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焦雪花再次登上八号楼顶端后,通过对那里仔细巡视,不由摇了摇头。
郝向阳陪她一同上来的。他有些迷茫地观察了一会,才问道:“请您告诉我,红儿是从哪里坠楼的?”
焦雪花这时往北侧走,并回答道:“她就在前面。”
郝向阳也赶紧跟了过去。当他来到杨红坠楼的地方,并往下一看,不由紧锁眉头。当他想象杨红从这么高的地方坠楼下去,不由得无比心痛。
焦雪花思索了一会,然后突然迈步登上了外墙,当她再次往下一看,不由得双腿发软。
她身后的郝向阳见状,不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她的一只胳膊道:“小焦警官你要干什么,要注意安全。”
焦雪花在他的拉拽下,顺势下了外墙,并轻声解释道:“杨红的老公一直认为她是失足坠落的。假如是这样的话,她当时必须迈上外墙的。我刚才体验一下,很难想象她当时会冒雨登上外墙。”
郝向阳诧异道:“小陈为什么认为红儿是失足的?”
焦雪花解释道:“他说杨红可能会趁上来找工具的机会,会沿着八号楼外墙欣赏潼遥市区的景色。当她第一次上来时,曾经站在高处外墙俯瞰市区了。我也能体会她的心情。毕竟,她没有习惯登高,需要不停地为自己练胆。”
郝向阳沉吟了一会,然后摇头道:“这不可能。红儿虽然仰慕城市的繁荣,跟我在网上聊天时,也曾设想在城里生活。可她毕竟不是一个鲁莽的女孩,不可能冒雨再次登上外墙观赏的。”
焦雪花点点头道:“您分析得很对。卢河湾小区处于潼遥市的北郊,假如观察南侧,可以浏览到市区的景色。但观察楼的北侧,却是一片庄稼地。杨红不可能再冒雨绕到这里观赏的。”
郝向阳不禁问道:“那您现在既然排除红儿是失足的,那可以认定她是被谋害的吧?”
焦雪花蹙眉道:“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断定牛月奇就是凶手。”
郝向阳诧异道:“为什么?”
焦雪花分析道:“您也看到这上面的情况了。假如杨红不是主动走到这里来,别人很难做到胁迫她的。而她又对牛月奇的警惕性很高。就是牛月奇如何引诱她主动走到这里来,都几乎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他只能趁陈杰不在,对杨红进行性侵,而不可能蓄意谋害她吧?”
郝向阳冷静一想,不由诧异道:“难道害红儿的人,肯定跟红儿特别熟悉?否则红儿怎么会一点防范都没有。”
焦雪花皱眉道:“是啊。这件事情真是太奇怪了。除您和陈杰之外,还有谁能让她毫不怀疑呢?”
郝向阳神色一变:“这肯定不是我。因为我压根没来过这里。而且您们也可以证明我一直呆在家里。难道会是小陈吗?”
焦雪花心里明白他所指的‘您们可以证明我一直呆在家里’的这句话含义,并略感诧异,自己已经解除对他监控好几天了。难道他还没觉察到吗?
她无暇考虑这些,却对郝向阳质疑陈杰,连连摇头道:“这更不可能是陈杰干的。因为事发时,他跟工友们出去洗澡了。并且他们一直在一起。”
郝向阳一听,不由喃喃道:“那还会是谁呢?”
焦雪花沉吟了一会,才表示道:“我们还是下去吧。也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郝向阳点点头道:“我相信你这位女神探的能力。可惜我得去医院陪护红儿了,不能亲眼见证您是怎么把真凶绳之以法的。不过,您到时一定要及时通知我。我要亲眼看看那个残害红儿的凶手。”
焦雪花听到这里,不由诧异道:“郝教授您打算一直在医院陪护杨红吗?”
郝向阳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焦雪花解释道:“可她的老公毕竟守在医院呢。您让他心里怎么想?”
郝向阳黯然一笑:“我跟红儿的情谊,已经对小陈解释过了,只要我是心底无私的,就不怕他心里怎么想。”
焦雪花眼睛有些湿润道:“难道您真想为了一个网友,宁可让自己倾家荡产吗?”
郝向阳神情一怔,并态度坚决道:“只要我认为值得,一切都在所不惜了。”
焦雪花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焦雪花走下八号楼后,立即赶往了那座被警方临时设为专案现场办公室的板房。而郝向阳则独自离开了工地。他要先回家取存折,再去银行取款,直接送到医院去。需要他做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再说焦雪花径直走进那栋板房时,发现里面只要侦查员小赵趴在桌面上打盹。当焦雪花进屋发出动静后,他一机灵,就赶紧抬起了头。
焦雪花嫣然一笑:“我吵到你的好梦了吧?”
小赵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嘿,我哪敢睡啊,刚才只不过打了一个瞌睡而已。”
焦雪花爬了一趟八号楼,腿有些累了,就坐到了小赵的对面,然后问道:“张远呢?”
小赵揉了揉睡眼,然后回答道:“他根据您的指示,正在暗中监控那个包工头呢。”
焦雪花点点头:“嗯,那就好。”
小赵眼睛一亮道:“焦队您可真厉害,居然一下子就找对了嫌疑人。”
焦雪花一愣:“难道你认为是牛月奇干的?”
“肯定是他!”小赵态度很果断道。
焦雪花心里一动,不由问道:“难道你们在我们走后,又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小赵得意地点点头:“是的。我们忙乎了大半宿,收获很大。”
焦雪花饶有兴趣道:“哦,那赶紧讲一讲。”
小赵于是回答道:“当我去门卫调查时,他们反映说,当时除了那些出去洗澡的民工外,并没有外人进出工地。但一个叫老何的保安却告诉我说,他在那些民工们出去不久,就去设在工地内部的厕所,曾经远远地看见那个包工头撑着雨伞从六号楼的安全出口走出来,并奔向了八号楼方向。我于是就要去询问包工头。他却对我说,他们吃中午饭时,突然天降大雨,于是就宣布下午停工。他之后就喝点酒回自己屋里睡觉了,并一直到三点多才起来。当他发现雨停下来了,就出去转了转,去了一趟甲方的项目办公室,找那里的一个叫张工的领导谈工作。就在那个时候,他们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就跟那个张工一起过来了。”
焦雪花一边一听,一边思考着···
她等小赵住口了,便用诧异的眼神问道:“你是说下这场大雨之前,他们都在六号楼里吃饭?”
小赵点点头道:“是啊。这场大雨本来就是昨天午后下的嘛。”
焦雪花沉吟一下,就又问道:“难道你就凭借牛月奇对你说谎了,就认定是他做的吗?”
小赵低头沉思一会后,然后表示道:“焦队您能听一下我的分析吗?”
焦雪花含笑点点头,她也乐意见到自己的下属能够多用脑,独立推断案情。
小赵于是就讲道:“那个姓牛的包工头一直对受害人杨红的美色觊觎已久。当他听到手下的男工们一起相约去洗澡时,便感觉机会来了。他不可能喝酒后睡觉,而是等到那些男人一离开,就立即开始行动了。可是,当他摸到杨红的住处时,却发现杨红已经挂上了那扇木门。原来,杨红是很谨慎的,虽然是白天,但老公一旦不在,就赶紧挂上了房门。姓牛的知道叫不开门的。而且那里又距离其他的休息的女工房间比较近。为了不惊动别人。他只好退了回来。可他回到自己屋里后,就又想起受害人可能会去八号楼找老公中午落下的工具,于是就撑起雨伞,悄悄去八楼楼埋伏去了。可他当时走出六号楼时,正好被那个上厕所的保安老何看到了。他在八号楼一个必经之地等候受害人,直到了三点多,受害人才撑起雨伞赶到了。他于是就上前侵犯受害人。结果,由于受害人激烈地反抗,他不得不打晕了受害人。可那里并不适合他对毫无知觉的受害人进行性侵。他当时并不敢把受害人的身体带出八号楼,于是就扛着受害人的身体登上了楼顶。由于他的身体长得特别壮实和彪悍,背负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并不会很吃力。可他到了楼顶后,发现那里的模板还没有支好的,并不适合他对受害人性侵。而他又有些累了,不想把受害人扛下去了,又考虑到受害人苏醒后,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受害人扛到了楼顶北侧,并把她残忍地扔下去了。事后,他又把受害人的雨伞和那把手锯随之扔了下去,给外界造成受害人是上来找到手锯时,不慎失足坠楼的假象。”
焦雪花听了属下一番分析后,不由笑道:“你分析得很有见地。不过,我们还需要进行一番客观地推敲,才能做出最后的结论。”
小赵一看自己的分析得到了上司的褒奖,但又似乎不被认可,不由困惑不已。他沉默了一会,就站起身道:“我现在去换一下张远。他已经盯了半宿了。”
焦雪花点头道:“去吧。你让张远立即来见我。”
不一会,留守工地的另一名侦查员张远走了进来···
焦雪花对他进行简单一番问候,然后就直奔主题:“你在监控牛月奇的过程中,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张远眼神充满了兴奋道:“当然发现了,他简直是太反常了!”
焦雪花也眼睛一亮道:“哦,那你说说看?”
张远于是讲道:“那个家伙就住在六号楼的最西侧。当发现我们注意他时,就显得神不守舍的样子。我和小赵只好远远地瞄着他。可等到了夜深人静时,我就偷偷摸到了他的住处。并隔着门缝看到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并来回在那个巴掌大的地方一边拼命吸烟,一边来回踱步。他虽然后来熄灭了屋里的灯,但他抽烟时的火星还是清晰可见。这一宿,他的屋里烟雾缭绕,也基本没有休息。”
焦雪花轻蔑地一笑道:“看样子他是沉不住气了,狐狸的尾巴很快就露出来了。”
张远这时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焦雪花摇摇头:“我还没准备要抓他。因为我还需要得到一些确凿的证据。”
就在这个时后,其他的侦查员们陆续赶到了这处临时办公室。大家经过一番讨论后,都觉得牛月奇最可疑。于是,他们最后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上司身上。可是,焦雪花却握着自己的手机,似乎在等候消息。
嘀嘀嘀···
她的手机终于响起来了。她赶紧接通道:“小王,你了解到什么情况了?”
手机里传来了王芳的声音:“根据电信部门的查询,那个唐亮的手机卡上还有一百多元的话费。所以,他不可能丢弃这个卡。而且他办理的是没有漫游的‘商旅卡’,即便不在本地区,也没有关机的道理。”
焦雪花一听,就又给小何打去了电话:“喂,小何你去铁路部门查询了吗?”
小何在电话里回答道:“我刚查询过。正想打电话通知您呢。根据铁通部门查询,最近几天根本没有唐亮和李月仙乘车的记录。现在可以证明,他俩并没有搭乘火车离开本市。”
焦雪花一听,心里顿时雪亮,并语气坚决道:“我们现在可以去会会那个牛月奇了!”
大伙一听上司的话,都感觉无比的诧异。刚才她不肯对牛月奇动手,当了解到受害人的‘仇家’李月仙并没有离开本市,这无疑增加了嫌疑人的范围,可她却为什么突然要对牛月奇下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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