惊恐地四散,高高飞起来,畏惧地躲到了岩石之上,不敢再靠近那个可怕的男孩半步。
解决了那些垂涎自己血肉的秃鹫群,未来的英雄王——现在只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幼小男孩转身走了几步,离开了尸堆,走到石壁旁,靠着石壁坐了下来。
他微微垂着头,凌乱的发丝散落下来,掩住明亮的金瞳,此刻的他脸色苍白,也是一脸疲惫,轻轻调整着呼吸。
艾连……
光王……
在心底默默重复着这两个名字,艾伦下意识漂浮过去,伸手想要触摸那个一脸苍白的男孩,可是刚刚伸出手才记起自己碰不到任何东西,顿觉心思更加复杂了起来。
他直起身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只是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顿时眼睛一亮。
等等,秃鹫被杀得差不多了。
那么也就是说——
突如而来想起来的惊喜让艾伦屏住呼吸了数秒,碧绿色的瞳孔发出明亮的光来。
太好了,那个人不用在受那种地狱一样的折磨了!
他用力握拳。
接下来,只要艾连察觉到上面那个人还活着,去救他的话——
……
接下来的几天,男孩都在静静地养伤,渴了就喝几滴青苔岩石滴下来的水,饿了就吃秃鹫的肉,原本苍白的脸色也稍稍回复了几分血色,身体复原得很快。
虽然绑在石柱上的那个人身体复原速度异常的慢,但是几天下来,感觉敏锐的男孩早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什么都没有做,警惕心让他没有贸然去靠近那个奇怪的石柱和石柱上的那个人。但是在秃鹫想要啄食石柱上那个人的血肉时,他还是会出手杀掉秃鹫。
剩下的时间,他似乎在琢磨着离开这个地方的办法。
随着石柱上那个人的身躯一点点复原,白骨被血肉覆盖,重新长出皮肤,凌乱的长发散落在近乎苍白的皮肤上。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让艾伦感到高兴,确切的说,从那个人的样貌依稀看得出来的时候,艾伦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空白。
最后,那张脸完整地映入在他眼中时,艾伦的目光只剩下复杂。
太多情绪搅在一起在什么都没有的复杂。
那是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虽然比记忆中的年轻许多,但是毫无疑问,艾伦认出了这张脸,认出了这个人。
两千年后,他称呼这个人为,埃尔文团长。
两千年后,艾连在他的眼前,称呼这个人为,高文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看标题,你们懂的。
P:
=, = 只是说让大家猜一猜玩一玩,不要那么激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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