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他现在的真诚与执着是用阳光的光线绣成的，但当太阳落山时，真诚也好，执着也罢，均会变成魔鬼在漆黑的夜里作恶。因为蒙在鼓里，隔着厚墙，并不知道春妮是他需要的容器。既然如此，春妮又怎么躲藏得了呢？所以春妮得赶紧找到新的对付办法。当然最好是一座能熔化钢铁的熔炉。
“春妮，我再次跪下求你了。我们结婚吧。”
意识还在新的路上奔跑，新的办法藏在不可知的地方迟迟不出现，厚明就又在身后把他的声音朝春妮心灵的最柔弱处推来了。转过身来，他已双膝跪下。眼里的真诚已提前修筑成万里长城，从他的门户一直延伸到心灵深处。
但望着这双真诚的眼睛，春妮的意识只好赶紧如数撤回，暂且将寻找新办法的事情忘掉一边，而是赶紧拉起厚明说：“厚明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我已经给你说过多回了，我不能和你结婚呀。你也不想想，要是能结婚，我能躲到这里来吗。”泪水的管道也提前铺好，哗哗流淌。
“为什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能结婚？”
厚明在春妮对面坐下来，眼里的疑惑成了带月的钩。很显然，他脑子里还隔着一道厚墙，春妮只能把墙撤除了：“我不是女人，不会给你生孩子，不会陪你睡觉。我这么说你还明不明白？”
“不明白。”
“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想想我到现在为什么不结婚？”
“那我不管，我就要你答应春妮。答应我吧，春妮。你应该知道，我是真心的。难道你真要我把心扒出来让你看吗？”
厚明再次紧紧地抓住春妮的双手。那双渐渐发红的眼睛，烧毁了春妮的意志。意识在胡同口里来来往往地奔跑，最终在胡同口的某处亮光里站下来：“厚明，那我问你。你真要死心塌地娶我的话，我问你几件事你若能做得到春妮就答应。”
“做得到，为你去死都行。”
“你别先发誓。我问你，娶了我妮你一辈子做不成男人，你能做到？”
“你这不是瞎说吗？我本来就是男人。”
“我是说你一辈子也睡不成女人，做得到？”
厚明没有立刻回话，眼里的疑惑开始呼呼燃烧，接着火苗渐渐地熄灭，熄到将熄未熄之时才说：“做得到。”
燃烧的火苗却点醒了春妮的意识，因为春妮知道，他还是没有真正接受春妮的信息。他的意识里没有劈开一条缝隙，不明白什么叫睡不成女人。而春妮的意识却从胡同口出来，站到了山巅，因为春妮明白，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没有女人：“我给你再说一遍。我不是女人，天生的不是女人，不能陪你睡觉，更不能给你生孩子……”
声音从春妮嘴里出来，她发现它们不再是声音，而是一块块石头。它们成群地砸乱了她的思维，堵住了她的喉头，泪水的管道也被一一堵死。“你还是走吧。我不能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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