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斯兰没有违背承诺,他放了阿迦。可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们都知道,即使今天没有决死,他们之间的血仇也不会终结。
哪怕不为舍利子,不为千年的血仇,只是为了索菲娅,他们也要杀掉对方!
此后,阿迦和亚尔斯兰都从伊斯坦布尔消失了。他们彼此很清楚,短时间内,对方都不会再出现在伊斯坦布尔。那好吧,就让我们来找到对方,到那时再一决生死吧!
临走前,令亚尔斯兰无比欣慰的是,明远父女竟然没死。他们被人放在玉山师傅的店前,明远昏迷不醒,可是并无大碍。小苏菲的烧也退了,含着手指在襁褓中安静地睡着了。
迦利迪兰兄弟猜测,檀坤应该是派出娜塔莎杀死父女二人。可这以后娜塔莎也失踪了,再没有出现过。他们难以推测,究竟是娜塔莎本人良心发现,送回了明远父女,还是另有高人出手救了他们。
他们听师父说过,一千年前,就是一位神秘的白衣人,在万分危难之时打败赛依提,夺下舍利子。可谁也不知道历史上的这个人是谁,他是否也有传人。
带着这诸多未解的谜,亚尔斯兰告别了哥哥,独自去了中国。他要去那里,完成索菲娅曾拜托过他的一件事情。
他也必须离开,他瞎了一只右眼,这对于阿迦来说,是找到他最好的标记。
他走后,迦利迪兰就一直住在明远家隔壁,成了亚尔斯兰。
见到索菲娅和纳赛尔的尸体,没有任何人给他任何解释。几天后他得知檀坤一家人突然消失了,明远一切都明白了。他抱着妻子的尸体号啕大哭。那份痛苦与愤怒,那份凄惶与无助,没有人可以理解,更无人可以倾诉。
在玉山和隔壁“亚尔斯兰”等人的帮助下,他安葬了索菲娅和纳赛尔,并收养了阿克约尔。此后,他再未提起此事,只是埋头工作,将两个孩子抚养成人。
他不是不想报仇,可即使找到凶手,找到魔王一族报了仇,他们的后人也还会无休止地来追杀他们。如果真是这样下去的话,这已轮回千年的灾劫宿命,究竟还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明远从不因为自己的身世而自豪,反而觉得这就是一个诅咒。有时候,他很怨恨自己的先祖维摩诘。
你一生助佛宏法,世人皆道你是智慧与慈悲的化身。可你在圆寂前,既然已经预感将会因为舍利子发生一场浩劫,为何还要留下这五颗舍利子,留下这能够扭曲人性成魔的所谓“圣物”?你为何要如此对待你的后世子孙,为何要如此对待忠诚于你的维摩天将?
那舍利子,哪里是什么圣物?还有那什么伟大的佛藏,更是如此飘渺无稽。它们根本就是万恶的源头,一切浩劫的祸根!
孩子们长大后,他告诉他们,父母亲人是死于一场车祸。这样悲惨的宿命,还是只留在他一人的身上吧,不要再在自己的女儿和阿克约尔身上传续下去了。
迦利迪兰还想确认一下明远知道索菲娅身份的由来,他问道:
“明远,你是怎么知道索菲娅的事情的?”
未等明远答话,亚尔斯兰说道: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索菲娅告诉他的。哥哥,现在先不要说这个了,还是赶紧审问那个妖女,问出阿迦的藏身之处,尽快救出关晨,夺回羊皮古卷。”他一边说着,一边已起身走进内堂。
迦利迪兰还想再确认一下,内堂里已传来玉修罗凄厉的惨叫。
明远本来也不太喜欢亚尔斯兰,见他说话还是如此冷冰冰的,也就没有再说出自己的身世。
玉修罗被绑缚在一根柱子上,亚尔斯兰正手持一根皮鞭,雨点般抽在她的身上。众人走进内堂时,玉修罗脸上身上皆已皮开肉绽。见玉修罗还是不开口,他竟一指刺入她的小腹,只怕再一用力,立时就能将她开膛破肚。
明远对亚尔斯兰的辣手有些不太感冒,虽说是敌人,可这手法也太过残忍了。他用双手分别遮住苏菲和阿克约尔的眼睛,将他们带离内堂,不想让他们再看玉修罗的惨状。
迦利迪兰也觉得弟弟的审问方式太过凶狠。他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走近前来拽出弟弟的手,劝他不要再下此重手。他又点了玉修罗的穴道,为她止住流血。
楚煌心头极是不忍,他拿出一些纱布,上前想要为她包扎伤口,却被师父一把夺过纱布,扔在地上。
“你们竟然会对这魔女心存善念?这种妖女,死不足惜!”
“亚尔斯兰,如果我们也这么残忍,那和她这魔将一族,又有何分别?”
“我们这是遵循佛旨,在除魔!”
“除魔固然没错,可是仇恨也应该化解,也应该宽容,这才是慈悲的佛法,才是佛旨的本义啊。”
“哼,哥哥,你还是如此善良,你忘了吗?索菲娅是怎么死的?师父是怎么死的?他们杀了多少无辜的好人?你们还对她仁慈,那就是愚蠢!”
说着话,他又逼问阿迦所在,玉修罗张开嘴,将一口浓稠的血痰吐在他的脸上。
“你找死!”若不是迦利迪兰及时拦住他,玉修罗只怕要死在他的掌下。
“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冲动?你先出去吧,我来问她。”
楚煌也劝师父,请他老人家休息休息,让师伯先问着,问不下来您老再上也不迟。亚尔斯兰抹去脸上的污血,拂袖而去。
迦利迪兰示意楚煌先给玉修罗包扎伤口。一听师伯的吩咐,他立即在她的伤口上洒了一些云南白药,拿着早已捡起的纱布,开始给她包扎伤口。
包扎完伤口,他又拿出一块纱布,轻轻擦拭着玉修罗脸上的血痕。
玉修罗心情复杂的瞥看着楚煌,脸却尽量扭向一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水。就听楚煌轻声对她说:
“你还,还疼吗?这药很管用,一会儿就会好的。”她微微侧过些脸来,正迎着楚煌怜惜的眼神,她忙又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哥哥,我知道阿迦在什么地方了!”亚尔斯兰又跑进来,兴冲冲地说道。
“是吗?又是那个人发来的信息吗?”
“是的,你看。”他把手机递给哥哥。
“原来他在这里。”
“没错,他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这样看来,阿迦果然就是缇丰!”
玉修罗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一阵紧张。是谁在向他们发送主人的信息?亚尔斯兰已经注意到她的紧张。
“玉修罗,我问你,缇丰是不是藏在海峡东岸的索瓦城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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