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街道上,五个细长的人影正慢慢向前移动。除了埃尔克洛萨和卡桑德拉,还有带路的罗查,以及费欧尔。他们的目标是罗查的几个手下,据罗查所说,艾夏克就是跟着他的手下去的进货地,所以找到他的手下,或许就能知道艾夏克发生了什么事。
“喂喂,我说副官大人,你不用看得这么紧吧?”走在最前面的罗查抱怨道,“我是个有诚信的商人,说了带你们去就会遵守承诺,何必要铐着我呢?”他举起双手晃了晃,灰布下的铁链立刻发出了一连串响声。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了,埃尔克瞥了一眼罗查。要知道自己和洛萨劝了好久,费欧尔才勉强答应了交易,不过费欧尔说罗查非常狡猾,坚持要给他戴上镣铐,并且亲自跟来看着这个家伙。
“再废话就把你关回去!”费欧尔显然有些不耐烦。
“你们不想知道艾夏克发生什么事了?”罗查一脸坏笑。
“罗查先生,我们答应放你出去,可没说完好无损地放你出去,我想少一个耳朵之类的应该不算违反协议吧?”洛萨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轻描淡写地威胁道。
“你们……”罗查说到一半突然闭上了嘴,因为卡桑德拉的剑已经架到了他的耳朵上。
“美……美女饶命……”罗查挤出一丝笑容,颤巍巍地说道。
“快点走!”埃尔克忍不住催促道。
“啧啧,我也没办法啊,手上的镣铐太重了!”罗查嘟囔着嘴,依旧慢悠悠地朝前走着。
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缓缓跟在后面。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埃尔克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耗完的时候,罗查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到了,就是前面,我的马夫,布鲁姆的家。”罗查轻声说道,“你们人太多,小心把他吓跑了,最多两个人跟我去。”
“马夫?”埃尔克皱起眉头,“不是来找你的手下吗?找马夫干吗?”
“嘿嘿,马夫就是我的手下,他们专门负责运货,所以有这个称呼。”
罗查看着埃尔克笑了笑,“我这样的身份,总不至于每次都亲自去吧。”
“我和费欧尔去吧。”洛萨说道。费欧尔点了点头。
三人走到前面的一栋民房前,罗查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回应,等了一小会儿,三人推门而入,没过多久就走了出来。
“什么情况?”埃尔克迎上前,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人在家。”费欧尔回道。
“这个死混球,不会又去逛妓院了吧!”罗查笑骂道,“话说我也很久没有……咳咳……”
“看里面的情形,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洛萨说道。
费欧尔瞪着罗查说道:“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哎呀呀,当然没有,我被关起来也已经两个多月啦,我哪知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罗查说着忽然皱起了眉头,“难道是上次进货出了事?”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埃尔克的心头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你不会只有一个马夫吧?”费欧尔打破了沉默。
“哎哟,副官大人难得说句有用的话啊!”罗查说道,“我们走,快去看看其他两个的情况。”
这次罗查的脚步明显加快了,一路上也没有多废话。很快,一行人在另一栋民房前停了下来。罗查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他推了推门,发现门锁着。卡桑德拉毫不迟疑,一脚把门踹开了。屋里所有的家具和地板上全都积了一层灰,显然也是有段时间没人动过了。
“走,我们去最后一家,那家伙有老婆孩子,应该可以问到点什么。”罗查说道,脸色有些难看。
第三个马夫的家在城的另一侧,一行人稍微花了点时间,终于停在了一栋简陋的灰色民房前。窗口有光透出,看来这里有人在。还是罗查费欧尔和洛萨前去,埃尔克和卡桑德拉退到不远处的街道上待命。只见罗查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个妇人开了门,一番交谈后三人就走了回来。
“怎么样?问到什么没?”埃尔克赶忙问道。
“嗯,那个妇人告诉我们,他的丈夫在两个多月前出门做生意,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洛萨回答道。
两个月前,不就是艾夏克去进货的时间吗?埃尔克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三个马夫全都失踪了,那次进货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会不会和冰魔人有关?
“你们要是想去发货地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罗查认真地说道,“不过今天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明天一早出发吧。”
埃尔克看了看天,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那地方很远吗?”他疑惑地问道。
“呵呵,还好,在伊沙雷尔而已。”罗查笑着说道。
房间里,埃尔克正在收拾东西,蜡烛,火把,绳子,还有食物。从罗查要他们准备的东西来看,路上似乎不会轻松。
“各位,明天我要给大主教和教团送行,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了。罗查那个人狡诈得很,之前我们为了抓他盯了他整整两年,期间多次被他耍的团团转,我的一个手下还因为他而牺牲了,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费欧尔的表情异常严肃。
“放心吧,费欧尔,没问题的。”埃尔克停下了手头的活,转过身拍着胸脯说道,“有我们三个看着,那个油腔滑调的家伙一个人也搞不出什么花样。”
“嗯。总之不能大意。”费欧尔点了点头,眼神中仍透着些许不放心。这时有卫兵跑来找他,费欧尔只好匆匆离开了。自克劳将军离开之后,作为代理守将的费欧尔就异常繁忙。
埃尔克将所有需要的东西装进了口袋,然后扎紧了袋口。“你们有去过伊沙雷尔吗?”他问道。自从知道要去伊沙雷尔之后,他的心里就有些忐忑。原本他印象中的伊沙雷尔是一个和平虔诚的宗教国家,但是矮子的事让他对此有了很大的怀疑,他甚至觉得那里的每个民众可能都是极度排外的狂热伊撒尔教徒……
洛萨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来:“唔,没有,不过我本来就打算要去看看的。”
“卡桑德拉呢?之前你不是说准备去伊沙雷尔的吗?”埃尔克问道。
“没去过。”卡桑德拉闭着眼睛靠在墙边,怀抱着她的宝剑,“我只是和一起来的族人约定好了,如果走散了,就去那里汇合。”。
“这样啊。”埃尔克喃喃道,这么说的话三人都没有去过伊沙雷尔。
“不用太担心,伊沙雷尔也是原圣王国的一部分,和雷巴克的差别不会太大。”洛萨站起身,拍了拍埃尔克的肩膀,说道:“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了。”
洛萨和卡桑德拉很快就离开了,埃尔克一个人躺在床上,带着对伊沙雷尔的想象进入了梦乡。
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把埃尔克从睡梦中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洛萨走了过来。
“埃尔克,起床了,马上就要出发了。”洛萨微笑着说道。
埃尔克一看窗外,天色才微微亮,心说不是还早吗?他爬起来胡乱吃了点东西,就跟着洛萨走出了房门,走廊上,卡桑德拉和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起。埃尔克愣了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一头栗色短发的男子居然是罗查。刮干净了胡子,整理了头发,穿着一身崭新的皮衣,罗查和之前邋遢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看到他和卡桑德拉站在一起,埃尔克想起了昨天大家把严密监视罗查的任务交给了卡桑德拉,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两位,我们出发吧。”罗查嘴角向上扬起,一双蔚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
罗查和卡桑德拉走在前面带路,埃尔克和洛萨就跟在后面。听着罗查嘴里时不时蹦出的“美女”“仙女”等字眼,埃尔克感到一阵厌烦。
四人很快出了城堡,一路往南走去,穿过城门后又走了一阵,便已经完全离开了卡兰卡的范围。此时天才完全亮了起来,绿油油的草地上零星点缀了几颗灌木,两侧不远处的大山高耸入云,景色蔚为壮观。埃尔克眺望远方,这就是卡兰峡谷啊。
走了没多远,峡谷陡然收窄,前面远远的出现了一个哨所。这么快已经到边境了?很快就会进入伊沙雷尔了,埃尔克微微有些紧张。这时罗查忽然向右转了个弯,走出了主路。
“你干什么?”埃尔克一惊,追了上去,“要耍花样吗?”
“呵呵。”罗查笑了一声。“难道你认为我们做那种生意的会从主路光明正大地去伊沙雷尔?”他略带嘲笑地说道。
一旁的洛萨和卡桑德拉都很淡定,没有任何反应。难道只有我没有想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温迅速上升的关系,埃尔克觉得心头有些烦躁,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
一行人穿过一片开满玛格丽特花的草地之后,地面开始出现坡度,越往前坡度越大,最后完全变成了垂直的岩壁,像一堵墙一样向上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
难道要翻过这座山?埃尔克觉得有些荒谬。这时前面又响起了罗查得意的声音:“卡桑德拉小姐,这里就是大陆有名的雅尔罗斯环形山的东侧,峡谷另一边的是大陆最长的山脉——安琪拉雅山脉,能和你一起游览此地我甚感荣幸……”
怎么会有如此轻浮的人?埃尔克忍不住打断道:“我说,你不会打算让我们翻过这座山吧?”
罗查回过头,笑着说道:“哎呀,这位小哥不要着急嘛!知道你爬不过去,不会让你这么辛苦的。”
“谁说我爬不过去了!”埃尔克感到自己被侮辱了,烦躁瞬间变成了怒火。
“嘿嘿嘿。”罗查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几声,便继续往前走去。埃尔克强压着心头的火气跟在后面。
终于,罗查在岩壁边上停了下来。埃尔克抬起头一看,实在是太高了,不过岩壁没有远远看着那么光滑,有很多不规则的凹凸,如果一定要爬,也不是完全没有爬上去的可能。
罗查站在岩壁下面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没有行动。埃尔克乘机嘲笑道:“导游大人!怎么了?忘了路了?”
“哎呀,好久没有亲自进货了,是有点忘了。”罗查丝毫没有生气,爽快地承认了。
这下倒让埃尔克觉得自己显得小气了,他尴尬地抹了抹脸上的汗滴,抱怨道:“这该死的鬼天气天,怎么这么热!”
“哈哈!想起来了,就是那里。”罗查高兴地说道。他贴着岩壁往南走去,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招呼着埃尔克给他绳子,埃尔克撇了撇嘴,从袋子里拿出绳子扔给了他。罗查利落地做了一个套绳,然后往上用力一甩,埃尔克顺着绳子望去,上面五人高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平台,边缘有一块岩石是凸起的。罗查扔出的套绳准确套住了那块岩石。他抓起绳子刚想往上爬,洛萨一把握住了绳子,说道:“还是我先上去吧。”埃尔克这才反应过来,如果罗查第一个上去,然后把绳套解了,那就很可能让他给跑了,虽说这里是悬崖峭壁,但鬼知道上面有些什么!
洛萨借助着绳子和凹凸不平的岩壁,顺利爬上了平台。跟着罗查也艰难地爬了上去。第三个是卡桑德拉,只见她不费吹灰之力抓着绳子腾跃了几下就轻松上到了平台,惹得罗查又是一番赞美。埃尔克最后一个上,他刚开始爬就发现这其实没有看着那么容易,不过罗查那个商人也能爬上去,自己一定没有问题。他咬紧牙往上爬去,汗水不停地从脸上滴落,当他双脚踩上平台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了。
埃尔克喘了几口粗气,呼吸逐渐恢复了正常。这个平台十分狭窄,最多只够容纳四五个人同时站立。罗查双手扶着岩壁,小心翼翼地走到平台的最深处,拨开一些藤蔓,一条岩缝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通路竟然在这种地方?!埃尔克暗暗吃惊。
罗查首先进到了岩缝里,其他人陆续跟上。岩缝里面非常狭窄,仅够一人通过,有的地方必须侧身才能通过。一行人艰难地走了一阵之后,缝隙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足以并排停放两辆马车的宽敞岩洞。
洞里的光线非常微弱,罗查点燃了一个火把,然后继续向前。埃尔克也点了一个,周围立刻变得明亮起来,他一边打量着山洞一边走着。山洞里十分阴凉,完全没有外面炎热的感觉,埃尔克感到身上的汗很快就干了,心境也冷静了许多。
四人一路前行,山洞是倾斜向下的,洞顶则越来越低,走了一会儿,前面便没有了通路。罗查把火把放到地上,然后爬到一侧的洞壁上,抓住洞顶上一块突出的岩石,一下子翻到了岩石后面,不见了!
糟糕!埃尔克马上大步流星追了上去,此时卡桑德拉早已站在了那块岩石下面,指了指上面,埃尔克一看,原来上面有一条缝隙,罗查正坏笑着示意自己上去。
三人一个接一个跟着翻了上去,上面是另一个山洞。埃尔克举起火把一照,一下呆住了,只见墙壁上到处都是水晶,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简直无所不有,水晶反射出灵动变幻的光芒,整个山洞里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奇幻感觉。
“哎呀呀,几位,风景下次再看啊,我们不是有办正事儿要办吗?”罗查说道。居然轮到罗查开口催促?埃尔克一转头,才发现卡桑德拉和洛萨也都注视着水晶,看得有些出神。他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背,两人才回过神。真是难得,这两人居然会对美景着迷,埃尔克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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