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是冬月,天气很冷,山上飘着雪,绕过道场以后,老爷子一路上一言不发带着林杰一直行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小湖泊边上,看到一座很简单的木屋,林杰从认识老爷子开始,老爷子身上就有一股天生的上位者的威严,好像那股气息是与生俱来的一般,而那次来到木屋前,老爷子态度很诚恳,身上的所有的气息都不见了,表现的仿佛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随行的除了林杰,上官楠被都被老爷留在了外边,这是林杰很少见到的景象。
老爷子在木屋外,很恭敬的鞠躬,一言不发,就站在屋外,仿佛一个下人一样。
屋内没有一丝动静,林杰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听到,老爷子在一旁,林杰只得耐心的陪着,眼睛却四处不断的瞟着,这是一个没有一丝人迹的地方,湖水很清澈,四处积雪,但是湖面并没有结冰,林杰可以清晰的看见水里的游鱼在欢快的游动,面前的木屋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屋子很陈旧,但是却散发出一股勃然的生机,这种感觉让林杰觉得很可笑,一座用木头搭建的房子,一件死物,居然让林杰感觉到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的生机,这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水开了,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就在林杰神游天外的时候,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林杰的思维。
老爷子恭敬的带着林杰走进屋内,屋里的摆设异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单调,一个古色古香的方几,一旁生有一个火炉,火炉里火烧的正旺,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铁壶,水里的水刚烧开,一个浑身素衣老的都看不出年纪的老头子正在桌边准备茶水。
“多年不见,小友。”天心子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让人很舒服。
“叨扰道长清修了。”老爷子恭敬的对着天心子鞠首。
天心子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说道:“你还是当年的样子,喝茶。”
“我是一介俗人,不能免俗。”老爷子无奈的笑笑,抬起面前的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
“不尝尝吗???”看林杰在一边不为所动,自顾自打量着屋子,天心子对着林杰说道,“我的茶可不容易喝得到哦。”
林杰切了一声,在茶几面前的蒲团上坐下,看着面前的一清茶,茶水晶莹剔透,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老爷子在一旁品了一口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天心子则专心的端着手里的茶杯,一口一口细细的品着。
一杯茶下肚,天心子一脸的满足,从墙上取下一架古琴,放在小几上,双手轻抚琴身,天心子的一双手皮肤细腻的仿佛新生的婴儿,他的双手很用心的划过真个琴身,仿佛生怕不小心就伤害了面前的琴。
看到天心子的双手,林杰这才打量起天心子来,天心子看起来很苍老,很苍老,苍老到都看不出他的年纪来,胡须头发,眉毛都已经雪白了,胡须飘飘,头发随意的散在肩膀上,眉毛是长长的寿星眉,因为看到天心子双手的原因,林杰这才发现,天心子的皮肤异常的细腻,无暇的仿佛一个新生婴儿。这让林杰心里暗自吃惊,尼玛,这老妖怪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如果自己搞到这个秘方,那岂不是马上就能笑傲天下,坐拥天下女人了???
就在林杰胡思乱想的时候,天心子面前的琴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仿佛是花开的声音,这个感觉很奇怪,但是林杰觉得这就是花开的声音,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花开,但是这一刻,林杰从这一声简单的琴音里听到的确是花开的声音。
天心子拨弄着琴弦,琴音松透,有灵性。听得林杰有些痴了。
“偶然机缘,得此琴,名,天机。久不弹。今,有朋自远方来,献丑了。”天心子面带微笑,原来天心子只是调琴的声音,就让林杰听得如此如醉。
只见天心子端坐琴前,注视着天机,仿佛大臣面对君王。
“修行从吐纳开始,吐纳从两肺开始。两手与两肺同行,同行的东西必然功能贯通。”天心子缓缓开口,“两肺管气,这气不单指呼吸,更是指自然,通俗一点说就是指气候。一年有四季,人能顺应季节,全凭肺的调节。人生追求的至高境界就是自然,修行追求的至高境界就是天人合一。”
天心子的话让林杰犹如醍醐灌顶,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天与人的交合点,就在两肺,禅宗释迦摩尼有一句话,生命就在乎一呼一吸之间,两手如果紧绷,就断了肺里的气息,所以,禅宗也好,道家也罢,都讲究结手印,所谓手印,无非就是为了契合自然。”天心子的话让林杰目瞪口呆,自认为对武学,对于修行了然如胸的自己,在天心子面前好像一个一无所知的孩童,“变化两手,可以启发肺的诸多神秘功能,弹琴有三百六十五种手法,正是一年的气候变化。”
林杰大惊。
琴音起,仿佛打开了天宇,气象万千,大气蒸腾,隐隐有龙嘶凤鸣之音传出。
林杰听的醉了,痴了,他从未想过世界上居然能有如此波澜壮阔的琴音,也未能想到,一个隐居深山的老人,仅仅用一把古琴就能营造一副波澜壮阔的景象。
琴声止,林杰猛地睁开半闭的眼睛,眼里透出一股神光,天心子早已收起古琴,继续品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想一样。
一旁的老爷子,这时也睁开眼睛,端起手里的茶,再抿一口,“天心道长,这就是林杰,这次带来见您,冒犯了。”
“不妨,该来的总会来,早来,晚来,都是来,我天心子一介凡夫俗子,参不了天,悟不了地,苟活于世,但求问心无愧。”天心子脸上露出笑容,“小友,慢点喝,好茶是用来品的。”
林杰也学着两人端起手里的茶杯,正准备一饮而尽,却被天心子制止了,林杰心里暗骂道,装神弄鬼的老鬼,哼,并没有听天心子的,一口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茶叶进入口中以后,林杰两眼就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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