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我在XJ大学第二教学楼407多媒体室值班。
“嘿,707的投影仪屏幕升不上去。”一道清脆锐耳的女声打断我的思绪,我合上书,抬起头,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是投影屏幕升不少去,而不是投影仪升不上去吧?”
这个问题我承认有点脑残,但是这一问是必须的。你别看X大里面的学生都是大学生,都是成年人了,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懂多媒体,连投影仪和投影屏幕都分不清楚,我来407值班之前也分不清楚。
问清楚问题,是解决问题的前提。而结果证明,我问的没有错!
那女孩被我的问题弄糊涂了,有点分不清楚我说的投影仪屏幕和投影仪,有点不确定的说:“那个……应该是投影仪升不少去吧!”
我一听就乐了,其实我这里挖了一个坑,逗逗她。课室里能用上升和下降表达的只有投影仪屏幕,既然她都说升不上去,只要她的语文不是跟数学老师学的,那就一定是投影屏幕的问题。
于是我笑着对她说:“师姐,你把钥匙和麦克风留下。”我指着登记簿上备注那栏空格说:“你打个√,等下我去707看看。”
我是第一次来肇庆,更是第一次来到XJ大学。一个人在外人生地不熟,什么事都得小心,恭谦,所以我在大学里见个女的就喊师姐,见到男的就叫师兄。什么?你说你遇见同班女同学怎么办?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好久。作为一个工科班一份子,我有时候想着如果有一天我在路上遇到同班“女同学”怎么称呼,其实答案很简单,只要在他去泰国之前跟他撇清关系,遇见他就当做不认识,因为我可不想被掰弯。
师姐笑着点点头,拿回多媒体委员证就走了。我呢,是407值班室的大一兼职学生,说白了就是拿钱替老师办事。遇到简单的问题,麦克风没声音,电脑打不开什么的都得我们去做,如果是大问题,只有老师出马,我们就跟在后面一边学习一边擦屁股。
我这人马虎,对时间不会很关注,不过上班了就比较关注时间,老是看着钟表发呆,上班盼着下班。而且有时候你得看着时间来看什么事能现在做,什么事得等等再做。
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时间是晚上8:45分。
一般晚上最多的课只有三节,最少也有两节,而只有下课了多媒体委员才到407,把从407借去的东西都还回来,我们就静静的在值班室里等他们。
为什么我们能这么霸气,因为他们的多媒体委员证还压在那里,不想要证件就大胆不还,反正我有一百种办法找到你。
按照课程时间表里的时间安排,第二节课下课后应该是9:10分。但这是课程表里的时间,实际上是老师都想早点回家,学生也想早点下课,该打机的打机,拍拖的赶紧滚去分手湖,所以晚上的课都提前下课。不过一般都是9:00左右下课,提前这么早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心里不由羡慕起来。
值班室必须有一个人值班,此时陈老师正在玩电脑,而且现在离9:00还有15分钟,我心里估算自己的超短腿从4楼到7楼两分钟就够了,修一下多媒体最多五分钟,五分钟搞不定我就只能爱莫难助了,下来求老师解决了。
于是我拿着707的钥匙,往707走去,心里这么想,“15分钟绰绰有余。”
我轻轻推开707的门,里面还有十几个学生,他们都忙着干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我。
我慢慢走到桌子前,心里不由生出一份厌恶,无奈的感觉。
707的课室很大,能容纳两百人左右,课桌是阶梯摆放,我每次站在讲台前面都显得自己特别渺小,一想到那种仿佛山丘一样的课桌上,好多双眼睛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的心里就慌,所以我每次都想赶紧弄完快点走。
按照经验,我使劲的按几下多媒体上的几个按键,投影仪屏幕发出“昂”的声音,然后屏幕就在机械齿轮的带动下慢慢上升。
我站在课桌上悠悠的等着屏幕上升到最高点。
“嘶~”
慢慢上升的屏幕突然出现一个点,那个点仿佛漩涡逐渐扩大,最后竟然呈现一个披着长头发的女子上吊的黑影。我敢保证黑影不是投影仪投射出来的画面,因为我没开投影仪,但是黑影随着屏幕上升就变成残影(残缺不全的影子)
我的瞳孔急剧收缩,我全身的寒毛普通触电般竖起,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变得面如死灰,苍白的颜色霎时间布满整个脸颊。
我猛地转过头去,学生们沉迷于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屏幕的黑影,而我也没看见披着长头发上吊的女子。
此时耳际传来齿轮卷动屏幕上升到最高点的声音。我摸摸被冷汗淋湿的脖子,拍拍额头,揉揉太阳穴安慰自己道:“最近学习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我不想在这里多留一秒,于是我收拾好心情回到值班室。
之后的值班里2栋的课室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小问题倒是挺多的,不过这些问题我都可以搞定,就是问题太多,我跑上跑下的很累。
就这样,一切正常,星期四晚值班结束了。我回到宿舍很累,倒头就睡。
第二天我起床很晚,因为我着凉了,课不能上了,于是我拜托舍友拍一张签到二维码,我就在宿舍里扫描二维码,这样我就不用请假那么麻烦,老师也不知道我没去上课。
这招是我潜心研究出来的逃课秘法。因为我们学校是让学生在课堂上扫描二维码签到,这种签到方式看起来先进,高级,但是任何强大的敌人都有致命的弱点,这不,我就找到它的弱点了,屡试不爽。
星期五的早上过的很平静。舍友不知道去哪浪了,都不回来睡午觉。哎,怪我昨天乱踢被子,害自己着凉了,哎!生病也不选个好日子,偏偏选择今天生病,害我最喜欢的机械制图课都上不了,只能躲在宿舍里打电脑。
哎,堕落的身体在本该发奋的时间堕落,真是报应呀!
下午三点的时,我正玩的正嗨中,一个电话打断我的乐趣。我裹着被子,感冒发烧流鼻涕,打个游戏都得顶住头晕目眩的压力,现在有人打扰我玩游戏,直接把我从幻想拉回现实。于是我拿起手机,没好气的说了一声“喂!”
“嗯!是章鱼吗?”电话那头响起沉重的声音,我一下子就认出来是大师兄的声音。大师兄是我的直系师兄,又是老乡,很多方面都罩着我。
我比较喜欢夜班,跟大师兄说过以后,大师兄力挽狂澜,一个人顶住陈老师和其他同学的压力,立马把我所有的长班都安排在夜班。
大师兄还在其他方面帮过我很多次,所以我很尊敬大师兄。而刚刚大师兄那句话旁人只会以为大师兄只是想确认电话那头是不是我,以我跟大师兄这么久的交情,他这句话暗藏杀机。这句话实际上是呵责我对他的说话的语气这么没礼貌。
知道捅娄子的我马上灵机一动,笑嘻嘻的说:“嘿嘿,大师兄最近别来无恙啊。”
“嗯?都出事了你小子还活的这么悠哉,是不是又在撸了。”电话那头大师兄的语气没有责怪的味道。
我心里一惊,拍马屁道:“大师兄果然神机妙算,竟然能隔着电话算出我在撸。”
“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707出事了,你快过来。”
我冷的打一个寒战,忍不住打一个喷嚏,问道:“什么问题?”
一般课室有问题都是投影打不开,电脑打不开,麦克风没声音什么的,都是这样一般的问题才会找我们,而且也是找当时值班的,今天我没值班,找我干嘛?如果要找我的话,只会因为我昨天值班出了差错,那要是真的是我的问题,那事可非大不小。
我早前就听说过大师兄跟我说过,两年前407值班室的张大胖值班时玩忽职守,把人家投影机那个机器弄坏了。我也不知道张大胖当时怎么想的,他把投影仪里面的零件拆出来,他拆哪个不好,偏偏把投影仪的镜子拆下来,人家一看就知道那镜子是给人用暴力拆出来的。
后来领导一查,坏了,这一晚是张大胖值班,当时张大胖还在上课,就给领导从课室拎出来,然后给开除了。
我可没有张大胖那种爱好,况且我每天都有检查的,课室钥匙和麦克风都没少,应该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找我吧?
但是从大师兄的语气急迫来看,他真的很急。我刚想开口清楚到底出什么事的时候,电话那头直接传来大师兄的骂声:“你妈的现在不来以后都别来了。”
我一听,吓了一跳。这是大师兄对我下的最后通牒,就算我在洗澡,洗发液刚抹上还没开洗都得马上从厕所里滚去值班室。大师兄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冲,一旦生起气来智商-100,管你是村长的儿子还是孙子,说到做到,说了炒你就炒你。
别看大师兄还是学生,但是真正掌管407日常事务的就是他,连值班室的室长刘老师都得给他面子。
既然大师兄都这么说了,我撤掉鼻塞,丢掉被子,粗略打扮一下,一路奔向2教407,临走前我看了一下电脑屏幕正在全力作战的四个队员,小心脏揪了一下,我叹气道:“兄弟们,对不起,我走了,你们加油啊,首胜就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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