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帝都——泊州
皇宫里,大殿之上,一众文武,闭口不言,表情严肃,高台上坐的正是周王,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原因正是因为手中的这册边疆加急战报,这册奏折的来源正是与济阳颜城隋州相连的几个关隘一起联名发来的。
“南楚叛贼竟敢肆意冒犯我大周边界,不知各位卿家,有何对敌良策!”周王放下手中奏折。
“禀陛下,微臣建议,领少数兵马前去镇压,毕竟这只是一伙别国叛贼。”丞相站了出来。
“陛下,此股贼人不可小觑,听说他们攻下颜城隋州济阳,没有伤及一人,可见其能力不小。”一个武将也站了出来。
“说的有理,哲儿你怎么看!”周王看向了雍王周哲。
“儿臣觉得…攻下三座城池的人,不一定就是南楚叛贼。”周哲解释道。
“怎么这样说?”周王问。
“父皇,如果说南楚叛贼要兵犯我大周边境,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济阳城,不过,就算要攻取济阳,这股叛贼的人马要想穿过楚国的关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周哲说。
“依你看,是什么势力想要意图蚕食周国之地!”
“颜城与赵国为邻,赵国派人假借南楚叛贼之名,攻取颜城,这个可能最大,而且最容易实现。”周哲解析着战局。
“那隋州呢!”周王问。
“隋州临近北燕,而且隋州城以前的管辖权就是北燕的,只不过是后来被我们夺了过来,从大多数的情况来看,北燕最有可能攻取隋州。”周哲说到隋州的时候,语气放慢了不少。
“照你的意思,济阳就是南楚攻破的。”周王好像有点明白了周哲的意思。
“不一定,也可能有两种结果。”周哲应道。
“哪两种结果?”
“第一种,可能是楚赵燕三国意图吞并我大周,他们以南楚叛贼为旗号,以便攻破我大周边境,若是结果真是如此,那他们以后便会长驱直入,届时……”周哲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那另一种呢?”周王沉思了一会儿,明白了周哲所说的结果。
“另一种……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事情就可大可小了!”周哲说。
“直说。”
“如果说是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和当年的五方印章有关了,南楚迎云山,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听说。”周哲问。
“听说了一些,好像说什么重创了南楚朝廷的军力,还挺厉害的。”周王应道。
“假设这三座城池有一座是他们攻下的,一定是济阳,另外两个城池一定不是他们攻下的。”周哲说。
“那就应该是赵燕攻下的。”周王插了一句。
“父皇明鉴,赵燕借南楚叛贼攻取济阳,借势打着叛贼的旗号攻下其余两个城池。”周哲说。
“如果是这个,我倒不怎么担心他们,带个几千兵马,随时可以夺回关隘,可如果是第一种可能……”周王陷入了沉思。
“暂且退下。”周王语气似乎有些沉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文武百官退出大殿,雍王周哲此时却有另一番打算:今天说出这番话,打好了自己请兵出征的基础。
好在之前周哲知道了颜城隋州济阳会被攻破,提前禀告了周王,周王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差点下令把周哲斩了,还好几位皇子联名替他求情,才勉强保住了性命,才过没几天,颜城隋州相继被攻破,周王这才相信周哲所说,并把周哲升为雍王,周哲又举荐江月明,让他去查清玉玺是否真在楚王之手。
得到今天这个位置确实不易,常年被其它地位高于自己的皇子打压,令他十分压抑,终于借助三关失守的事来达到了自己增加权力的目的,再之后,请命让江月明出外寻找玉玺,又让他多得了周王一分信任。
种种这些,都是由周哲身边一个谋臣的精准的算计,这个谋臣是个中年男子,是周哲偶然遇到的。
视线暂回颜城未被攻破之前~
距泊州城还有一里地,一个中年男子骑着一匹黑褐色的马,晃晃悠悠的在山道上走着,走走看看,恍然间看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中年男子没有理睬,继续向前走着……
晌午,中年男子走到一处流水经过之处停下,从马背上拿出一些干粮,坐在一边吃起来,边欣赏着山间景色,一只粉色的鸽子朝,鸽子停在了中年男子身边,中年男子取下了鸽子腿上的纸条。
“找周哲,哼,少主这是发什么神经,得嘞,干活去。”中年男子自言自语的发着牢骚。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骑上马,缓慢的朝山中一处瀑布走去,依他对周哲的了解,那里是周哲最有可能经常去游玩的地方。
中年男子名唤陶文攻,自幼饱读诗书,却在天下文人墨客之中没有什么名气,但他极善权谋,另外还接下了父亲的家传手艺——变戏法,虽然说是个‘骗人’的行当,却也算得上是有门功夫在手,至少在有些时候这门功夫手艺帮了他不少忙。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陶文攻到了瀑布的下方,瀑布虽小,却也颇为壮观,逗留了一会儿,瀑布身边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看上去器宇轩昂,眼神看着远处,似是在欣赏着什么。
“这里风景很不错,我最喜欢来这里。”年轻人说。
好像是这年轻人说的话让处在瀑布下方的陶文攻听见了,他朝上面喊了句:“这年月,还能见到这种俗人,这是要变天吗!”
年轻人看了看下方,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下面,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是个俗人,年轻人的好奇心被带起来了,他随便找一条最近的路走下去,到了这个说他是俗人的人身边,他想听听是怎么个俗法。
“不知在先生眼中何为不俗。”年轻人走到陶文攻旁边。
“很多人以为上面的风景别致,其实这只是俗人之见,且不知这瀑布下面有另一番风景。”陶文攻指着瀑布说。
“这山下风景确实不错,怎奈何视线所及之际不大,犹如坐井观天,少了些趣味。”年轻人说话带着些讽刺之意。
“趣味?哼,庸俗之辈!”陶文攻牵着马,正要离去。
“先生留步,在下周哲,请先生停步一叙。”年轻人叫住了他。
“周哲?你就是周哲!”陶文攻一听是这个名字,放下了拴马的缰绳。
“先生您认识我!”周哲见他这么说,还挺高兴的,毕竟自己在诸皇子中没什么地位,竟然有外来人认识他,周哲对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又亲近了些。
“为什么不认识,大周诸皇子中,最没有作为最没有争权夺位之心的不就是你周哲周大公子吗?”陶文攻笑道。
“先生您从哪里听说我是个没有作为没有争权夺位之心的人?”周哲问。
“何须听别人说什么,看看这几年公子的成绩,其实也基本算不上有什么成绩,你要不是个没有作为没有争权夺位之心的人,这些年你会无动于衷!”陶文攻言语之中有些看不起他的意思。
“先生误会了,我不是无动于衷,只是……”说到隐痛处,周哲便不再言语。
“不是你无动于衷,那就是你有心无‘力’,是与不是。”陶文攻言语中的‘力’指的是人才。
“先生,所言极是。”周哲应道。
“公子留步,老夫告辞。”陶文攻施了个抱拳礼。
“不知先生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周哲说。
“算了吧,老夫乃一介山民,早已脱离了这俗世之争。”陶文攻应道。
“那,不知先生棋艺如何,可否对弈一局。”
“棋艺一般,公子别见笑。”陶文攻说。
“哪里哪里,晚辈应该向先生讨教才是。”
周哲和陶文攻同行到山中一处亭子附近停下,摆下棋盘,开始对弈,周哲持白子,陶文攻持黑子,二人一番小斗后,棋局进入尾声。
“老先生,您放着三个险位不管,却拼命护中央,就算你护得住中间的棋子,也未必能赢啊!”周哲放下一颗白子。
“周公子,如果把你换在我这边,你照我的棋路下,你觉得这是个什么局。”陶文攻说完,周哲却只是摇了摇头。
“或者你把这盘棋看成周国地形图。”陶文攻又向前暗示了一个信息,周哲却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这么有缘,我送公子一样小礼物。”
“先生不必客气,晚辈怎可无功不受禄。”周哲应道。
“这个礼物你一定会收下的。”陶文攻不再落子。
“先生定有高论,但说无妨。”
“在我来的时候就发觉了大周边境的三座关隘附近各潜藏着一路江湖人士,每路约有两三百人,这些江湖人来头定然不小,我猜这三座城池几天之后便会被攻破,公子只需将此情况上奏周王既可。”陶文攻说。
“依先生所见,我该如何上奏。”周哲问。
“就说已日前查得颜城隋州济阳三城外有不明来历的江湖人大量聚集,几天后三座城池便会被其攻破,望周王早做决断。”陶文攻应道。
“先生,如果这样呈报上去,那我的性命岂不岌岌可危。”
“没错,所以你还要做第二步。”陶文攻说。
“请先生明言。”周哲问道。
“现在与公子交好的皇子有几位。”
“六位。”周哲说。
“公子需给这六位皇子各留下锦囊一个,锦囊中注明如何联名保你既可,把锦囊留给他们后,让他们在你有难或者是身陷危机的时候方可拆开。”陶文攻解释道。
“周王会因为这六位普通皇子的联名保释就不发难于我?”周哲问。
“会,因为周王不仅是一国之君,他也是一方诸侯,他还是个爱面子的人。”陶文攻应道。
“先生为何觉得我只见了先生一面就会相信您所说的。”周哲试探道。
“礼物我送了,收与不收,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陶文攻笑着说。
“先生,时候不早,晚辈先告辞了。”周哲起身施了个抱拳礼。
“好,我就住在泊州城里那家最小的客栈,若是公子未能晋升,大可让人到那里去抓我,不过今日所说之事,切不可与旁人提及,告辞。”陶文攻小声地说。
周哲望着陶文攻远去的背影,脑海中思绪万千,回到府里,周哲按陶文攻所说,备好了六个锦囊,分别交给了六个与他交好的皇子,然后写好奏折,呈到了周王那里。
结果真如周哲自己猜想的那样,周王不仅不信,还下令把周哲收监,不日处斩,六位皇子得知周哲被收监,马上打开周哲之前留给他们的锦囊,照里面所说联名保释,一番努力,终于把周哲保了出来。
几天之后,周王亲自上门拜访,为的不是别的,正是带着赐封的旨意来的,因为从周哲被收监到释放,还不到七天,颜城隋州就已传出被攻破的消息,周王这次来就把周哲从普通的亲王晋升为雍王。
这一晋升让周哲的地位一下子高了不少,让他也可以进大殿参与政事,另一方面,周哲准确的说出了颜城隋州两地会被攻破,还有一地,济阳,让周王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想来问问这个向来不涉政事的第八个儿子,济阳应危机应如何应对,周哲之前没有问清楚那个山中偶遇的老先生,所以他这次只是随意搪塞了几句,周王以为他还生气,也就不再多问。
周王离开周哲的府邸之后,周哲起着马,沿街买了好多礼物,雇了几辆马车把礼物装起来,三辆马车差点装不下,随后他来到一家小客栈门前。
下了马,周哲跟店小二问了新来的老先生住在哪间客房,店小二是老板的儿子,因为客栈小,他们也没雇多少帮工,一见有亲王驾临客栈店小二高兴坏了,热情的给周哲带路,上二楼,再走过几间就到了陶文攻住的地方,店小二先下楼,周哲推门而进。
“先生再造之恩,晚辈没齿难忘。”周哲见陶文攻坐在一边,马上躬着身,施了个抱拳礼。
“来来来,公子,请起,来,有什么事,坐下说。”陶文攻立刻上前将周哲扶起。
“真如先生所言,六位皇子联名保释才保住了我,几天后颜城隋州攻破,今天…”周哲话说一半就被陶文攻拦了下来。
“晋升了吧!”陶文攻说。
“没错,周王将我晋升为雍王,这还要多谢先生的再造之恩。”周哲应道。
“这么简单的事不用谢我,这件事主要取决于你,你若是不敢冒大不敬之险上奏周王,何来晋升。”陶文攻解释道。
“认识先生这么久了,还不知先生姓名。”周哲问。
“乡野山民,姓陶,名文攻。”
“在下想拜陶先生为老师,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周哲问。
“我向来不收徒,这样吧,有什么难决之事,可以过来问我,至于师徒嘛,日后再说吧!”
“好,就依先生所言,先生,父皇今日问我如何解决这济阳危机,我该如何做答。”周哲问。
“你可举荐一人,带兵出征。”陶文攻应道。
“何人?”
“江月明,此人基本与其它皇子没有关系,另外此人还和济阳护城军统领有父子之系,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是仅存的唯一知道关于玉玺真相的人,你举荐此人,皇上必然答应。”陶文攻仅仅知道江月明的这些情况而已。
“谢先生直言,晚辈告辞。”
周哲离开之时,陶文攻教给他另一番要在周王面前说的话,这番话就是济阳城攻破之后,周哲在大殿说的。
曲靖洹成功地安插了一个最强有力的眼线在大周皇室之中,周哲的一言一行,大多都是由陶文攻所指挥的,眼下,周国的局势已经成功的掌握在曲靖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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