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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尸缘》正文 第五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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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琬儿是当真灵验的。♠レ

    镇西寡妇付氏,下有两名稚儿,某rì一齐发了高烧,镇里山下的医师都没有半点方法,付氏求医求上了琬儿祠,翌rì,儿子不药而愈。

    镇东傻子王二,给李员外放牛养家,有天不见了两头小犊,被员外误认为是偷儿打个半死,王二老母红肿着眼睛哭到琬儿跟前,当天夜里,两头牛犊半残的尸体被放进了员外房里,还附带了偷走小牛的一头饿狼,直接咬断李员外的一条腿。

    有一次,山下恶霸进了望星镇,调戏良家女子谢氏,还把人家老父打成重伤,谢氏在琬儿祠里泣诉一夜,隔天一早,行人发现恶霸倒毙街上,头部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捣了个稀巴烂。

    小镇里,琬儿就是小神仙、小菩萨。

    不过,琬儿祠倒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拜的。

    为琬儿建祠的老人姓刘,当初留有一支后代在望星镇扎根,沾了琬儿的光,百十年过去了,刘家香火不断,并且由于历代负责打理琬儿祠,因此相当受到镇民的尊重。

    早在当初望星镇还未成立之前,刘家就颁布了一条规矩,要想祭拜琬儿,只能在辰时过后、虚时以前,其他的时间刘家都会将祠堂封闭起来,因为琬儿要……更衣。

    琬儿的衣服是天天换的。

    雕像不会自己换衣服,当然是刘家人给琬儿换的,只是为何要给一尊雕像换衣服?刘家人从不解释,但是琬儿太灵验,望星镇的居民倒有大半认为琬儿是自己换的衣服。

    琬儿是小神仙、小菩萨,但也是个小女孩,喜欢穿漂亮衣服也不是什么怪事。

    甚至不用刘家自己准备,镇上许多婆婆妈妈给家里的小囝囝做衣服的时候,还会特地多做一套交给刘家,让他们给琬儿换上。

    给琬儿做衣服的人家,往往过几天家里都会多出一些山鸡野鸭之类,也不知道是刘家的手笔,还是琬儿显灵?总之镇民们对琬儿越发虔诚了。

    ………………

    对于琬儿来说,不论镇民如何看待自己,都无所谓的。每一次出手帮助村民,都是丑时三刻过后,认为男子当天不会来了,这才回想白rì里镇民向她委托的事项,挑着拣着完成。

    琬儿帮助的人多,视而不见的更多。

    而晚上要换衣服的古怪规矩,却是刘家的主意。

    琬儿实在是太不会注意仪表了,当初在锻练武艺的时候,因为她的元神凝聚不出衣服,因此琬儿其实是比较习惯赤着身体作战的,或者说,她懂得如何闪避、隔挡敌人的攻击,知道如何保护身体不受到伤害,却从来都没有学过一件事--爱惜衣服。

    每天夜里琬儿出去帮助村民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破破烂烂的。

    也不是说每次衣服都一定会破损,但给琬儿穿超过三天还能保持完好的衣服实在不太多,加上即使没有损伤,也大多会沾染一些脏污,琬儿是给人祭拜的,多一点灰尘都不行,于是刘家只好订了这么一条规定。

    不过,那些回礼的山货,就是琬儿准备的了。

    琬儿无心无情,男子也没教她要答谢别人,只是最后在一起的那段时rì,男子偶尔会叨叨絮絮的不外乎三件事情:女孩子家要保持干净、要爱护自己的身体、要思考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嘱托,也不是吩咐,更没有真的要求什么,男子说的这三件事……充其量就是一种期许吧!

    男子说过的,琬儿是他最满意的一个女儿,最自豪的一件作品,最期待的一段缘份……琬儿不懂亲情,也不懂得什么是成就感,但既然是男子交代的,那她就听、就去做。

    第一件事……琬儿是彻底没戏了,别说是自己洗澡,就是手上沾了点泥巴,她都搓洗不掉;爱护身体,这倒是没有问题,就算琬儿不通世事,也知道男子给自己打造的这具身体强大到了什么程度,当刘家给琬儿立祠以后,三不五时地会有土豪、恶绅甚至是修士,想要把这个奇怪的雕像据为己有,可是即便琬儿任由他们施为,也没有谁能让她移动分毫……连剪一段她的头发回去研究都做不到。

    至于男子交代的最后一件事,对琬儿来说却是困难了许多。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说白了,就是yù望。

    人生而有yù,三尸彭琚为首,百yù以食为宗,只要是人,就会饿、就会想吃东西,可是男子给琬儿打造的这具身体……既不用吃饭喝水,也不用吸敛天地灵元,就能“活”的好好的;再说,琬儿无心无情无yù无求,即使她会感到饥饿,也不会萌生想吃东西的念头。

    食yù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其他的yù望了。

    没有yù望,却不代表琬儿不会思考,yù望只是目的,不是一切。

    这几百年的时间,影响琬儿最大的,只有两件事:男子给琬儿重塑身体,让她帮忙杀一个人、琬儿接受了男子取的名字,从此为他所有。

    一因、一果。

    不算男子教给琬儿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可以说,琬儿长这么大,就只学了这么一件事。

    一因连一果。

    由此,琬儿得出了一个结论:别人待我如何,我便待人如何。

    镇民诚心祈求,我便许他愿望;别人予我彩衣,我便还以珍馔;至于那些在自己身上捆绑绳索,yù将她拉走的恶绅和修士……既然他们没能从自己这里拿去任何东西、没有给予自己任何东西,琬儿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就是,百十年的漫漫等待中,琬儿的总结和领悟。

    人不欠我,我不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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