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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五章 琴道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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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伫立麒麟大殿外,听到殿中尊长的言谈笑语,心思难静:本殿积弱已久,本待这批子弟该变旧貌,如今看来,恐非易事。

    青龙一脉,以天地五行,分五支,以东方甲乙木之青龙殿为首;而南方丙丁火之朱雀殿西方庚辛金之白虎殿北方壬癸水之玄武殿中央戊己土之麒麟殿,四殿并驾齐驱,这五殿之上更有神秘莫测的青龙圣殿。

    然悠悠岁月间,这样的格局已是几经变换。

    尔今,以青龙殿和朱雀殿为首,白虎殿玄武殿居中,麒麟殿却是积弱多时,无论子弟,资源相差甚远。而年前,秦家一代骄子秦东澜百度生死千般钻营,取得了麒麟殿殿主之显位。这秦东澜少年得志,携“甲子金丹”之盛名,意欲革新旧貌,再立新名。

    麒麟大殿之上,巍然高坐的自然是麒麟殿主秦东澜,他清华湛然,神韵间自有仿若不近风尘的清雅。

    右首之上的青袍老者,威度过人,巍然如岳,正是青龙殿殿主郭云川;左首端坐的风华女子,衣裙如火,容貌绝美,身姿盈盈,乃是朱雀殿主欧阳玉兰。

    秦牧以礼拜见之后,直言道:“此次,弟子在大楚适龄少年中遴选出三十七位弟子,均已带回山门,安置在群英殿中。其中三个男孩中两个是土灵根,一个是金灵根,两个女孩则分别是水灵根火灵根。”言未绝,郭云川就皱了老眉,而欧阳玉兰则是笑逐颜开。

    人世间本就是你争我夺,修真界更是大争之世。这青龙一脉,五殿分居五方五行,曾几何时,为争资源子弟,亦是动辄生死流血,为避无谓之争,这才定下铁律,天灵根子弟,以灵根所属选殿。

    郭云川欧阳玉兰各自悲喜时,秦东澜道:“区区楚地,竟得三十七名弟子,更难的是其中五位弟子,资质过人。莫非真如范长老所推断那般,人族盛世已在眼前。”

    郭云川暂抛苦恼,悠悠言道:“范长老的先天术数,已至圣境。想来是不会错的,秦地赵地幽燕之地也相继遴选出异灵根或天灵根。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秦东澜看着欧阳玉兰,笑言道:“遥想当年,我宗在秦楚赵等地,遴选半年,却也不足半百,而天灵根更是只有欧阳师妹一人而已。”

    欧阳玉兰娇笑道:“于我青龙一脉而言,当初的那次遴选最大的收获,莫过于觅得秦师兄这等高才,甲子金丹,百岁已是结丹后期,元婴已在脚下。环顾当今仙道七派,能与师兄相提并论者,能有几人?”

    未及秦东澜谦虚半言,郭云川已长笑一声,言道:“不错。秦师弟道心坚韧,勇猛精进,实为我人族楷模。”秦东澜闻得此言,立马起身,抱拳道:“郭师兄欧阳师妹,实不相瞒,本座修行至今,堪破无数壁垒,方至今朝之境界,大关小隘不少,然未有如眼前的结丹后期到结丹大圆满,放佛需百世打磨一般,永无止境,着实令人苦恼。”言及此,声音渐低,郭欧阳二人,亦是默然不语。

    郭云川同样是结丹后期,欧阳玉兰不过结丹中期,二人虽难以知道秦东澜问题何在,然而却可以明明白白的体会他此刻心底的苦涩。二人修道之今,诚如秦东澜所言,破关无数,同样亦无数次被阻于关前,久久难行半步,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有个人的壁垒,谁也没有幸灾乐祸的资本。

    石殿之中,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大约一炷香之后,欧阳兰带着火灵根的洛雁儿翩然离去;金灵根的商烈云自然去了白虎殿;水灵根的水怜去了玄武殿;土灵根李默和土付景鹏以及赵毅这个无人问津的水金土三灵根等留在了麒麟殿;当然,还有没人知道是什么灵根的秦家小公主秦韵,自然也是麒麟殿的一员。

    赵毅等被安排在一处幽谷之中,那里有曲水徜徉,瘦石婷婷,奇花芬芳,古木幽幽,众小初入宝地,乍逢仙景,自是好山好水看不足,可惜好景不长,身旁偶有伙伴被点名召唤,自己却只能固守绝谷,这些初离夫巢乍别母翼的‘大孩子’们遭遇这样的尴尬境地,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赵毅的心智自然远比这些同龄孩子成熟的多,这些遭遇他自然早有预料,每日只是寻幽径,探胜景,忙得不亦乐乎。

    他越是远行,越发觉得这一方天地地广袤无垠,人言楚地千里,怎么就自己此时所见,这青龙一脉这个安排新人的谷地,似已无尽。

    痴看水木清华,渐渐目酣神醉,已出幽谷却浑然未觉。

    信步行时,偶遇翠山碧水,他身上的那枚翠玉令绽出一道光波,这可望不可即的盛景,竟会尽呈眼前,只是这些光色自非他的凡胎肉眼可见罢了。

    这时,远处传来阵阵花香,悠悠涛声,莫非眼前将有大湖,或是汪洋?他急不可耐,更行更近时,耳边传来铿锵地泉鸣,在悠悠细细的涛声间,忽隐忽现,遵音循律。

    赵毅自幼得母亲教授音律,自然明白这是有人在对湖鼓琴,只是此人的造诣已至化境,这琴音已堪堪化入自然万籁。

    他细细体会着,眼前似浮现出一汪碧水,几间草庐,数支桃花,几丘水田,野渡舟横......

    琴音渐渐低去,却细如游丝,隐隐不绝,如涧水呜咽,幽幽切切。

    赵毅听到此处,心头诧异,这琴音怎地与母亲所弹,如出一辙,听着怪怪的。

    他自是不知,这末了的琴曲诉及男女之情,虽然母亲说他是琴道的天才,却也难懂分毫。

    他移步至琴音缭绕处,眼前一汪翠色,悠悠荡荡,竟是一片竹海,原来适才所闻的涛声,竟是风动竹叶的声音,此刻,细嗅着徐徐竹香,那琴音更衍生出一种深切的感召力,似将与其同喜,与其同悲。

    赵毅正欲举步再近,眼前一亮,一人悠然而立,她墨裙长垂,神姿间自有百态千韵。

    几缕青丝洒落,是以赵毅只看到她的几颜几色,却已是满眼秀色,目不暇接,其上清逸峻冽,如冰似玉,然偏偏眉弯眸曲,红唇艳艳,又无尽妖娆。

    这一瞬,有一阙极香尽色的美,悠然出现,君临了自己身思能及的天地。

    就在赵毅痴看眼前盛色时,一人娇呼道:“你这无礼的小子,还不退下!”赵毅看去,不知何时,那女儿身旁已然出现了两个少女,一长一幼,长者艳色灼灼,幼者甜美可爱,正是那长者见他无礼注视自己的师尊,这才出口阻止。

    赵毅躬身道:“弟子初入龙门,不知规矩,唐突之处,望祈诸位恕罪!”

    先前那女儿却是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他一会儿,“无妨,不过这青龙峰上古阵幻影,比比皆是,以后不可随意走动。”

    赵毅见她说及此言,虽淡语轻言,却颇有威严,细看她的容貌又觉她似已风韵万千,似又美态方好,似娇稚无邪,若风情万种,他何曾目睹过如此这般神奇而神秘的女儿?一时之间,难辨她是长是幼,年方几何?

    他点头应是,本欲退去。

    那女儿忽而问道:“你可是懂得音律?”

    “家母常常对月鼓琴,弟子学得一二!”

    那女儿笑道:“嗯,相逢即是有缘,本座且赠你一物。”她自那高挑女儿手中接过一张七弦琴,赵毅看她眉宇间,尽是真挚坦然,也就不去推辞,接过长琴,触手处竟然感觉到其如玉如石之质,更有竹香细细,细细端详,隐见木质纹理,他诧异道:“这琴竟然是用某种古老的竹子所制成的。”

    那女儿笑道:“天地万物皆有其韵,调而用之,即可成为赏心悦耳的音乐。”

    赵毅闻言,低低念叨,毕竟这样的论调为所未闻,他抱琴徘徊,斟酌半响,问道:“天地万物皆有其韵,那岂不是说万物皆可为琴?”

    那女儿如逢知音,一脸沉醉,如吟唱道:“不错。就说这茫茫竹海,唯上天巧手妙奏出那悠悠天籁,又岂是我等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望其项背的?”她伸展双臂,瞑目以待,一任那竹海传来的细细涛声,沁溶身心处处。

    赵毅起而效之,他总感觉到此刻他所感受到的音韵,似乎伴随着某种更神秘的物事,它滋养着此身此心,不言其他,只是听觉似乎敏锐了许多,似乎一瞬之间除去了堵在听觉上的万千的险阻,自己似乎被那种神秘之物洗涤了身心,自己就在这细细涛声中,听出了很多层次起伏韵味.......

    久久之后,方听道那女儿的声音自天际悠悠传来,“音韵之道,无际无涯,你好自为之!”他举目四顾,那三人早已身影渺渺,唯觉长琴之上,木香冉冉,悠悠不绝。

    赵毅心头怅然若失,他却不知道他已迈出了修道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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