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的声音并不高,但却是一汪春水,旁边的河堤上还歇着阳雀。她完全沉浸在她制造的那一池春水里,时而望着火塘,时而用目光扫过身边的每一个人。声音还是侵犯了大伯,大伯扭过头连续望过她几眼,但他的思维并没有从大妈那里接受到任何信号,然后又回到先前的样子,望着先前那个虚空处。之后又跷上二郎腿,并朝火塘里狠狠地吐出一口口水,然后还是望着那个虚空处。
春妮则走到了悲伤的深处,似乎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泪水继续咆哮,但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春妮知道,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可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大伯大妈都走进了分裂与疯狂的世界里了。
这时大妈又说:“你怎么不唱呢?不新鲜?好,你坐会儿,我去给你做饭……”这样说过,大妈却并没有站起来,而是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这时捡宝用力拉了春妮一把,生硬地把她拖了出去。
一出大门,寒风立刻就给春妮的意识浇上几桶冷水,春妮这才从悲伤的淤泥中拖出腿来,摸了把泪问捡宝:“他们怎么都成了这样?”
捡宝说:“我先都给你说了,阳阳死后他们就成了这样。”
望了捡宝一眼,这才捡宝的脸还是一只青坛,内心里肯定有猛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春妮问:“谁管他们的生活呢?”
“菊英姐。”
一听菊英姐这几个字,疑惑就迅速站出来:“菊英姐?菊英姐怎么照顾得过来?”
“她大部分时间在这里,有时回家看看孩子。大妈也是时好时坏,有时还能清醒一段时间。”
听了捡宝的话,疑惑还是列队站在心里不愿意走开。刚想继续问捡宝,突然从浓雾中钻出的一个人就把春妮的话给摁了回来。从浓雾中钻出来的人肩上扛着一根碗口粗的栗树柴,长约一丈有余。柴上和那人身上糊满了雪。但扛柴的人包着一条毛巾,看不清她的脸。这时捡宝说:“不说了,菊英姐回来了。”
又是咚地一声,一块巨石砸进了深潭之中,菊英姐果真在这里?
等那人走近,果真是菊英姐。但她的形象一闯入春妮的眼帘,春妮心里就哗地一下撕列了一道裂口。因为菊英姐已经不是原来的菊英姐了。狗日的生活已经把她甩成了粗麻袋,那张脸已经未老先衰,成了皱皮木瓜。眼睛成了死海,看不出任何光芒。春妮
叫了一声:“菊英姐。”
菊英姐并没有理春妮,而是梆地一声将那根栗树柴扔到了稻场的雪地里,接着才对他们说:“到屋里坐唦。”说过,就不再理他们,大步朝屋里走去。
春妮说:“我们不坐了。”就和捡宝往家里走。
但走着走着,春妮却走进了更加悲哀的深渊,为什么?为什么成了这样?
就在这时,有歌声从那边雪野里传了过来,
扁担本是古人留,
留到后人挑忧愁,
挑到唐宋元明清,
挑得江水向西流,
总有一日要出头。
这是一首苦歌,茶调子唱腔,名目叫《扁
石女最新章节第269章 大伯一家(4)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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