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激战,在场的观众无不看得胆战心惊,啧啧称奇。
此时此刻,场内只剩下五个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没有人会可怜失败者,甚至连看一眼他们都会觉得有伤雅致。
几百双眼睛正齐刷刷地凝视着在比武场内昂首站立的那五个人。
受到万众瞩目的永远都是强者。
李鬼拖着一条瘸腿,一拐一拐慢条斯理来到场中。旋即他昂首朗声道:“经过两轮的切磋比试,这五位武功卓绝的英雄轻松取胜,五位英雄的武功之卓绝,委实让鄙人为之咂舌。”顿了顿,他用眼睛扫过场内的那五人。其实李鬼所说的“轻松取胜”实有给那五人戴高帽的谄媚之嫌,那五人在两轮激战中,都或多或少遭遇险境,稍有差池,难保性命。至少桃花为了拿下这两轮比武就使出了浑身解数,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比武场内那五人均昂首挺立,不以为然,显示出胜者为王的傲气和魄力。而那个长发赤手的男人尤为夸张,他目空一切,盛气凌人,身躯绷直,活脱脱如一根直挺挺的竹子。但在别人看来,他的动作却极显滑稽。只是人人都为他适才所展现的功夫而深感折服,也慑于他那一身鬼魅般的功夫,故人人虽感其动作滑稽,却无一人笑得出声来。
李鬼又接着道:“如今,比武已经到了白热化的最终时刻了。最后一轮比试,成功或成仁,在此一举了。”他长吁一口气,蓄足力量,朗声道:“最后一轮,五人混战,谁在这个比武场上站到最后,谁就是那个万众瞩目的桂冠者。”
李鬼语音刚落,场外响起一阵震耳聩聋的雀跃欢呼声。
每个人都迫不及待想要一睹混战的绚丽多彩。
雀跃欢呼之声未绝,五人却已倏然跃起,各自跳到场中的一个角落。顿时,比武场内充斥着一触即发浓浓的火药味。
风动,衣袂动,人却未动。
五人均凝神戒备,屹立不动,渊停岳持,周身盘绕着一股无形的真气。
谁都知道先发制人这个道理。但是现在是五人大混战,并非是一对一的决斗,先发制人在这种时候反而成了最拙劣最愚蠢的战术。
如果现在有一个人先出手,那这个人尽可以击溃这四人中的一个。
而余下的三个人,旁观者清,那率先出手的那个人的破绽就会被其余三人尽收眼底,了然于心。那么也许那个想要先发制人的那个人非但制不了人,反而成了瓮中之鳖,受制于人了。
若非武功绝顶之人,除非是不折不扣的天字一号傻瓜,绝不会有人在此时此刻先发制人。凝神戒备,静观其变成了现在是最为聪明的做法。
他们五人之中,没有那一个人是傻瓜。
五人中,论功力,桃花和莫非海无疑是最弱的两个。但他们有一大优势就是,他们之间是同门师兄妹,压根就没有相斗之意,反而还会联手对抗其余三人。
四只手两把剑总比两只手一把剑要强得多。
莫非海凝神戒备间好整以暇瞥了瞥桃花,四目一触,心领神会。
戴小血见桃花早已疲惫不堪,真气难免不纯,唯恐她再难抵挡得了场内中任何一个人的一招。戴小血目光关切焦虑,拳头情不自禁握得坚如石头,隐藏的手心更是沁出了汩汩冷汗。
他焦头烂额,暗付若桃花遇险,便不顾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救她。
但是,现在他的眼神却突然黯淡下来了。他不比场内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拧紧发条地凝神观战,桃花和莫非海目光传达的意思,他自然清楚了然。
他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戴小血又怎会不了解他们的眼神。
这时,戴小血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萧索与落寞。他垂下头,低低沉吟:“这样不是很好吗?有莫师弟在场上照应,总比她一人单刀赴会要强得多,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大概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这样想着,戴小血不由地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酒。
这时他脑子一热,突然闪过酒的影子。
他已经有好些天没喝过一口酒了。
自从那天晚上在新丰镇的一家名唤“醉生梦死”的小酒馆和郭榆豪饮一场之后,他到如今依然滴酒未沾。
这对戴小血而言,是这几年浪荡漂泊的日子以来很少有过的。
戴小血自己也十分恍惚,心绪模棱两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生死决之于须臾的时刻想起酒这一个忠实可靠的老朋友来。
即使这个生死须臾的瞬间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比武场内的那五个人。
但那五个人之中有戴小血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两个人。
那五人在场内相持了许久,兀自没有哪一个人率先出招的。场外的数百位观众早已都心如火燎,急不可耐要一睹这场终结混战的撕拼。已经有人不耐烦地高呼:“这架到底打不打啊?”
那五人早已处于凝神戒备的最高状态,现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手,于外界那纷纷扬扬的粗鄙龌蹉之言只给它来了个充耳不闻。
他们周身流转的源源真气化作一个屏障,似乎隔绝了空气,也拒绝一切多余的扰人心神的声音。
比武场内的萧杀之气浓烈无比,如果现在任何一个人站在他们五人中间,只怕这个人难免会被已经逆散了的气流急速的分割致死。
戴小血也不禁被比武场中的萧杀之气逼迫得差一点睁不开双眼。
不会就这样相持到黑夜吧?
突然,那个赤手空拳如鬼似魅的男人暴跳起来,竟忍不住大声嚷嚷道:“臭兔崽子们,一动不动的都冬眠了吗?等了怎么久都还未出招,你们前两轮的勇气都滚回娘胎去了吗?再不出招,我就不等你们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大惊失色。惊骇的不是他言辞上的挑逗和目空一切,而是那个赤手空拳应敌的男人纵使暴跳如雷愤然地说出这些话之时,周身流转的真气竟然没有减弱一丝一毫。
能把真气随心所欲运用的人已然不多,而这个男人体内的真气如影随形,呼之欲出的程度更是骇人听闻。
众人惊骇得都忘了喝彩。
均想那个男人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目空一切的言语。
戴小血听罢此言,心头一震,目光紧紧盯着说出这句话的那个男人,旋即心中恍然,原来那个男人无非就是昆仑圣者风先生,只是他把自己易容了,戴小血因此才不曾识破他的庐山真面目。但是他的声音却易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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