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肆意的挥霍着它的能量,照shè在R国B市华人区一条繁华的街道上,路口围了许多人,似乎正在争吵。♠レ
顾千军四下看看,没有看到想找的那个人,便挤进了人群。
吵闹之处是一个掀翻了的卦摊儿,五六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儿手里拿着扫把和簸箕,围住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主儿。
“我嗦(说)小伙子,不好好上班挣钱,不着调!介(这)似(是)干嘛?和我们几个老家伙强嘛饭碗?你介(这)大的人了,恁么还倍儿腻歪人呢?”一个老头cāo着天津口音。
“揍似(就是)!整天介白吃饱(光吃饭不干活儿),揍(就)一个二八八(二把刀),你会嘛?白给!老哥几个不跟你这倒霉孩子一般见识,干嘛,还上劲了!”另一个在旁帮腔,说的更不客气。
“真cāo蛋,不够揍!”
……
几个老头儿都是同乡,七嘴八舌,愈吵愈热闹,越说越难听。最后用手中的“武器”,也就是那些扫把和簸箕,把那卦摊儿之上的物件儿呼啦了个七零八落。
那年轻人始终笑眯眯地看着,直到老头儿们把东西弄得满地都是,似乎还没解气,手中的家伙事儿直往自己身上招呼,他也顾不得自己地上的东西,分开人群转身就跑。
几个老头儿叫骂着追了上去,奈何岁数都不小了,还没追多远就呼呼直喘,怎么能追得上人家,没有办法只好偃旗息鼓。看热闹的人们见没戏看了,也都一哄而散,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再说那年轻人跑出二百多米,一拐弯儿钻进了一条小胡同,看看身后无人追来,这才定了定神,迈步走进了一家小酒馆。
“伙计儿,老规矩!”他找了张桌子坐下,喊道。
“好咧!马上就到!”店里的伙计转身进了厨房,不到两分钟一盘酱牛肉,一瓶酒就摆在了他的桌上。
他从桌上抄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就要往嘴里放,“介(这)下看你这倒霉孩子还往哪跑?”一个并不苍老的天津口音突然在酒馆儿门口响起。
年轻人心中一惊,筷子停在了半空,抬头往门口看去。
只见门口儿站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脸上堆满了坏笑,看着自己。
他仔细看了几眼,“他妈的,怎么是你小子!”年轻人心里正郁闷,看到他顿时喜出望外,一下子把刚才那点儿不爽扔到爪哇国去了。
门口儿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也没客气,拿了把椅子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他的对面,嘿嘿一笑,“怎么,傻了,不欢迎兄弟吗?老大!”
“哈哈!”被称做老大的人心里高兴,也是爽朗地一笑,“伙计儿,加俩儿硬菜儿,再来瓶二锅头!”说完看了看对面的年轻人,“千军,你怎么来了!”
“老大!专程来找你呗!来,这都几年没见了,先干一杯!”顾千军举起了酒杯看着对方。
“对对对,先喝了这杯,咱哥俩儿边喝边聊!”对面的“老大”也举起酒杯,两人一碰,一饮而尽。
“哎,我说老大,你信里说不是在大公司上班吗?噢,对了,按照现在的新名词叫白领。我下午去你公司也没见到你,你怎么在路边儿摆上了卦摊儿,那些老头儿又是怎么回事儿?”顾千军看着对方有些纳闷儿,目光中充满疑惑。
“我说你小子刚才不好好说话,吓了我一跳!还以为那伙儿老头儿追上来了!你敢情是看见刚才的事了,怎么不帮忙解围?”
“呵呵,就那几个老货,你要是出手还用我帮忙?”顾千军把脸往前一凑,笑着说道。
“那你就在一旁看我笑话儿,行,算你小子狠!来,再干一杯!”年轻人一乐,开着玩笑,又举起了杯。
“叮!”,酒杯一碰,两人一饮而尽。
被称作“老大”的年轻人叫林飞扬,华人,比顾千军年长一岁,16岁时他父母先后过世。远在R国的亲叔叔生意刚刚起步,没有时间照顾他,便把他寄养在隔壁顾千军家,每个月从国外寄给顾家一笔数字不小的生活费,故此林飞扬倒也衣食无忧。
顾家可怜这孩子,对林飞扬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养着,顾千军也一直把他当成亲大哥,一家人感情极好。
林飞扬19岁那年,叔叔在R国的生意上了轨道,就给他办了出国留学的手续,林飞扬这才离开了顾家。
几年之后,林飞扬又攻读了经济学的硕士,每年过年在从军的顾千军休探亲假时,他也回国看看顾家人。只是这两年并没回国,只是和顾家书信来往,信中提到他拿到了硕士学位后就在叔叔的公司上了班,并每年往顾家寄回一笔钱。
“说说吧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顾千军放下酒杯,看着林飞扬问道。
“唉……一言难尽!”一提这儿林飞扬心里烦闷,一仰脖儿又喝了一杯酒,对顾千军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林飞扬的叔叔娶了一个R国的老婆,并没有儿女。去年他发生了车祸,抢救无效去世了。那女人便和姘头儿一起立了份假遗嘱,把林飞扬轰出了家门。
屋漏偏逢连yīn雨,贪图物质的女朋友见他叔叔过了世他却净身出户,当即和他分了手。
“那你怎么在那摆摊儿呀?你信上不是说待遇不错嘛?”顾千军一脸的疑惑,不相信硕士学历的老大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唉,我本就无意争叔叔的家产,岂料那女人夺得了全部家产还不算完,她得寸进尺,指使公司的总经理处处给我找茬儿,我一气之下便炒了他鱿鱼!”林飞扬说到这儿心中忿忿不平。
“哦,那怎么没再找个工作?”
“咳,别提了,辞职之后我四处谋职应聘,按说以我的学历和能力来说,再找个好工作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谁知那臭娘们儿四处给我下绊儿,叔叔这些年在这儿生意做得不错,那些公司碍于生意上的往来,便将我置于门外不予理睬。这不积蓄花得差不多了,我总得吃饭不是,便仗着懂点儿卦术,在那街口儿摆了个摊儿,勉强糊口。”林飞扬叹了一口气,双手往桌上一摊,意兴阑珊的讲诉着最近不幸的遭遇。
“那,今天那几个老头儿?”顾千军关心对方,继续追问。
“我去!那几块料儿和我是同行,在那沿街算卦多年,全是一套江湖把戏,就会坑蒙拐骗。咱摆摊儿之后童叟无欺,算的灵验无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还再找他们算卦?他们就说我抢了他们的饭碗儿,你也看见了,今儿这不来砸场子吗?”
“那你就任由他们胡来呀,这可不是你的脾气!”
“唉…岁数都那么大了,出来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再说都是同胞,千军你没在国外待过,你不知道真受气呀!看在都是炎黄子孙的份儿上,算了,我忍!就当敬老了!”
两人又闷头喝了几杯,林飞扬轻轻拍了拍桌子,看着顾千军,“哎,别光说我,你呢?这两年过得怎么样?怎么突然间来找我?不是有什么事吧?”
这回轮到顾千军郁闷了,他仰头喝了一杯酒,说出了来找林飞扬的原因。
;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