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别走啊。”齐若熙拉住了扭头就走的骆天。“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好心给你买衣服,你还不乐意。”
齐若熙带着骆天来到了寒山派附近的湖州城。湖州位于帝国的中心,四通八达,漕运旱路都经过湖州。如果说南郡山清水秀,适合安居乐业的话。那湖州就是贸易盛地,这里鱼龙混杂,蝇虫蝼蚁,豺狼虎豹,数不胜数。
齐若熙之前告诉他自己要带他去一个高级的地方,只不过在这之前要先去另一个地方。骆天到了后,发现原来竟是一家裁缝铺。骆天这才明白,为什么吃饭前还要特意来这。她竟然嫌自己穿的太寒酸丢她的人。当即扭头就走。见齐若熙站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路,他冷冰冰的说道“让开。”
齐若熙咬牙切齿道“骆天,是不是我对你太客气了。”
骆天冷眼瞧着她“齐若熙,你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对,我骆天在你眼里一无是处,就是个又没钱又没本事的废物。可我还有骨气。你那些高级的地方,我不稀得去。”当即就打算走,可齐若熙的剑已然出鞘,横在他的脖子上“骆天,你敢走一步试试。”
骆天狠狠道“别逼我。”
齐若熙也狠狠道“是你在逼我。”
现在周围围了一堆人,三无成群的小声议论着。
听着他们的冷嘲热讽,骆天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没面子了,活的太窝囊了,被一个女人要挟着。他又羞又怒,大喊道“闪开。”
齐若熙被他呵的微微一怔。
骆天瞪着她慢慢离开了她的剑尖,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转了几条大道,骆天进入了巷子里,气的狠狠地对着墙壁又踢又打,因为齐若熙竟当真瞧不起他,他又是懊恼又是自卑…
不知呆了多久,他只觉肚子饿的发慌,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竟然一分银子都没有。他喃喃道“看来我还真是一无所有…”
唉声叹气的重新走上街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突然灵光一闪,拉住了一位买菜的大叔,问道“师傅,附近可有什么吃饭不要钱的地方?”
大叔听完一愣“白吃啊?”
骆天也感觉自己这话说的太荒唐了,就松开了手。“得罪,得罪。”
大叔还以为这是亡命天涯的逃犯,头不也回的赶快走了。
“啪啪啪啪。”一阵鞭炮声吸引住了骆天的注意力。他寻着声音就找了过去。发现一群人围在了一个名叫湖菜楼的楼下。二楼楼栏最外边,站着一位身体发福的中年男子,锦帽裘衣,好不奢华。旁边站着一位蒙着红面纱的姑娘,穿了一件纹了鸳鸯戏水的大红袍。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从身姿来看,肯定也是一位美人。这美人两边,各站了六位提着花篮的丫鬟。
又过了一会,那鞭炮才停止了轰鸣。只见那员外打开双手,往下压了压,喊道“大伙静一静。”
人声鼎沸的吵闹这才慢慢停止。
那员外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洪亮有力的说道“想必,在场的各位有很多都认识我王某,但我还是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咱们这湖州城皇上御赐的盐商王富金。”说罢,朝着京城的方向作了个揖。
下面顿时有人大喊道“王员外,这湖州城谁不认识您啊。大伙说,是不是啊。””是啊。这王员外祖传八代都是帝国盐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听说他富可敌国,每年给朝廷上的贡,比那些王爷加起来都多。”“我还听说京城的八大家族都跟他有关系。那些王爷也抢着拉拢他。”“能活到王员外这个份上,真是此生无憾了。”
只见那王员外听着这些话,如饱醉醇酒般,洋洋洒洒,飘飘欲然。见议论声小了些,王富金接着道“今日,小女出嫁,黄道吉时,感谢各位前来捧场,令这湖菜楼蓬荜生辉,我王某人无以为谢。随便吃,随便喝。不管吃多少,全算在我王某人的账上。”说完大手一挥,气势无比。
顿时又是一大串鞭炮放了起来。
耐不住性子的人吆吆喝喝的跑了进门。还有些人在门外冲着王富金喊道“王员外千金出嫁,真乃湖州城的一件大喜事。恭喜恭喜。”
王富金摆了摆手“大伙客气了,等会,我带着小女和爱婿给各位敬酒。大伙吃好喝好啊。”
这几人又寒暄几句才进了门。
骆天早就混在人群中进门了,毕竟是白吃白喝,还是不要惹人注意的好。他找了一处靠窗位于角落的喜宴上坐了下来。同桌的有衣着朴素的也有衣着光鲜的,还有两个妇人带着两三岁四五岁的孩子。小孩子扎了两个花辫子,也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毕竟,此时大家都喜欢把玉面郎君,比女人还漂亮的男子奉作男人相貌的最高标准。
那些人可能本来就认识,就东家长西家短的唠了起来。
没多久,就有小二开始上菜了。
见大家都没动筷子,骆天就按捺住早已**难耐的肚子,苦苦等着。
这时,东首的一位男子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他说道“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是王员外姑家外甥。丁郝。在座的有老相熟,也有新朋友。大伙都放开了喝,敞开了吃,我丁某人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
这就叫酒桌上的亮门酒。大家见他喝了,都跟着陪了一个。骆天无奈,只好也陪了一个,他是非常不喜欢喝酒的,也不是酒量不好,反正就是不喜欢闻酒那个味道。
接着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我是王员外家马队的小脚夫长。我也祝大伙乘兴而来,高兴而归。”说罢也一口闷了。
就这么挨个介绍着,骆天不知不觉中喝了七八杯了。端起酒杯又喝了一个,终于轮到他介绍自己了。他是真不想站起来,混口饭吃还这么麻烦。
这时那丁赫就说到“小兄弟,没事,都是自己人,别不好意思。”
骆天见大家都“殷切”的看着他,他就只好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啊,我叫骆天,我是…我是王员外…哦,我是王员外女婿的好朋友。我也祝大伙开开心心。”然后就一口干了。
众人也都陪了一个。丁赫就张罗道“来吧,大伙都别只顾着喝酒不动筷子了,喝好了,也得吃好。”
终于能吃饭了。骆天直接想拿起那个鸡腿,可只见那妇人正好也用筷子夹住了,她的孩子指着鸡腿道“鸡腿,鸡腿。”骆天尴尬一笑,松开了手“呃,让孩子吃吧。”那妇人也笑了笑,表示感谢。
骆天看了看,那一大盘酱牛肉转眼间就快被吃完了,他也赶紧夹了几块,肉质酥软,滑而不腻。
就这么吃了一会,只见那丁赫端起了酒杯,对骆天道“小兄弟,听你刚才所说,想必跟新郎官交情不浅。不过我到现在还没见到新郎官呢。你可知他在何处?”
“对啊。说起来,新郎官到现在还没露面呢。”
“是啊,小兄弟,你知道新郎官在哪吗?”
骆天刚放进嘴里一块肉,还没嚼呢,就听见大家问他这个,心里暗叫不好:当时怎么不说是新娘的朋友?他把肉生咽了下去,说道“快了,快了,等会就来了。”
丁赫端起酒壶走过来给他倒了杯酒,“我是娘家人,你是婆家人,那咱俩今天就好好喝一个。”
骆天端起酒杯,让他添满,“客气了。请。”
丁赫本就是个酒坛子,见骆天喝酒非常爽快,就来了兴趣,跟骆天旁边那男子换了座位,“兄弟,你为人豪爽,哥哥也不能让你小瞧了,今日,咱俩就不醉不归如何?”
骆天从来没上过酒桌,就算喝酒,也是平常跟他爹或者大宝小利喝两杯。村里人都看不起他们,他们家也没什么亲戚,嫁娶婚丧根本没人喊他,不知这酒桌上斗酒缠酒劝酒耍酒赖酒的人五花八门,层出不穷。可他现在四两酒下肚有点上头,又想起一醉解千愁这句话,就说道“好,今日咱们就喝到太阳下山。”
丁赫大喜,叫了一声“好。”把他酒添满,就共同举杯,碰了一个。接着丁赫又给他满上,“兄弟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我们本地的。”
骆天道“南郡人士。”
丁赫也没怀疑,因为新郎官是殿试状元,九代单传都是博取功名,朝中为官。还以为骆天也是考状元的,不过看这衣着打扮,穷困潦倒,可能没考上吧。想到此,也生出一股怜悯之情。“兄弟,别往心里去。人生何处不逢春。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哥哥祝你金榜题名。”
“啊～哦。”骆天一时没反应过来,品味品味了他的话,原来以为自己是秀才,也罢,无所谓了,反正到了明天,谁还认识谁。然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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