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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7章 秋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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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真正会唱戏的不是楼官,而是我的二舅。

    二舅是我外公堂弟的儿子,其实应该是二表舅。在我们那里,亲戚的远疏,有着“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的说法,但周家是个大家族,而且大都在运粮河附近。所以,在我的记忆中,从前只要过年的时候,我外公家热闹得跟戏院一样,总有那么三四天,大家在一起吃喝玩乐放鞭炮。二表舅虽然不是我嫡亲的舅舅,但却是个最好玩的舅舅:讲故事、变戏法、唱戏、哄孩子,他做什么都让我们这些孩子钦佩得五体投地。春节的时候,他的任务总是负责带我们这些惹是生非的孩子,他能把我们哄得舒舒服服,管得服服帖帖,是个典型的孩子王。我们也是,我们这些孩子春节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可以见到二表舅了,期待着二表舅今年又会有什么新花样。后来,二表舅结婚了、出去打工了,不仅仅是二表舅,大家似乎都开始越来越忙了,拜年还是要拜的,但也就是拎些礼物吃顿饭这样,由人情变成了礼节。当然,我们也渐渐长大了,童年的乐园似乎也没那么大魅力了。但我大舅是个怀旧的人,现在,每到春节,他还是每家不厌其烦地打电话:回来哈,都回来过年,我们做了很多点心,还杀了猪。从大年初一到初五,他每天一大早便站在幸福桥上往城里的方向看,眼巴巴地看着每一班停下来的中巴车里走出的人有没有他的亲人但是,他疼爱的那些侄子侄女、外甥男女眼见着一年比一年来得少了。年轻人么,以事业为重,也好也好。一次次的失望以后他为他们找到了借口。好在,我爸妈、小姨和姨父这样的老姊妹,每年都回去。在一起的时候,晒晒太阳,打打输赢五十元钱上下的小麻将,说说这些年来运粮河想都想不到的新闻,他们在这些新闻里叹息、回忆、感慨-----我母亲每次从大舅家回来,总会打电话继续和我谈她的那些家乡人,不管我认识不认识当事人。而这些年,她说得最多的是二表舅。

    老二这些年老得太快了。老二又去北京了。老二在北京出事了。老二咳嗽老不好-----

    去年,我在电话里听母亲说二表舅死了,肺癌。我母亲叹息一声:老二才五十多岁,本是个特别明白的人,这一生却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对二表舅的一生,母亲用了“糊里糊涂”这个词。我放下电话,发现自己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模糊。如果从亲戚关系上说,二表舅是我母亲的堂弟。到我这辈,已经可有可无了。但我对二表舅,可能不仅仅是血缘或者亲情,当然也不是儿时孩子王的缘故。糊里糊涂这个词用来归纳二表舅的一生,好像是确切的,但又是让人心痛的。

    在我可能并不那么完整的记忆中,二表舅是我最原始的艺术熏陶,我之所以如此喜欢戏曲,跟幼年的时候看二表舅演戏有关。

    那时候我最多五六岁,还在西乡镇,我们那里除了看真人演戏,没有其他的娱乐项目。那时候,西乡镇有自己的乡剧团,唱的是传统锡剧《窦娥冤》《双推磨》《珍珠塔》《唐伯虎点秋香》-----我母亲常常带着我去老电影院看戏。小时候的我当然不喜欢哼哼唧唧的生旦,也看不懂青衣的幽怨,我记得我在整场戏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趴在妈妈怀里昏昏欲睡,而二表舅一出场,我立即就会来了精神。我对戏曲的兴趣,是从二表舅演的丑角开始的。

    二表舅,生于1953年,卒于2010年,享年57岁。

    我想给二表舅做传,但二表舅不是阿q,作不得正传。关于二表舅的那些事情,跟文化扯不上边,二表舅不过就是西乡镇上一个刚刚死去的男人,他没什么文化,二表舅并不大稀罕文化。二表舅的幕拉开的时候,已经是2009年的清明。

    清明不明,雨若有若无地飘下来。二表舅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三爷爷的坟墓,他还没有做好来到这里的准备,他是来给父亲扫墓的,不是他一个,是弟兄三人。每年的清明,二表舅都来,哥哥也来,弟弟住在省城,很忙,除了忙,大概还有些其它的原因,不大来,每年打个电话托哥哥烧点纸、磕个头。但今年,他们弟兄三个齐全了,一起来上坟。现在二表舅的两个兄弟正在往车的方向走,而二表舅将坟前的香插插好,饭菜摆摆齐,走了,又回头看了一眼。

    弟弟和兄长正在车边等待他,弟弟说,医生说了,我哥要是按照他的方案治疗,活个十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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