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圣者风先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抽身拔地而起飞离了这四人,如此做法,无疑就是给了对手翻身反击的机会。
戴小血见状,大为一愕,便把欲飞身而出的势力硬生生地压了回去。兀自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只听得“砰砰砰砰”四声,其余那四人因昆仑圣者猛然喷发而出的掌风所击震得不由自主地横飞了出去。
桃花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双如雾般的眼睛惊秫得黯淡无光,一张俏脸花容失色,煞白如纸。想起刚才的惊险苦不堪言兀自心有余悸。
莫飞海,谢一仇,还有那个青袍男子均都横飞摔倒在地,其状可谓狼狈之极。
虽然他们都以迅雷之势霍然站立了起来,却已经无法掩盖他们内心的惊骇与窘迫。
而昆仑圣者未等他们站起来,就又已经鬼魅般飘然如四两棉花再次落入比武场中央。
那四人兀自心下惴惴,眼里充满了惧秫和不可思议,只片刻不离直勾勾地看着昂首站在中央的那个神鬼莫测的男人,哪里还敢有一人贸然进招。
场外的众位武林中人,目睹昆仑圣者惊世骇俗的武功,无不既是惊骇又是佩服,都暗忖此人是谁?武功竟如此了得。
戴小血看了看那个青袍男子,只见他那张充满傲气的脸早已经变得如土灰般黯然,显然在昆仑圣者神功强势的压制下,惊骇得失去原有的神气和傲气。戴小血乍见他的窘迫狼狈,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快意,但转瞬即逝,旋即他又开始担心起桃花来了。
他的一颗心总是系在桃花身上,恐怕这一生都在劫难逃。
昆仑圣者一双眼睛精光闪动,初醒般慵懒的伸了伸手臂,扭了扭腰肢,竟没半点戒备防范的意思。
昆仑圣者的轻视触伤到了那四人难以驯服的自尊之心。
饶是如此,那四人却也不敢再挥剑强攻进去,额头的汗水已涔涔而下,只持剑岿然不动。
在昆仑圣者压倒势的神功之下,其余的那四人竟情不自禁水到渠成似的组成了统一战线,大有合战昆仑圣者的同仇敌忾之意。
场外观众见罢此状,喟然长叹,摇着头低低沉吟:“实力悬殊,这样毫无悬念的比武委实是比一开始就没有这场比武更使人意兴索然。”言下之意即是早已认定昆仑圣者能够赢下这场比武。
而其实众人的喟然长叹,的是在亲眼目睹了昆仑圣者绝顶神功之后,大有自惭形秽之感。众人均无可奈何悲哀地意识到一个事实,比起在场中那个力战四人扑朔迷离的男人,自己所学的武功简直不值一提,有如宇宙尘埃般渺小。
突然,昆仑圣者的脸沉下来了,精光闪闪的眼睛变戏法般毫无预兆就换装成了一双黯然萧索失落的眼睛。他垂手而立,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他的身体像是变得很轻很轻,因为他的灵魂已经出窍,恍惚只要一阵风吹过,就会把他吹向高空。
确实,昆仑圣者失望以极,他的寂寞大概比之大海还要深邃,比之天空还要浩渺。因为他悲哀地发现眼前的这四位“对手”,并不是如他先前所揣测的那样,是武功超凡入圣与他不相伯仲甚至是高于他一筹的绝顶高手。
现在,他简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置他们于死地。
但是这样做又有何用呢?
那样只能够加剧他的寂寞。
和与他的武功悬殊得如同高山与深海般距离的人比武,于昆仑圣者来说,已经不能说是一种耻辱,而是一种旷世的忧伤。
莫飞海等四人见昆仑圣者的脸色陡然大变,自作聪明的侦探心理又在作祟,又或许是因为对场中那个男人神鬼莫测的神功兀自心有余悸,均暗付他这副垂手待捕的沮丧模样其中必然有诈,可不能中诈上当才好。
如果他们纯粹一点,直接一点,就在昆仑圣者意兴索然失落茫然之际奋力挺剑直刺,大概此时昆仑圣者的身上已经多了几个血窟窿了。
良机不会等人,唯有人及时抓住良机。
天山剑客谢一仇隐隐约约感觉昆仑圣者的心神早已飞离了这场比武,此刻出手,必然一击必中。
一个人无法心无旁骛面对着对手之时,就是无形之中给了对手一个可乘之机。
一个人也可能会因为无法做到专心致志心无旁骛而就此丢掉自己的性命。
这本就是江湖比武中的一大禁忌。
但是待得谢一仇看穿了这一端倪,正要出手之时,昆仑圣者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而这时,谢一仇的骄阳剑已经长虹贯日般击出,势如破竹,遽然径直往昆仑圣者身上刺去。
其余三人见状,也不甘落后,紧随着谢一仇的那势如猛虎的一剑,均都举剑直径往在比武场中兀自岿然不动的昆仑圣者的身上招呼。
就在谢一仇那凌厉辛辣无比的骄阳剑的剑尖正要抵触到昆仑圣者的衣袂时,昆仑圣者双目为之一震,精芒大盛,于千钧一发之际推出柔软缠绵的一掌,以四两拨千斤之势于瞬息间巧妙地格开了谢一仇的骄阳剑。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掌剑相交,只听得“铛”地一声响,谢一仇的虎口猛的一阵剧痛,剑柄再难握稳,蓦地里那把骄阳剑脱手而出,像一抹骄阳般快捷无伦地斜飞了出去,猛地插进了比武场外的石壁上,直没入剑柄。
旋即昆仑圣者鬼魅般的身影在比武场中迅如惊鸿般移动着,倏进倏退,左闪右晃。这样虚无缥缈的身影让人观之眼花缭乱,不由地怀疑在比武场内到底有多少个人。
须臾,“铛铛铛”之声不绝于耳,三柄寒光朔朔直抵人心的长剑相继闪电般飞出了比武场,均或斜或直的插进了坚硬的石壁中。
风停。
比武场翻涌着教人难以抗拒的萧杀之气。
人落。
昆仑圣者昂首挺立于比武场中,目光如炬,冷眉似霜。
莫飞海,桃花,谢一仇,还有那个青袍男子站立在比武场内,四人的眼睛里夹杂了太多的情绪,惊骇,茫然,还有那无可救药的绝望。
绝望,就是一种无可救药的东西。
那四人目光涣散,垂手而立。
他们手中的剑呢?
他们的剑都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瞬间莫名其妙地飞了出去。
他们已经输了,输得莫名其妙,输得忧郁与荒凉。
或许比武一开始,他们就是要输的那一个。
这时场外的观众看得已经瞠目结舌,两颗滚圆的眼珠子难以置信得似乎要夺眶而出。虽然他们早已对这场毫无悬念的比武大感意兴索然,但此刻见罢场中那个谜一样的男人赤手空拳于瞬息间打败四位挺进最终决战的剑客,方才感受到一阵巨型的冲击,击溃了心中的意兴索然。
场外的众多武林好手无不自惭形秽,也无不啧啧称奇,由衷地佩服比武场中那一个扑朔迷离的男人,佩服得不止五体投地,更是顶礼膜拜。
在此之前,对于昆仑圣者这样惊世骇俗出神入化的武功,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只因那样神鬼莫测的武功已经远远超出了想象的范畴。
那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桃花愣愣地看着自己那空无一物的纤纤素手,虎口还隐隐传来钻心的痛楚,她黛眉紧蹙,双眼似雾般迷茫,一张俏脸更是煞白无比,简直已是花容失色。她兀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的剑梦一般的就不翼而飞了。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一个剑客如果在比武决斗中,自己的剑为对手所击落,这无疑对一个称之为剑客的人所给予的莫大的耻辱。
而消除这种耻辱最好的方法就是,死。
剑亡人亡。
以死明志。
这是一个剑客所拥有的最后一丝荣光。
而桃花等四人却没有死。
但现在他们又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说有区别,那大概就是他们现在比死还要更加难受。
死亡,并不可怕。
生存远比死亡可怕得多了。
生死二字,一念之间。
桃花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得再无可回旋的余地。她恍然惊觉,突然对着昆仑圣者双手抱拳,深深一揖,心悦诚服一字一字道:“前辈高招,晚辈得以领教,幸何如之。晚辈输了。”
众人见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够过关斩将连胜两场,继而挺进决战,剑术之高,可见一斑。虽然她终究还是输了,但她的剑术还是有目共睹的,何况她对输掉这场比武表现得如此不亢不卑,众人均都暗忖这小姑娘真乃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昆仑圣者闻言依旧无动于衷,恍惚已经化作一座雕塑,一言不发,岿然不动。
桃花转身欲走。
“慢着!”蓦地里那个青袍男子的嘴里飞掷出这两字来。
桃花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旋即,那个青袍男子又阴测测地道:“这位姑娘,你怎么能算输呢?”
众人闻言,大感诧异。就连岿然不动如老僧入定般的昆仑圣者也不禁微蹙眉头。
“你都还没有死。”
这个“死”字刚一落地,那个青袍男子已经鬼魅般拔身而起,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举掌往桃花身上击落。
桃花毫无防备又早已筋疲力尽,哪能再接得了这有雷霆万钧之势的一掌。
这一掌击中,桃花焉能活命?
众人待得听完那一个“死”字,来不及惊骇,那青袍男子汹涌澎湃的掌风已经开始淹没住了桃花。
桃花避无可避,眼看这雷霆万钧的一掌就要击在自己身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兔起鹘落的身影闪电般冲到了比武场中。
戴小血。
没错,那就是戴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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