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英雄豪杰请安静下来。”那瘸腿男人声音高昂嘹亮。这声音内力充沛,远远传出,不算刺耳,但却教比武场边缘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瞬息之间,全场骤然安静了下来。剩下的偶偶私语,无不是在惊骇眼前这位男人的内力之深不可测。
戴小血也在心中暗自纳罕,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啊,那是瘸子李鬼。”
“瘸子李鬼?,就是那个铁石心肠杀人不眨眼的瘸子李鬼?”
“绝对错不了。”
“他销声匿迹这么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啊,难道他也参加的这次比武?这,这,江湖恐怕又会被他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大风波了。”
却见一男一女站在戴小血旁边,他们压低声音所说的偶偶私语被戴小血尽数听到了。
“李鬼?铁石心肠杀人不眨眼?这又是怎样一号人物。”戴小血搜肠刮肚的思忖着。
戴小血不经意一瞥眼睛,却见刚才在他旁边偶偶私语的那个中年妇女脸色煞白,汗水汩汩而下,浸透了衣领。大概是因为太阳光过于猛烈烘烤的缘故,但那或许是,冷汗。
戴小血心念一动,暗中思付这瘸子李鬼倒有些大来头。
无论是那个古怪疯癫的“风伯伯”,还是眼前这个瘸子李鬼都撩拨起了戴小血极大的好奇心。
一个是名满天下,行侠仗义的大剑客,另一个是曾经杀人不眨眼,铁石心肠,臭名昭著的瘸子。这样两个天差地别的人又怎会相处在一起。而且,那瘸子李鬼还对风伯伯毕恭毕敬的。如此桀骜不驯的杀人魔又怎甘心屈尊人下,即使让他甘心屈尊的人是一个名满天下的大剑客。
戴小血暗自思忖,但却依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积蓄在体内,任谁都会觉得不舒服。
李鬼隐匿江湖多年,大概现在在场的人都未认出他。因为这些人之中没有任何人站出来指认这个曾经手染无数鲜血,浑身都是血腥味的瘸子李鬼。
而站在戴小血的那一对中年男女显然是惧秫李鬼曾经的杀人如麻和凶残无比,是以始终没有站出来指明在比武场中的男人就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李鬼。
李鬼见人群不再躁动,脸色登为一和,旋即他中气十足,内力充沛地一字一字道:“诸位英雄好汉,武林同道,不辞艰辛,远道而来,委实让鄙人和家师如坐针毡。”
各人心里都清楚,昆仑山比武大赛是在大剑客昆仑圣者的号召下而举办的。李鬼的言下之意,就是说昆仑圣者风先生是他的师父。
人群耸然动容,无不都对这个虽然清瘦但脸现英悍之气的男人心生敬畏。
接着李鬼昂首又道:“家师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到场来主持。故鄙人奉家师之命,委以这次比武主持的重任,鄙人实在惶恐,如有过失,还望诸位武林同道多多海涵。”说罢,向着众人抱拳深深一揖。
众人纷纷还礼。
戴小血暗自吃惊,暗忖这人的嘴竟然如此伶俐,简直就是一个三寸不烂之舌,谦逊得体的话说得无懈可击,确实是一块天生做主持的料。但昨晚在山洞里,他却一直缄口不语,简直和现在辩若两人。更别说他是一个铁石心肠的血腥杀人魔了。
铁石心肠的人绝不可能说出如此谦卑的话。
家师身体不适?风伯伯?怎么可能?早上他还像灵动的猴子一样,在山间跳跃纵横摘果子吃呢。怎么现在反倒身体不适了?
戴小血心中一片茫然。只隐隐感到这其中必有深意。
在众人得知不能一睹昆仑圣者风采之后,人群一阵躁动,众人无不喟然叹息。
在形形色色的失望叹息声中,李鬼又字正腔圆的缓缓道:“家师,姑且就叫他昆仑圣者对诸位而言更为亲切。”
众人莞尔。戴小血脸色凝重。
顿了顿,李鬼把手负在背后又道:“昆仑圣者号召诸位武林同道参加这次比武大赛,实质重在武艺上的切磋,不决生死,点到为止……”
“刀剑无情,点到为止,这般缚手缚脚的打法忒也不够酣畅淋漓,那又怎样可以显出咱家的本领。”突然,人群中劈头飞出这句话。
此话一出,人人都循着发出这句话源头的方向望去。更有不少人纷纷轰然随声附和。
“点到为止,什么狗屁,老子的刀口下有的从来只是亡魂……”“对,要打就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格老子的,不决生死,没半毛钱的刺激……”诸如此类的附和声一句接着一句。
戴小血听到这一句横空飞出来的话时,心头一震,凝重的脸色微微发白。旋即,他心念一动,喃喃道:“难道是他?”
戴小血茫然环视四方,寻觅着说出这句话的那个身影。
突然他岿然不动,嘴角因体内熊熊怒火的燃烧而一阵阵的痉挛,此时此刻,他双目圆瞪,胸中的怒火仿佛就要从此不可抑制地喷发而出。
戴小血看到横空说出这句话的人,顿时怒由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双手紧握拳头,青筋暴涨,活脱脱像几条青蛇盘踞于手上。
果不其然,说这话的人正是将“吸力毒针”扎入他父亲戴东阳肋下的伪关公,那个虬髯老三。
只见虬髯老三手持一把长柄大刀,头上套着一条黑色的布带用以巩固满头凌乱厚实的发丝。毋庸置疑,虬髯老大和虬髯老二也在其中。虬髯老大手握一支笔尖森然的判官笔,神情木然。虬髯老二则紧握一条长至三尺的铁棍,面无表情,教人难以揣测其内心。
这三个魁梧伟岸的虬髯大汉似乎永远都形影不离一般,就好像有一条不可思议的麻绳,把他们紧紧地捆扎在一起。
戴小血一看见虬髯老三就已经知道虬髯老大的老二绝对也在这里。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戴小血目眦欲裂,心中的怒火让他难以自已。他很想不顾一切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这三个虬髯大汉撕个粉碎,以泄心中之恨。
但理智很快压制住了熊熊怒火。
怒火往往会蒙蔽人的眼睛,让人无知。
在那三个虬髯大汉的中间还簇拥这一个昂首傲气的男子。一看之下,那男子约莫二十岁,身着一袭盘龙青色长袍,脚踏一双金光灿灿软铁战靴,腰中悬挂着一把寒光朔朔的宝剑。雍容华贵,显然出身显贵不凡,不是生至大富商贾之家,就是出身官宦权贵之家。
那青袍男子站在三个虬髯大汉的中间,岿然不动,眼射寒光,叫人不可抵挡。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显得格外耀眼注目,因为站在他周围的每一个人都黯然失色了。
戴小血火烧火燎的目光抛下那三个虬髯大汉,转而警觉地凝注着那个被三大汉簇拥着的神秘男子。
戴小血强压怒火,目光中充满了警觉之意。他谨小慎微地暗自思忖,心想这身着华贵的青袍男子大概就是那三个虬髯大汉口中所说的“少主”了。那这个相貌堂堂的公子爷实际上就是想置我爹爹于死地的罪魁祸首,而那三个虬髯无非也是奉命办事而已。
这样想着,戴小血反对那三个虬髯大汉的恨意少了一些,转而对那个兀自岿然不动神态自若的青袍男子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饮其血,蚀其骨,啖其肉。但心中却也不由地对这位扑朔迷离的青袍男子的心狠手辣而感一寒。
没过多久,戴小血胸中那熊熊燃烧,几欲喷发而出的仇恨之火就完全被潜藏的理智压制住了。
戴小血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但他却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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