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贾铭打电话给老王,约好下班一起吃饭,话说老王那天晚上一直跟在后面,看着他们进了宾馆。见面后老王问起了那天后来的情况,贾铭添油加醋的描述了细节,床上姿势从空碟翻到海鸥翔,再到隔山探宝,老汉推车说得情节**迭起,看着老王新奇的表情,贾铭觉得相当受用。
玩笑归玩笑,两瓶酒下肚贾铭倒出了心里话:“兄弟,其实我并不想这样的放纵生活,上次在洗浴店,还有这次,都是被你激将的,**是一个陷阱,你玩弄生活,生活反过来就会玩弄你,你说你很潇洒,想把玩人生,人生会说:来吧,让我们玩玩,最后的通常结果是你玩完了,人生:说好吧,换下一个。”
老王听完笑着问贾铭:“怎么感觉还没开始他就准备刀枪入库,**放南山了?说实话上次那个日本娘们还真不错,属于****中的极品,虽然前面的富士山没有小电影里里的那些雄伟。”,
“富士山本来就不雄伟,让你天天爬珠穆朗玛峰,不嫌累啊?小心你的工具使用过度,铁杵被磨成针!”
老王告诉贾铭这种事情就得趁热打铁,搞定了这个日本妞,好歹可以为国争光,贾铭不上他就上了,抗日可不分先后的。贾铭回归了正常状态,对老王说:“别开玩笑了,争啥光啊,搞不好要影响中日关系,上次那酒吧的事情弄得不好,事后她好像有点生气,我听说日本人是比较讲究次序的,一切按部就班,不太喜欢特立独行出风头。”
“我也觉得你上次的出场太粗鲁了”。
“那应该怎么样出场?像黑泽明电影里面的武士?先清场,配上音乐,然后我再摆个冷冷的出场POSE?我觉得这不是性格冲突,根本是一种文化冲突。”
老王替贾铭点了一根烟,继续开导说:“女人嘛,开始都这样,就是驴碰上老虎也得踢几下耍耍性子的不是,多哄哄就好,等她向你张开了双腿,敞开了心扉,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我听说日本人不保守的,如果说保守也是除了性之外。”
“我对日本文化倒也了解些,日本那地方小,经常地震,缺乏安全感。资源缺乏,喜欢弄些小而精的东西,你看日本的汽车,手表都是精致耐用,据说盆景也是他们发明的。而我们的文化恰好相反,地大物博,喜欢大场面,大工程,我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这样看来文化和性格上可以形成互补。”
“说了怎么多,能不能说直接点,意思就是你喜欢大,她喜欢小,是不?你喜欢她上面的大,她喜欢你下面的小。”老王说完忍不住笑起来。“滚”,说完贾铭狠狠戳了下老王的肚子。
离上次酒吧的事情已经过了十来天,这一段时间贾铭一直没和秋子联系,他决定给秋子打个电话继续他的文化征服之旅,电话那头的秋子恢复了常态。贾铭继提议继续去找寻西湖边的历史建筑,这次他提议去万松书院,说这地方人文历史悠久,那里是以前本省的最高学府,梁祝传说之地,秋子听了有些兴趣,答应周末去看看。
贾铭在学校门口见到了秋子,秋子带着标志的笑容,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快,女人都是心情动物,上一分钟还是细雨沥沥,下一分钟又是艳阳天。见了面贾铭首先对上次的事情表示歉意,说如果秋子愿意,可以把那天酒吧在场的人都找来,然后就像演戏一样,重新演一个她喜欢的结果。
秋子表示那天的事情已经不太记得,听怎么一说,贾铭心里释然了些,两人上了出租车,来到凤凰山万松岭脚下的万松书院,这里是八百年年前南宋王朝的皇城,遥想当年天下风云事,而今宫瓦红墙不在,只有郁郁葱葱古树迎风轻摆诉当年,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南宋王朝是一个窝囊王朝,贾铭特别恨那个窝囊的皇帝宋高宗,面对北方强国,想打打不过,想降又降不了,贾铭恍惚中看到一个宋朝皇族服饰的老人朝他走了过来,介绍说他就是宋高宗,今日恰好到此故地巡游。
贾铭知道宋高宗叫赵构,在这样的窝囊皇帝面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直呼其名说:“赵构先生,我想问当年你为什么要阻止岳飞等忠臣的北伐?不仅不让北伐恢复中原,还要任用奸臣,陷害忠良,你不要告诉我是秦桧干的,你不知道吧?”
“现在的人说我窝囊无非是这点事,我想说的是我接受皇位的时候已经是个烂摊子,金国人都打到了海边,是我恢复并且守住了半壁江山,你说要北伐恢复中原,国家已经凋零至此,你知道打仗要用多少钱,要死多少人?岳飞他们是打过不少胜仗,但比较国家的综合国力你就知道根本打不过金国。”
“既然你也承认岳飞元帅打了胜仗,但是为什么要陷害忠良,致岳飞元帅蒙冤受难?这是后世最为看不惯你的地方。”
“历史是多面的,大多数人因为层次不够只能看到其中一面,实际情况是当时两国已经商定好了和谈条件,岳飞却违旨继续北征,万一失败,整个局面就不可挽回,另岳飞威望太高,重兵在握,难以驾驭,要知道我的老祖宗太祖皇帝就是在回军途中黄袍加身,如果你当时是我会怎么做?事实也证明我用岳飞换取了后来一百多年的和平。”
贾铭想要再问什么,那人却已不见,回头看见秋子指着大门口一面石壁上的人物画浮雕,问他上面画的是什么?贾铭看了看说上面讲的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你看画的结尾处,山伯死了,英台殉了情,他们今生无缘,约好来生再会。
“你相信有来生吗?”
贾铭不知如何回答,他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答案,来生太虚幻,太遥远,如果有来生怎么没留存一丝记忆,哪怕是暗示?所谓来生往世这些大概都是聊以自慰的东西吧,真的要用科学来讲也只能是一种自然循环,你的身躯化为了山,化为了水,化为了树,成为其他生物的一部分。你的爱会化为春风,而愤怒和憎恨会消融在春风里,总之即使有也已经不是你了。
秋子见贾铭只是思考没有说话,继续说:“在我们日本文化中,死是一种超脱,如秋叶之美,樱花能在灿烂中凋落,是一种骄傲,生和死不是对立的,死是生的延续。为什么那么多年轻人自杀,因为他们相信自杀可以留着青春,死可以让时间停止。”
贾铭告诉秋子对于生死的问题,中国文化有所不同,由于生命惟一性和不可逆性,中国人把生看得重,而对死有忌讳,认为人死后都归于空无,一切再毫无意义。故而认为生大于死。历来的皇帝们都在拼命寻找使生命能永恒的药方!”
永恒一定好吗?试想如果生命真的变成了永恒,大家不生也不死,生命不再珍贵,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去珍惜?
贾铭带着秋子继续沿台阶往上走,秋子站在书院的中轴线上对贾铭说:“你看这里的建筑比较对称,一条中轴线,两边一致排开,显得拘谨严肃,同期类似西方的巴洛克艺术自由风格在这里基本找不到”。
贾铭告诉秋子明清两朝都是高压统治,没有自由可言,所有的东西都是循规蹈矩,东方人主动把自己禁锢起来,而同时的西方人却开始了文艺复兴和工业文明!伟大的中华文明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停止向前了,西方人称之为李约瑟难题。
“你们现在不是搞开放吗,提倡解放思想这么多年了吗?应该快赶上西方的民主和文明了吧。”
“卢梭说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何来真正的自由,何来真正的解放?现在的人们多半是身体解放了,思想还远远没有。”秋子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大概没有了解身体解放的真正意思。在书院的居仁斋里有一些历代名人的书画,手迹,有袁枚的,王阳明的。贾铭知道日本有很多人推崇王阳明,问她认不认识?
“他是心学大师,听说过,他的思想对明治维新有一定的影响,但具体的哲学思想不太清楚。”
“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为了悟道,曾经对着竹子不吃不喝看了几天。”秋子问后来怎么样?
“后来?后来当然是饿晕过去了,不过多年以后,他终于躺在贵州龙场的棺材里把心学的道给悟了出来。他的主要思想简单讲就是当你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你看到的世界就会成为你心情的写照,要真正认清这个世界,你首先要回到一种无善无恶的原本状态。
“放弃心中的**和杂念回归原本!听着简单,做起来很难!”
“所以大师几百年才出一个,现在的所谓大师们都喜欢躺在女人的怀里悟道,让他们放弃**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
走到半山腰,来到梁祝读书的起居室前,贾铭看到复原的床,座椅摆在里面,恍惚中看到两只蝴蝶翩翩飞来,大的那只化为一个青年书生向贾铭走来微笑的打着招呼,介绍说自己是梁山伯,贾铭跟山伯倒出了心中的疑惑,问他和祝英台一起住了几年,楞没发现对方的性别,问他是不是眼神不好还是英台的身材不好?山伯回话说:
“兄台,你大概也了解些历史风俗,我们明朝的服饰不管男女都是带帽子,穿大长袍,女人们裹着脚,束着胸,光从外貌根本分辨不出男女来。”贾铭仍然表示不理解,说女人有雪白柔嫩的肌肤,软意浓浓的话语,这些总是能看出来吧?山伯听完叹了一口气说:“你没听过白面书生吗,书院里一起上学的娘娘腔也多,如果不小心被扣了个龙阳之好的帽子,在这书院怕是混不下去的。再退一步说即使看出来写眉目,也不敢说,被人发现一样会被遣返回家了。”
贾铭听完表示理解了些,告诉山伯他和英台已经成了千百年来爱情的象征,山伯欣慰的点点头,这时候另外一只蝴蝶也化身为一位美妙的女子来到面前。梁山伯介绍说这是祝英台,他们定期会飞回来故地重游,贾铭说想做个简短的采访,山伯和英台点点头表示可以回答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他们既然那么爱对方,为什么不毁掉原来的婚约,天地那么大,一起私奔,找个地方过快乐的日子?弄得最后郁郁而终。山伯说:“兄台你不知道,那马家也是世家大族,我虽然在县里为官,也是刚参加工作,薪水太低,彩礼根本比不过人家,私奔根本不行,我们那个朝代管制很严格,出去必须有路条,家里同意,政府盖章,悔婚私奔乃是大逆不道的事,这样做不仅名誉全毁,怕是永远也不能出仕了。”
贾铭一听,原来伟大的爱情后面还有这么多的现实问题,第二个问题问英台,都说当年她出嫁经过山伯坟墓的时候风雨大作,坟墓裂开,她跳了进去,是不是真的?英台哭笑了一声说:“你们后世的人想象太多,现实的情况是我在山伯的坟前祭拜,风雨大作的天,突遇山体滑坡,我跑已来不及,被压到了里面,后面送亲的人也早都跑光了,回去不好交差,就编了这么个传说。”
第三个问题问化为蝴蝶是怎么回事?英台继续说死后他跟英台的灵魂相遇,看了下坟墓旁边的生物,就两只蝴蝶比较漂亮,就把灵魂附到了蝴蝶上,其实那时候旁边还有蚯蚓,蚂蚁,两只山猪。如果是你选你会选什么?
“贾铭君,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秋子的话将贾铭从虚幻的梦里叫醒,看看天色已黄昏,带着秋子出了书院,沿着万松岭路转到南山路,到了西湖边的苏堤。苏堤是宋朝的大诗人苏轼做杭州刺史时修筑的,长堤如玉带飘在湖面,靠北边有一个东坡纪念馆,里面陈列着东坡先生的真迹拓本。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据说这首诗当年东坡先生写好送给了他的侍妾王朝云,先生老当益壮,梨花压海棠的功夫实在让千年后的后辈汗颜。
苏堤也叫情人堤,黄昏傍晚这里比较僻静,谈恋爱的人多,如果是晚上去走路要小心点,免得惊起了野鸳鸯。贾铭和秋子挨靠着坐在湖边的长凳上,看着一湖秋水,弯月倒影在水中,远处传来缥缈的歌声,音乐百转千回,仿佛在诉说着长久的故事。秋风拂过湖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如情人的低语。仰望天空,星星如街灯一样,在黑暗的苍穹中散发着星光。
秋子抬起头,洁白如玉盘的脸在星光的映照下显得光彩迷人,眨着大眼睛问为什么人们总以为星星能预示命运?贾铭想了想说:“人们把握不住命运的时候总是寄望于上天,你知道吗,那些星光可能是恒星爆炸和发出的,那是它们最后的光芒,当我们看到星光时,它实际已经毁灭了。”
星辰的生命如此短暂,何况是人生,何况是青春呢。
为何世间良缘每多波折
总教美梦成泡影
情天偏偏缺
苍天爱捉弄人
情缘常破灭
无奈困于茧中挣不脱
想作蝴蝶冲开万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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